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爹爹,你又欺負姨娘了?!」
金如玉腳後遭受重擊,教他忍不住閉了閉眼,回頭瞪著金之樂這小表頭。
「你敢踢爹?」
「你欺負姨娘,我就欺負你!」金之樂從他身旁閃過,小小雙手用力地抱著鳳翎。「姨娘,我來了,我保護你!」
她緩緩抬眼,用力地將他摟進懷里,細聲喊著,「小樂……」
「大少,這人要怎麼處理?」跟在身後的並也,看著遭受自家主子重踢後的男人,不禁有些同情。
不知道這人娶妻生子了沒,否則這下子恐怕是要絕子絕孫了。
金大少垂眼瞅著那已昏厥的男人。「把他的衣服全月兌了,綁在寒煙閣門外。」
並也倒抽口氣。「……玩這麼大?」要不要先搞清楚這家伙的來頭呀?
「還不快去?」
他嘆口氣,盡避覺得這麼做不妥,還是乖乖地拖著男人走了。
「姨娘,不怕不怕,小樂在這里。」金之樂偎進她的懷里,像個小大人般不斷地拍著她的背。
「姨娘不怕了,有小樂就不怕了……」
金如玉冷眼看著這一幕,不禁想,剛剛他出腳太快,這點小事應該交給他兒子去做,把所有的功勞都給他才對。
「小姐……」紫蝶慢了一步趕來,確定她沒事,才松了口氣。「小姐,紫蝶先扶你回房吧。」
「好。」鳳翎抬頭,小臉蒼白得緊。
紫蝶拉著她,卻發現拉不動她,再輕撫她身子卻驚覺她渾身冰涼得可怕。「小姐,你是怎麼了?」
「我……」恐懼還嵌在她體內,她渾身無力還顫栗不已。
金之樂趕緊摩掌著她的身體,像是要讓她溫暖些,教鳳翎不由得微勾笑意,而下一刻……雙有力的手臂,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嚇得她險些驚叫出聲。
金如玉森冷地瞪著一臉驚恐表情的她。「給我看清楚,我是誰。」
他猜想她是受到極大的驚嚇,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但他不能忍受,她竟然把他和那種雜碎擺在一塊比較。
鳳翎本想再說什麼,但終究還是乖乖地閉上嘴,任由他摟抱著。
「之樂,跟上。」金如玉大步朝後院走。
「爹爹,你要飽緊一點,別讓姨娘掉下來。」金之樂拉著紫蝶邊跑邊吩咐。他瞥了鳳翎一眼。
「之樂的命令,你要怪就怪他。」話落,他將她摟得更緊,彷佛要祛除她身上的寒意,還有令他不快的顫栗。
那混帳東西……竟將她嚇成這樣,要是有緣再相見,他會讓他再也不敢踏進蝗洞城!
夜蓮塢,寢房內。
紫蝶利落地將一壺熱茶擱下,便立刻退到房外候著。
「姨娘,會不會太燙?」
「不會。」
金之樂坐在床邊……小口一小口地喂鳳翎喝熱茶,教她笑眯眼,他忍不住也笑眯眼,小臉直蹭著她的臉,還朝她頰上香了下。
坐在桌邊的金如玉見狀,沒來由的,竟生出想將兒子丟出房外的沖動。
他這是怎麼了?
第5章(2)
「爹爹、爹爹,你在干什麼?」
待他回神,才驚見自己已經把兒子給拎起。
金如玉怔住。他在干麼?
