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那迷藥非常霸道,一時半刻還散不了。」
「正好,這會兒你離開這兒可能會有點麻煩,剛剛我讓二哥哥出去外面探了一下,今日這附近多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面孔,很可能是沖著你來的。」
周雲澤若有所思的皴著眉,他確定後頭無追兵,他們又是如何找到此地的?
「若是你急著離開,只要有人能將你偷偷帶出去,我可以幫你連系對方。」陳瑾曦也不願意他一直待在這里,雖然她可以在修畫期間使用這間廂房,但這兒畢竟是人家的地盤,院子更是不時有粗使婆子來來去去,他在這兒藏不住。
「你幫我一個忙,請你二哥去回春堂請一位李大夫過來。」
回春堂是秦家的產業,從南到北的府城都有盡,李晟風身為秦太醫的徒弟,當然有必要進回春堂跟同門師兄交流一下,反正很閑,坐堂給人看病正好可以消磨時間。
「我知道了,需要將你的情況告訴他嗎?」
「不必了,只要將這個交給他,」周雲澤取下手上的扳指遞給她,「若他有話問你二哥,叫你二哥如實回答,若什麼都不問,那就不必說。」
陳瑾曦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當夜李晟風就將周雲澤偷渡到回春堂,整整調養了三日,周雲澤方才恢復,而此時李晟風也從周雲澤衣服上面殘留的香味配出那款迷香。
「你聞聞看,這是不是那日的迷香?」李晟風將手上的小匣子遞給周雲澤,在榻上的另一邊坐下。
周雲澤打開小匣子,舉起來靠近鼻子仔細聞了一下,趕緊關上小匣子,放到幾案上,「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李晟風得意的模了模鼻子,「若非我有個狗鼻子,如何查到你中了什麼迷香?」
「若非我察覺到殘留在衣服上的迷香,你就是有狗鼻子也無從尋起。」
對方為何能尋到文華齋?這個問題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海盤旋,直至他不經意間聞到衣服上的香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是循著香味而來,換言之,這個迷香不容易消退,要不他也不會過了一夜還站不穩。
「沒有殘留在衣服上的香味,我也可以從你中了迷香之後的癥狀尋出答案,只是要費上一段時日。」李晟風很不服氣。
「說吧,這是什麼迷香?」
李晟風神情轉為嚴肅,「這是前朝宮中慎刑司專用的迷藥,會令人產生溷亂,听從對方指使。這個迷藥非常霸道,若非你蒙著臉又及時捂住口鼻,只怕你連那間鋪子都出不來。」
周雲澤微微皺眉,「前朝?」
「前朝明宗皇帝有個愛妃是南蠻人,據說醫術很厲害,不過她的醫術不是用來救人,而是用來搗鼓各式各樣的毒藥,因此前朝宮中有很多秘藥。可惜先皇殺入宮中的時候,宮中已經陷入火海,那些秘藥全部沒了。」
那場火燒毀的不只那些秘藥,還有住在東宮的明思太子,也因此有一個傳言——明思太子詐死遁逃。
皇祖父建了錦衣衛專門打探消息,目的就是尋找明思太子,可是找了幾年都沒有消息,後來就放棄了。
周雲澤目光一沉,喃喃自語的道︰「難道那間鋪子跟前朝宮中的人有關?」
「無論有沒有關系,你還是暫時別去招惹人家。」
「他們只怕已經關門暫時躲起來,我想招惹也無從下手。」
「暫時躲起來並不表示真的消失不見,躲在暗處的敵人更教人防不勝防。」
「對他們來浼,我也是躲在暗處的敵人。」
李晟風不認同的搖搖頭,「從你躲進文華齋,你的身分就藏不住了。」
周雲澤不解的揚起眉。
