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幕兒過去總是珠圍翠繞,美艷照人,而今同樣金釵換酒,憔悴狼狽。
她臉上、頸子上露出的肌膚都有傷痕,但她刻意用粉涂蓋,到頭來反而顯得更加死白恐怖。
兩夫妻進到宮中,聞彥祥不見他們,讓他們直接到宸悅宮去見馬鳳芝的尸首,之後他們就得離宮,繼續過著被軟禁的日子。
兩人到宸悅宮後,聞見月立即撫尸痛哭。「父皇好狠的心,當真就這麼恨母後殺了妍貴妃嗎?竟要焚尸讓母後死無全尸!」他忍不住罵聞彥祥狠心。
「不要罵了……萬一教人听見,咱們就糟了。」馬幕兒提醒他。
「父皇不顧親情,讓咱們豬狗不如的活著,咱們已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好怕的!」
「話說得沒錯,但……」說到底,馬幕兒還是怕死。
「瞧母後人都死了,尸前連一炷香都沒有,再瞧這宸悅宮與廢墟無異,根本不是人住的,是個鬼宮,母後在此待了半年,日子如何能過得下去?她是被逼死的。」
「就算如此,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書紹瑋走了進來。
聞見月一看見他,立刻怒目以對。「是你讓馬家人奏請焚尸的對嗎?!」他恨聲問。
他已看透這人的真面目,書紹瑋陰險得就像藏起爪子的狐狸,讓他們在毫無防備下被算計害死。
「馬家自知馬氏作惡多端,若帶回馬家只會招惹族怨,這才想到焚尸一途,而我也不過是替他們送這份奏書給皇上而已。」書紹瑋冷淡的說。
馬幕兒十分生氣。「你和涂家父子都是聞東方的走狗,馬家讓你們逼得都倒了,哪還頂得了你們說什麼。就連我爹娘都教你們打入監牢,你還有什麼話說!」
她不甘心的怒道。馬家原本風光,可垮台後,聞東方就讓書紹烽以及涂家人清算馬家,馬家勢力全數被掃除,可說是金盡裘敝,敗落得一塌糊涂了,她父母更是第一批被抓入獄的。
此時她不由得再想起另一件事,生地黃事件時,因有秀兒頂罪,涂白陽被放出牢里,聞見月帶她回東宮,當晚意欲強要了涂白陽,是書紹瑋跑來說,皇上不見太子在延壽宮侍奉太後正勃然大怒,讓她通知聞見月趕去延壽宮,自己這才沖進殿內壞了聞見月的事,救下涂白陽,可當他們夫妻趕到延壽宮時,皇上已離去,但見大皇子、二皇子以及聞東方全守在太後榻前,他們夫妻自然也不好再離開,便在床前待了一夜。
現在想想,自己原來上了書紹瑋的當,他這是受聞東方所托,利用她去救涂白曝免于遭受聞見月的荼毒!
而自己真傻,還以為他好心報訊,這會想來更是恨進心坎了。
「你爹娘這些年來仗著馬皇後的勢力在外橫行霸道,到處搜刮民脂民膏,這叫作惡終有報,入獄也是應該的。不過,馬家也無情,就算是再潦倒,馬家人當年也是靠馬皇後才得了榮華富貴,這會馬皇後死了,馬家都不願意來收尸,還讓她落得焚尸的命運,馬家也算是有情有義了。」書紹瑋露出譏誚的神色。
聞見月听了,立刻憤慨至極的怒視馬幕兒。「你們馬家確實不是個東西!」他破口大罵。
馬幕兒尷尬不已,低頭不敢說話,因為怕會再被打。
「好了,馬家如何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到此地是來奉旨焚尸的,兩位若見完馬氏最後一面就請回,我還得完成皇命。」書紹瑋冷冷的說。
聞見月臉色大變。「不,這一焚尸,母後就魂飛魄散了,不成,我不答應,誰也不能動我母後!」他激動的說。
「焚尸會魂飛魄散,那我母妃是活生生被馬氏燒死的,這痛苦何止魂飛魄散而已。」這時聞東方與涂白陽走進殿內,沉怒道。
他臉色發青。「你來做什麼?我母後不想見到你和涂白陽!」看見涂白陽,聞見月的心緊擰,,股痛失以及不可得的恨意充斥心頭。
「馬氏已死,死人可決定不了任何事,倒是你,我是來給你個提點的。」聞東方說。
「提什麼點?」聞見月橫眉豎目問。
「馬氏一死,父皇有意處置廢位太子了。」
「父皇要處置我了?!」聞見月大驚,一旁的馬幕兒也血色盡退。
「嗯,你這些年來與馬氏兩人酒食征逐、枉害忠良,罪證都已查清楚了,本罪該萬死,但父皇顧念你受馬氏所累,饒你不死,只送你至寮國為質子,如此你還能為自己做的錯事有點彌補。」
「什麼,送我去察國?」聞見月驚愕到幾乎無法言語。寮國是所有鄰國中最為蠻橫的一國,經常會突擊紫周邊境讓邊境百姓甚為驚恐,日前兩國總算簽下友好條約,寮國不得再騷擾紫周邊境,為避免毀約,兩方各派人質前往,想不到父皇竟讓他去!