「爹爹,放下我,姨娘還沒喝完熱茶。」金之樂的無影腿不斷地朝他踢踹。
「你還敢踢我?」金如玉微眯起眼。
看來,他是有必要得好好地教之樂,老子與兒子之間永不變的真理。
「你剛剛就是這樣踢那個壞蛋的。」所以他趁機學起來了。
「我是你老子,不是壞蛋。」
「敢欺負姨娘的,全都是壞蛋。」金之樂不甘示弱,與他對瞪。
他應該生氣的,可是此刻他卻想笑,還沒笑出聲,倒是倚在床上的鳳翎已經忍俊不住地笑了。
只見她笑眯美眸,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她的笑,讓他終于安下心來。
「今天怎麼不見寒煙閣的護院?」抱著兒子,金如玉理所當然地往床畔一坐,讓兒子繼續喂她喝茶。
他的貼近,讓她的身體微微僵了下,但因為有小樂在,才讓她能忍住驚慌。「過兩天,寒煙閣
的夜渡舫又要游河了,所以絮姨帶著大半的護
院到水門去了。」
「是嗎?」他不禁搖頭。「絮姨就是要跟對面的花絛樓互別苗頭就是了。」
「你倒是很清楚。」
「我在寒煙閣走動也有十年了,絮姨腦袋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金如玉哼了聲,盯著兒子的動作,就怕他不小心把熱茶灑到她身上。
崆峒城兩大銷金窩,就是隔岸對立的寒煙閣和花絛樓,每年的夜渡舫,總是要比較船只大小、上頭妝飾的華美。」
「……我不記得你有來過夜渡舫。」夜渡舫是所有花娘都得上去的,沿著舊金河,由東向西,出了西城門至康交嶺,再順風而返,得要費上兩三天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能搭上夜渡舫的客人,比較的是身份而不是人數多少,來頭肯定都不小才能得到帝王般的享受。
「我沒興趣。」
上寒煙閣是為了生意,他沒興趣再陪花娘出游。
「……今天怎麼會來?」鳳翎垂睫問著,「還帶著小樂?」
那倒是,她待在寒煙閣長達八年,除了那一夜,未曾見他留宿在此,可見他極為潔身自愛……又或者是他沒興趣踫殘花。
「這小子吵著要見你。」
「姨娘,我想你,女乃女乃說,只要我想見你,我就可以見你,就算你不來,我也可以來看你。」
鳳翎听著,不舍地親了親他的女敕頰。「還習慣嗎?」
「不習慣。」金之樂老實道。
「要早點習慣才成。」
「……嗯。」
「要乖要听話,知道嗎?」
「……」他把茶水遞給爹後,小小身子偎進她懷里。
她不舍地將他摟得死緊,好舍不得將他交給別人,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金如玉看著兩人緊緊相擁,覺得自己被晾在一旁,感到很不舒服。
「他要是不听話的話,我會把他帶來給你修理。」他悶聲道。
「你要把小樂還給我?」她喜出望外地問。
他不禁微皺起眉。「鳳翎,你到底在想什麼?一千兩昨天已經派人送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他感覺到她的反復。
明明是她特地來金府,把兒子賣給他們,如今卻又想把孩子要回?
她應該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
別說他,他爹娘也不可能放手。
「我……」她嘆口氣,只能說是老天捉弄人。
在她機關算盡之後,竟給了她意想不到的轉折,像是在嘲笑她,要她記得姊姊的遺訓,不該再繼續懷抱著恨意度日。
「之樂是不可能還給你,但是……我可以盡可能天天帶他過來,又或者是……你跟我回金府。」
「我去金府做什麼?」
「當我的妻子。」
鳳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那是不可能的事。」這人到底還要耍弄她到什麼地步為難不成以賣子的方式把小樂交給金家,真教他這般不滿,非得贏她一回不可?
「在我眼里沒有不可能的事,再者,之樂粘你,你要是能成為他的娘,不是更好嗎?你也希望能夠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吧。」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她再遇到任何意外。
煙花之地,客人有千百種,但既然會來此處尋花問柳,又能有多君子?
這一回,是因為之樂吵著要見她,他才踫巧救了她,但下回呢?
他不可能隨時待在這里,要是他不在時,她遇到任何危險……光是踫觸她,她就已經嚇得無法行走,要真是輕薄她,她豈不是活不了?
而他,絕不允許那狀況發生。
鳳翎直盯著他半晌。「金大少,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但是要我嫁,你必須愛我,否則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