「試問有幾人能從那麼厲害的迷藥當中月兌身?你又三日不曾在寧王府現身,想找出你這觀一1,個躲在暗處的人有何難?」
周雲澤神情轉為凝重,這一點他完全沒想到。
「莫要不當回事,若是這些人真的與前朝宮中有關,絕對是一個比一個棘手。」
「我知道。」經過三四十年,他們不但躲過錦衣衛的查緝,還有了迷藥,這樣的本事太驚人了。
「我覺得你還是趕緊離開幽州,這兒的事丟給皇上。」
若是事關前朝,當然要趕緊告訴皇上,不過他還不能離開幽州,「你對前朝宮中的秘藥熟悉嗎?」
「師傅無意間得到一本前朝的醫書,其中提起不少宮中秘藥,只要上頭有記載,我多少識得,不過要說熟悉那是不可能的,師傅花了不少心思研究,甚至還帶我走了一趟南蠻,但
只有少數幾樣能制出,譬如你中的迷藥,其他無解。」
李晟風覺得這是好事,因為大部分的秘藥都不是好東西,因此師傅也沒放在心上,鑽研不過是為了增長醫術,過程比結果來得重要。
略微一頓,周雲澤的神情變得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你說,香姨娘身上的香味有沒有可能來自前朝宮中的秘藥?」
怔愣了下,李晟風懊惱的拍一下腦袋瓜,「哎呀!我怎麼忘了呢?魅香!」
「什麼魅香?」
「據說是一種可以使人沉迷其中的香味,其實說是毒更為恰當,一旦上癮了,你就會受到這種毒香的控制,直到精盡而亡。」
「你可知道魅香的味道?」
李晟風沒好氣的賞他一個白眼,「若我知道魅香的味道,當你提起香姨娘的事,我豈會沒想到?」
「難道沒有法子可以斷定那是不是魅香?」
「沒有,不過我覺得錯不了,寧王並非之徒,也清楚自個兒身分敏感,如何會因為一名青樓女子引發這麼大的風波?」
周雲澤同意的點點頭,寧王叔的反常已經間接證實了那是魅香。
「無論如何,若真的是魅香,這不是小事。」
「何止不是小事,還是個陰謀。」周雲澤眉頭都快打結了,萬萬沒想到簡單的幽州行會變得如此棘手。
李晟風想了想,實在不解,「這些前朝的余孽想做什麼?復國嗎?他們就算可以利用女人控制寧王,寧王也不可能幫他們復國啊。」
「若是所有的藩王都受到控制呢?」
「那又如何?藩王姓周又不姓梁,兩邊根本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是啊,亡國之恨,雙方根本沒有合作的可能性,那麼他們為何要費盡心思在寧王……
不,應該說是藩王身邊安插棋子?周雲澤相信不會只有寧王受到青睞,其他藩王只怕也被盯上,不過是否被安插了棋子,這還要仔細調查。
「總之,這事要趕緊通知皇上,這兒可不是西北,你對付不了他們。」
對方的勢力有多大,周雲澤還模不清楚,當然不會以為自個兒可以對付。「你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擺月兌魅香的控制嗎?」
「戒掉就不受控制了,不過要戒掉可不是那麼容易。」
「直接將人殺了不就戒掉了嗎?」頓了一下,周雲澤搖了搖頭,「不行,如此一來,只怕會驚動隱藏在後面的勢力。」
「你夜探雜貨鋪子已經驚動對方了,還是趕緊結束此地的事回京吧。」
周雲澤突然想起一事——他還沒相看郡王妃的人選。
「你是不是還沒見過定國公府的六姑娘?」李晟風也想到此事。
「我離開前去看一眼就可以了。」
「一眼定終身,這會不會太過草率了?」
「她就是美若天仙我也沒興趣。」
李晟風傾身靠過去,滿含戲謔的眼楮亮晶晶的瞅著他,「你有心儀的女子?」
「……我哪來心儀的女子。」周雲澤眼神閃爍。
「若非有心儀的女子,你如何斷定自個兒看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