然而,聞東方卻伸出手緩緩將她推開,失去溫暖的懷抱,她一愣,迷惘的望向他,卻見到他的眼神竟是陰沉冰冷的。
「別這樣,太子在看呢。」他語氣冷淡的說。
「太子在看又如何?」他難道會在意聞見月的目光?
他不答,只是又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怎麼了?」她茫然的問。
「他沒怎麼了,只是他不再是你的男人了。」一絲卑鄙的笑意自聞見月的唇掠過。
她背脊一僵。「你胡說什麼?!」
「三哥,有些話我不方便替你說,你不如自己對她說清楚了。」聞見月冷笑。她一窒,不知聞見月要聞東方對她說什麼,只見他的黑眸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昨夜皇祖母的病情加重了,太醫斷言她老人家過不了今晚。」聞東方淡淡地開口告訴她這件事。
「皇祖母真不行了嗎……」她心頭一痛,極為難過。
「若老人家真出事,你也難辭其咎。」他繼續說。
「不,你是信我沒有毒害皇祖母的吧?」她問他。
「這事得查。」
「查什麼,分明是母後與太子妃設的局,是她們……」
「住口,母後與太子妃怎會做出這樣的事,目前你嫌疑最大卻妄想將罪行推給他人!」他厲聲喝斥。
她怔住,他這話什麼意思,連他也認定她要害死董太後?!
「父皇發話了,若皇祖母有個三長兩短,你即刻問斬,我只問,你想活還是想死?」他雙眼幽冷的問。
「這……這還用問,當然是活。」她繃緊下顎答道,但下一瞬眼陣立刻瞪向一旁的聞見月。
「但你告訴我,你答應了這人什麼?」她不安起來,因為有了不好的預感。
聞見月陰沉一笑。「你可真聰明,他確實答應了本太子三件事。」
丙然!「三件事,哪三件?」她心里已經開始烏雲密布了。
「第一件,本太子讓你給我做猴頭菇炖雞湯,並且從今而後這道湯品只準你為本太子做,再也不能做給旁人喝。」他沒忘記那鍋雞湯曾讓他妒恨難消,憑什麼只有聞東方能喝,他偏要她以後只為他炖這鍋湯。
「他答應了?」
聞見月點頭。「答應了。」
她深吸一口氣。「好,他既答應您,那我也同意,第二件事是什麼?」她再問。
「燒了所有你為他做的衣裳,一件不許留。」他也恨極那些意寓她與聞東方成雙成對的衣物。
她冷著臉。「這他也答應了?」
「是的,他能不答應嗎?」他輕蔑涼淡的笑。
她咬唇。「知道了,那就燒了吧。」大不了她以後再為他縫制新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這最後一件嘛……」他陰險的瞧向表情陰晦的聞東方。「本太子讓他向父皇上報休妻。」他興奮的說出這件事。
她全身汗毛立刻聳立起來,扭頭看向聞隸方。
「你肯?!」她聲音猶如枯瘦的禿
枝在寒風中顫抖般,抖個不停。
「你說過要活不是嗎?」聞東方定定的凝視她後說。
她搖首,一顆心揪擰住,緊到不能呼吸,她發現此刻的他眼神令她好冷好冷,讓她從頭頂寒到腳心。
「還記得嗎?那日在狩獵場你親口答應過我的,無論發生任何事或受任何脅迫,你都不會放棄我,你答應過的!」她激動的提醒他。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她終日惶惶害怕的事終于要發生了嗎?她盼他不要妥協,不要讓命運牽引,不要將她推向別的男人的懷抱,她希望他不要讓自己失望!