這一去,就是拿命去賭了!寮國人野蠻,經常反復無常,若是哪日忽然拿他祭旗,給紫周下馬威可怎麼辦?思及此,他嚇得全身發抖。
馬幕兒也听得臉色發白。「我……我也要同去嗎?」
「夫妻同命,除非他休了你。」涂白曝說。
「那……」馬幕兒忍不住渴求的看向聞見月。
「你休想,大難來時,你這女人竟還想自己獨活!賤人!」聞見月當著所有人面狠戾的打了馬幕兒一耳光。
馬幕兒被打得嘴破眼角出血,模樣難堪。
「聞見月,你怎能動手打人!」涂白陽見不得女人被打,上前扶起馬幕兒後怒斥他。
「她是我的人,我愛怎麼打就怎麼打,若你是我的女人,我也打……」
「大膽,放肆!」聞東方身後的太監大聲喝斥。
他一愣,瞪著李駱。「你剛說什麼?」一個奴才竟敢威嚇他!
李駱目前已是東宮大太監,他面對聞見月一臉無懼就算了,那表情還帶著怒氣。
「當今太子妃哪能容您言語褻瀆,宮中有規,對皇族不敬者,輕則打臉,重則賞鞭。」李駱這樣子可比當年的宋松林還狠。
他倒抽一口氣。「我也是皇族,你敢對我動手嗎?」他質問。
「您雖是廢位太子,但起碼還是四皇子,奴才自是不敢動手,可若奴才的主子點頭,奴才就得公事公辦了。」李駱瞧向聞東方,讓他給個令。
就見聞東方清清淡淡的開口道︰「宮規如此,怎好毀去規矩,犯行雖重,但念其剛喪母就格外開恩吧,打臉就好。」
他聲音剛落,李駱身旁的小太監馬上將聞見月兩手架住,李駱卷起袖子準備動刑。
「大膽的奴才,你敢動我試試!」聞見月愕然,他自小身份尊貴受盡鎊方寵愛,誰敢對他放肆!
李駱垂下雙眉,故意露出苦瓜臉。「奴才只想把主子交代的事情辦好,四皇子就別為難奴才了吧。」說完一掌就往他臉頰打去,這一掌不夠再一掌,打得聞見月都懵了。
等回過神後,他立刻氣得七竅生煙。「你這奴才竟敢……」
「再打。」聞東方冷若冰霜的吩咐。
「是。」李駱應聲後,手一舉就再打,將聞見月的臉龐打出數個五爪印來。
馬幕兒看了吃驚,想不到聞見月竟然會挨打,當場一張臉驚得死白。
涂白陽臉一沉,自取其辱一向是聞見月的強項,只不過馬氏的尸體就在一旁,還是讓他在母親面前留點尊嚴吧。
她瞧向聞東方,他曉得她于心不忍了,這才讓李駱停手。
李駱得令退下,可聞見月已被打得兩頰腫脹,一時間連說話都有問題。
馬幕兒見狀並沒有去扶他,反而嫌棄的退一步,眼楮往聞東方與涂白陽看去,見他們兩人親密相依,聞東方對涂白陽呵護備至,只因聞見月對她言語稍有沖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