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賣子 第43頁

「草民也在饒家找到一塊紫玉。」金如玉從懷里取出從冷城唐洛那里取得的雕龍紫玉。「正因為罪證確鑿,草民才會借晁巡撫的寶劍,先斬後奏,還請皇上明察。」

尉遲粲隨即向前,取來雕龍紫玉。尉遲肅接過,見雕龍紫玉底下並沒有宮中御雕師的雕號落款,勾唇揚笑,啟口道——

「當年鳳侍郎府血案,聯有心追查卻苦無線索,直到兩個月前,被饒亦驊反咬一口的戶部胡侍郎托人交了一封信到連手中。」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鳳翎。

「信,是八年前鳳侍郎所寫,上頭寫著饒志貪污收賄,甚至挪用戶部公款,吞了那批紫玉,而他收到了一枚紫玉鏤鳳玉佩必定是饒志要栽贓嫁禍,若他有任何意外,凶手必定是饒志。」

她听得一愣一愣。

「鳳翎,那封信當年的胡侍郎不敢往上呈報,直到兩個月前,他被饒亦驊參了一本入獄,才決定將信交出……聯,不是不辦,而是聯才收到證據。」尉遲肅沉聲道。

「聯,也不信鳳侍郎會將紫玉佔為己有。」

盡避朝中設有私衙,但並不代表真能掌喔所有實證,畢竟牽涉的人太多,想要一網打盡,就需要關鍵證物。

「皇上……」她淚眼朦朧。

所以皇上是相信她爹的清白?在朝為官,對爹而言清廉之名等同生命,如今可以為爹平反,就算要她就此死去,她也覺得值得。金如玉輕摟著她的肩,安撫著她激動的心情。

尉遲肅沉聲宣告,「饒亦驊聯合內務監、戶部,私藏宮中紫玉,論罪當滿門抄斬,與其同黨者的處置,聯明日早朝再議!」

「吾皇聖明!」站在正南門的百官齊齊跪下。

「而你們倆……」他眯眼看著兩人,問著身旁的尉遲粲。「粲,你說,聯要怎麼辦?」

「既然饒亦驊有罪,且罪當致死,金如玉之事,似乎不宜追究,而這兩人御前告狀,本應付出性命,但卻又助皇上查得饒家罪證,功過相抵。」尉遲粲淡道。

「可是她罵聯。」

「……皇上想怎麼做?」

听兩人對話,金如玉不禁微皺起眉,正暗惱自己太晚出手時,卻听尉遲肅道︰「聯要還鳳家公道,追封已逝的戶部鳳侍郎為清廉公,再收其女為聯的皇女,聯喜歡敢罵聯昏庸,膽敢直諫的人。」

話一出口,金如玉和鳳翎都是一愣。

「還不叩謝皇恩?」尉遲粲笑道。

兩人趕忙謝恩。

「等聯從天壇回來,再舉行冊封大典。」尉遲肅話落,轉身回皇輦。

皇輦再起,由侍衛護駕緩緩離去。

等到皇葷走遠,金如玉才扶著她起身。

「我不是在作夢吧……」鳳翎緊抓著他。

「不是,皇上確實是要收你為皇女。」

「不,我說的是你……你真的是金如玉吧?」她說著,淚水不斷滑落。

「當然是我,要不然你以為你眼前的是如秀那混蛋嗎?」他愛憐地說著,又側頭盯著被困在人群動彈不得的金如秀冷笑,「如秀,你對大哥這麼好,大哥一定會加倍奉還的。」

金如秀听見,閉了閉眼,好想哭。

「所以說,一切都是騙人的?你不讓我到牢里探你,又戴著面具出現……」

「不讓你進牢里,那是因為我要跟爹娘說明我的計劃,卻不能讓你知道;而告御狀,是為了讓鳳家的冤屈得以洗清,我敢這麼做,是因為我知道有我娘的御賜玉佩在,皇上不會動手。我會陪在你身邊,那是因為我算準了饒珠儀絕不會放過你,瞧,咱們進京的路上,不就遇到暗算了?也趁這機會,將饒家一網打盡。」