聞東方腦中浮現出那日自己對她的承諾,他說將一生永不負她,眼神不禁柔軟了些,但僅是片刻,隨即又變回一潭揚不起波瀾的死水了。
「我忘了。」
她心涼了。「忘了?」
「是的,忘了。」
她臉色慘淡。「你怎能忘……怎能……不,我不活沒關系,我只要在你身邊,我只要你,我只要……」
「別說傻話,孤臣無力可回天,你愛錯人了,還是跟太子去吧,我不需要你了。」他語氣冰涼刺骨的告訴她。
「不,你自欺欺人,你只有我而已,你不能沒有我!」她驀然上前抱住他的腿道。
他一震。「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不只有你,我還有張嬤嬤。」
「張嬤嬤與我對你的意義不同,我不能走!」她絕不離開他。
「別說傻話了,你若不走,難道想害死我?!」他語氣嚴厲了。
「害死你?」
「沒錯,你也見到了,昨日在延壽宮我為你求情後父皇是怎麼對我的,一旦皇祖母有個萬一,你問斬,我同樣活罪難逃,我唯有與你一刀兩斷才能保得周全,而你也同樣能活命,這樣的買賣還容得了你拒絕嗎?」
「你是怕受我連累,所以急著與我切斷關系?」她一愕。
他眼底有著極深的寒意。「你曉得我自幼是怎麼活過來的,在我心里只認定一個人,那就是打出生照顧我至今的張嬤嬤,她是我唯一信賴的人,也是永遠不會背叛我的人,可你……」他搖頭。「我從沒當你是自己人,凡不是自己人者,都休怪我無情,這點從那些死去的宮人身上就能瞧出,你還要懷疑什麼嗎?」
她想起死去的小紅以及喪命的宮人,再細想他肅冷無情的性格,她以為自己是他認定的人,原來不是……原來不是……
「涂白陽,你該看清這男人了,他不是你能依靠的,唯有本太子才能救你、保你。」聞見月得意的說。
「不對,我不信他會貪生怕死不要我,他不是這樣的人!」剛才她只是暫時讓聞東方的話震懾住,但她與他之間的恩愛不是假的,這她很清楚,絕對假不了。
聞見月臉色一變。「不管你信不信,從今以後你都與他沒有瓜葛了,你跟本太子走吧。」
「不!」她抱著聞東方的腿不放。
聞見月怒極。「來人,將這女人拖去東宮!」他吩咐自己的侍衛。
侍衛立刻將她拖離聞東方的身邊。
「不,我不去東宮,皇後要我死,不是憑你一句話就會放過我的。」她對聞見月說。
聞見月冷笑。「明人不說暗話,母後確實要你死,而本太子只需告訴母後,若擁有了你,將來涂家的力量就會是咱們的了。母後多精明的人啊,衡量形勢後,你想她會不答應放過你嗎?」他笑問。
她一愕,馬鳳芝最是勢利,若涂家肯轉而投靠她,馬鳳芝必定會接受。思及此,涂白陽慘白了面孔。
「再告訴你吧,你已無罪,有罪的是秀兒,她因為喜歡三哥,不想見你與三哥恩愛,便背著你摻了生地黃給皇祖母吃想陷害你。如今真相大白,你當然沒事了。」
涂白陽想不到這群人竟要替他們做事的秀兒背黑鍋擔罪,秀兒是有眼無珠才會背叛聞東方去替他們做事!
「但就算我洗刷了冤屈,聞東方要休棄我也得經過皇上同意,他如何可能答應讓你做出這等毀常倫的丑事!」她雖是馬鳳芝選定的,但也是聞彥祥親自下旨指婚的,誰也不能將她說棄就棄。
聞見月哼笑。「其實三哥已經去見過父皇了,時間恰在你洗刷冤情之前,他對父皇說自己誤娶惡毒蛇蠍女,請求父皇讓他將你休離,力保自己的安危,父皇他寡情薄義,還怒斥了他一頓。
「之後秀兒出來認罪還了你清白,但三哥去見父皇之事已傳至你父兄耳里,他們對三哥的薄幸與貪生怕死十分切齒腐心,因此怒火沖天的向父皇表示願意將女兒領回自家。
「父皇為了給涂家人交代,便同意讓你們兩人和離,你如今已不是三皇子妃了,而母後剛也去向父皇討人,說你經過此事內心必定大為受傷,若就此出宮去也無顏見人,不如留在宮中繼續任女官,住在鳳宮讓母後照顧,此事你父兄都同意了,父皇自然也沒意見。所以,你盡避留在宮中,不管是母後的鳳宮還是本太子的東宮,你涂白陽都在本太子掌握之中,今後你就是本太子的人了。」聞見月得意非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