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然来到别墅后的杂物间,拉开地上中间的那块木板,走进了地下室。
里面,弥尊全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听到他的脚步声,慢慢抬起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左眼眼角肿了起来,撕裂的双唇,还不停的流着血。可他望着冷亦然的目光里,没有半点的怨气,反而,平静得很。
“老板……”
冷亦然缓步走到他面前,眸光直到现在还显得有些狂乱。盯着地上的人,他慢慢平复下来,冰冷道,“我说过,不许你动她。”
“咳咳……”弥尊想说什么,却是一阵猛咳,咳出肺里的淤血,才算顺口气。他挣扎着爬起来,靠坐在墙角,“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帮老板夺回了她的心而已。”
“就靠下降头?”冷亦然眯起眸子,那里一片复杂,充斥着连他都不确定的纠结,挣扎。
弥尊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抬起肿成一条缝的蓝眸,嗤笑道,“爱情,不就是相互间骗来骗去的吗?手段高的,会让对方明知被骗,却还是心甘情愿付出一切……这跟下降头,有什么区别?”
冷亦然的双手收紧,指节发出可怕的响声,盯视着他的眸子,越来越冷漠,“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这个老板,我是不是该让给你做了?”
“咳咳……”弥尊摇了摇头,“我的命,是老板的,就算你现在拿走,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只要……”蓝眸凝视着他,有抹晦涩难言,“只要老板得到了你想要的,这个罪人,就让我来当好了。”
冷亦然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他垂下双眸,埋住眸中泛着苦涩的珍贵幸福,缓缓的转过身,走出了地下室。
弥尊头抵着墙,嘴角扯出一丝笑,却显得十分无力。
冷亦然走出杂物间,脚步顿了下,吩咐两边,“给他叫医生。”
“是!”
重新返回织星的房间,她正坐在床上发呆。自苏醒以来,她整个人就好像怪怪的,好像,有什么,遗忘了。
房内,阳光充足,照射在她腕上那串手链的水晶上,辉发出细微的幽芒。
“织星,”冷亦然走进去,蹲在她身前,握着她有些冰冷的双手,温柔一笑,“在想什么呢?”
织星摇了摇头,他的关切令她十分窝心,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倏地,她怔了下——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外太空,幽远,绵长。
“我要牢牢记住这张脸,我怕站在三生石那里太久,会忘了你的样子。万一,我们错过了,又要再苦等一世。”
她猛然缩回手,眸子瞪得大大的。
冷亦然幽眸半眯着,抿了下薄唇,微笑着问,“织星,怎么了?”
“呃,没什么。”织星拍拍额头,敛下双眸,“头有些痛而已。”
“前几天,你发了高烧,一直在昏迷。”冷亦然的口吻,有些僵硬。
“是嘛?我说呢,头怎么一直都晕晕的。”织星释然,不愿去想太多,那会让她莫名的心烦意乱。
“织星,”他倏地又抓起她的双手,诚挚的目光盯紧她,“嫁给我吧!”
织星错愕的看着他。
耳边,那个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猫,我们结婚吧。”
这个声音,一而再的扰她清静,到底是谁?到底想要怎样?织星怒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妈的,说什么?”
冷亦然愣了,接着,自嘲一笑,“是我太心急了吧,呵呵,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做,晚一点再来看你。”
“呃,亦然,我……”
织星想说什么,可胸口却一阵阵突突地跳着,那种烦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
回到达拉斯,对于织星,炎圣桀只字不提,就连身边的人,也都没再说一个字。包括刘嫂在内,从追魂口中得知织星小姐没事了,她就心安不少。
只要活着,总归就有希望!
追魂心里憋着一股火,回去后就找到暗神,直截了当的说,“我要发出鬼门追杀令,只要是俄帮黑手党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他们跑回老巢,我也会让爵架起导弹轰了他们的窝!”
暗神很少见追魂发这么大的狠,尽管知道他跟火魁的私交最好,可站在鬼门首领的角度来看,这么硬碰硬的火拼,对谁都没有好处!再加上,墨伽的K字党一直都在南边虎视眈眈,他早就收到消息,冷亦然竭力想要拉拢墨伽,万一鬼门采取主动,很容易间接促成两人合作,那样一来,鬼门就是背腹受敌!
“魂,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别说你,我也恨不得替魁出了这口气。”暗神心平气和的将利害关系,摆在追魂面前。追魂点了点头,干脆道,“好,我不会以鬼门的名义,从现在开始,我会用私人火力!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鬼门无关!”
“臭小子,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暗神瞪起眼睛来,一把扯住他,按在椅子上,“魁的仇,我们所有兄弟都会咬着牙记在心上!但总不能每人扛着家伙,就这么冲上去吧?”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炎圣桀脸色暗沉的站在那里,目光瞟过两人,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魁……”追魂拧起眉,“你想自己去?”
暗神眯起愠怒的眸,“有我在,你想都不许想!”
炎圣桀的长指穿过发间,露出一对邪眸,那里,冷漠覆着痛楚,最后,被埋入深深的漩涡里。
“没什么,比她能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他的妥协,让两人都有些意外。追魂“腾”地起身,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真的要放手吗?还是,你怕了那帮混蛋?!”
暗神也神情凝重的走过来,“这不是火魁该有的模样!”
炎圣桀无所谓的轻笑出声,看似轻轻的,却是力道强悍的推开追魂的手,“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面前,却又无能为力……那就是我,该有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