他曾經听說,皇上特別喜歡敢直言上諫的姑娘,所以才會對千勝侯爺夫人特別寬容,當時以為只是傳言,沒想到原來這都是真的。

「你都不跟我說,嚇死我了……」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難怪她會覺得這個懷抱如此熟悉,原來根本就是他。

「要是跟你說,你就不會告這御狀了,要怎麼還你鳳家公道?」他知道,她非常介懷此事,他當然要替她完成心願。

「你……嚇死我了,往後絕對不準再這樣嚇我!」她氣得跺腳。

「那你往後就要記得,不準惹惱我。」他緊摟著她。

鳳翎愣住。

「不要把我當成沒用的人,也不要怕連累我,為了你……我什麼都甘願。」金如玉啞聲傾訴。沒說出口的是他有多恐懼,怕她要是一旦失手,下場會是如何……這到底是誰嚇誰?分明是她。

「我……」

「還有,那天那種衣裳,我絕不允許你再穿到外頭,還有,回崆峒城咱們就立刻成親,我種下的種生,已經移植了,系紅彩帶的是你,系藍彩帶的是我,咱們回去看看哪邊長得高,誰就得听誰的。」

「嗯。」她用力地點著頭,任由他用力地擁緊自己。

這個懷飽,是她唯一的歸宿,她絕不放手的依歸。

尾聲

是夜,皇宮大開筵席,就為了冊封鳳翎。

但,冊封一事,她拒絕了,只因自己曾為花娘。

尉遲肅想了下,立刻下詔解除了花娘永生不變的賤戶身份,繞了一圈還是將她收為皇女,要她必須從宮中出閣,往後也得一年入宮伴駕個兩三回。

鳳翎卻堅持拒絕從宮中出閣,還請求讓她從寒煙閣出閣,因為她視寒煙閣是自己的另一個家。

尉遲肅沒轍,由著她去。

回崆峒城,鳳翎攔駕告御狀之事,早已傳遍,眾人莫不視她為女中豪杰,竟敢和皇上唇槍舌劍,最終還被封為皇女。

出閣當日,尉遲肅從聚祿城送來一頂鳳冠和一座宮中大轎,八個抬轎者,右首位便是金如秀,左首位則是巡撫晁獻乙,轎子在控洞城里走過了各條大街,好不風光。

拜完堂,成親完畢,送入洞房。

在金如玉的冰冷笑意之下,無人敢鬧洞房。

新人進了新房,金如玉掀開了鳳翎的紅蓋頭,取下她的鳳冠,飲過交杯酒後,他便拉著她上床,解下她的喜服,只著中衣。

她羞怯地躺下,瞧他跟著躺下,教她緊張得閉上眼。

然,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

鳳翎不禁微張眼,只見他已經閉眼,呼吸平穩,似乎已入睡。

默?他……不想要她嗎?

盡避疑惑,她也沒有勇氣過問,只是悄悄地側過身,小手橫過他的胸膛,佔有性地抱著他。

為什麼他不踫她?今夜是洞房花燭夜,他還特地警告了所有人不準進來鬧,怎麼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還是他今天太累了?

她也累了,卻睡不著,因為她模不著頭緒。把小臉貼在他頸項,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微坐起身看著他的睡臉。

這人真的長得好俊,而且待她是好得沒話說……能夠成為他的妻子,她是何其幸運。

忖著,縴指忍不住貝勒起他俊俏的眉眼,最終落在他厚薄適中的唇上,忍遏不住地俯身親了親,像是蜻蜓點水般,又像是綿綿細雨般,不帶,只是一個寵溺的吻,想要親近他。

「你不怕我了?」

金如玉突然張眼,深濃的欲念鏤在他幽邃的眸底。

她愣住,沒想到他竟是清醒的,羞得趕忙躺下,卻被他從背後緊摟著,緊密地貼覆。

「我……我本來就不怕你了。」她羞怯承認。

她早就習慣了他的擁抱,因為她知道這個人有多愛自己。

「轉過來。」他啞聲道。

鳳翎怯生生地轉過去,卻羞得不敢抬眼。

金如玉湊近,吻著她的唇……點一滴地入侵,氣息逐漸深濃,不再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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