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唐澈眼睛紧闭着,呼吸沉稳,好像已经睡着了,英俊的脸庞布满倦容,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顾安然心疼的抬起手,想要帮他理一下额前凌乱细碎的刘海,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唐澈的头发丝,唐澈就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泛着森冷的幽光,大掌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
力道大的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痛得她张开大叫,“啊!疼!澈哥哥!”
唐澈迅速松开手,怒瞪着小脸痛的小脸拧成一团的顾安然,“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许碰我!”
音色冷厉至极!
该死!
他刚才居然把她当成那些袭击他的恐怖分子了。
呃……
顾安然愣愣的与他对视了三秒,才不解的眨眼问道,“为……为什么?”她以前在他睡觉的时候,也碰过他,没说不让啊,为什么这次火气这么大?
唐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头疼还是心烦,过了几秒后才不悦的出声,“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哦……”顾安然乖巧的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单,上床侧身背对着唐澈躺下。
“……”唐澈坐在那里,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面色顿时一沉,一把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正对着他,冷声质问道,“顾安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该死的,她竟然背对着他,连看都不愿意对看他一眼。
他是有多可恶?
顾安然被他吼的莫名其妙。
动不动就发火,一发火就吼她。
这个男人真是够了。
腹诽完,她无奈的开口,“我没有讨厌你。”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确实很讨厌唐澈。
但现在,不了。
唐澈闻言,不信的冷哼,“那你一躺床上就背对着我是几个意思?”
“……”顾安然翻白眼,他刚才竟然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见你一脸倦容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不想打扰你。”
解释的心好累。
“这么说,你还是在为我着想咯?”唐澈半眯着眼睛瞅着她,不相信顾安然会这么好心。
在他看来,这女人就是讨厌他,不想见到他,所以才会用背对着他。
顾安然点头,她刚才真的是不想打扰他。
“哼!”唐澈冷哼了一声,“给我脱鞋。”
“……”总裁大人,这种小事自己来,成不?
“怎么,不愿意?”唐澈见她一脸不情愿的坐着不动,狭长的眼眸当即又眯了起来。
“……”愿意才怪。
“顾安然,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唐澈声音冷厉的提醒她。
“我没忘!”顾安然咬牙斜了他一眼,臭男人,需要用这种侮辱人的方式提醒她卑微低贱的存在么?
不情愿的下床过去给他脱鞋,脱掉后,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低着头出声问,“澈哥哥,请问你还有别的需要么?”
“顾安然,你就这么喜欢俯身侍人?”唐澈一脸鄙夷。
“……”
她又错了?
她抬眸忍不可忍的朝他吼道,“你到底想怎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来找我啊!”
真是够了。
一回来就在鸡蛋里挑骨头,还不如不回来。
“呵……”唐澈闻言削薄的唇微勾,讥诮的嗤笑了一声,眉宇之间尽是冰冷的颜色,“顾安然,你皮又痒了?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顾安然知道他在用什么事情威胁她,但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
“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话?”顾安然火大的瞪着他,“是你一回来就给我各种脸色瞧,逼我的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给你脸色瞧?”唐澈冷眼斜睨着她,臭女人,他消失了好几天,她竟然一通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这意味着什么?她一丁点都不在乎他!不担心他!不想他!
“你为什么要给我脸色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顾安然理智气壮的回。
唐澈冷冷的瞪着她,“我最近这段时间真是太宠你了,才会让你越来越放肆!”
宠?
他所谓的宠是什么?
顺着他,温柔的做。
不顺着他,野蛮的做。
顾安然面部抽搐的望着他,“总裁大人,你别逗了好么?你上过小学吗?知道宠这个字的意思是什么吗?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已经禽兽不如的到了人神共愤罄竹难书的地步了好么?”
唐澈深邃幽黑的眸因为她的话瞬间又冷厉了几分,紧接着一把将她攥过来,蛮横的压住。
“啊!”顾安然尖叫着伸手推他,“唐澈,这就是你宠我的方式!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死禽兽,穿的再光鲜亮丽,也掩饰不了你下流龌龊卑劣不要脸的流氓人渣气质!”
她快疯了。
刚刚才对他有点好感,觉得他还是那小时候那个宠爱她的澈哥哥,他又变回了禽兽的模样,这般粗暴的对她!
这男人是有人格分裂症吗?时好时坏的?!
“顾安然!”肺都快气炸了,该死的女人,唐澈怒吼着腰身一挺。
“啊——”顾安然紧紧咬着牙,痛得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她愤怒的大吼,“唐澈,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死你啦——”
唐澈不理她,继续。
呜呜呜……
此刻,御龙庄园。
身着银色真丝睡袍的阎清正坐在电脑跟前,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的快速敲打着键盘,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程序编码。
“叩叩……”两声象征着礼貌的敲门声后,刘贺走进来将一个餐盘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阎清没有搭理他,继续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眼尾略弯的桃花眼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刘贺站在他旁边安静的看着。
“shit!”程序编码输入中断,用木马攻击唐澈电脑系统又一次失败,阎清愠怒的低吼着在桌子上垂了一拳。
因为用力太猛的原因,桌子上的餐盘被震得一阵叮当作响,他这才抬眸朝那盘中的东西扫去。
“这是什么东西?”乌漆墨黑,一小碗一小碗的,总共八盒,上面还标着数字,
刘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声音弱弱的回道,“乔妮小姐给你做的宵夜,好好像叫龟苓膏。”
“龟苓膏又是什么东西,好吃吗?”话音落,阎清拿起一碗舀来吃,“嗯,味道还不错,清清凉凉的,爽口,就是分量太少了。”
一碗两三口就吃完了,还不够塞牙缝。
“不少了,有八碗呢。”刘贺道,“你要是把这八碗都全吃光了,晚上会撑得睡不着觉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八碗的分量加起来也就一碗饭的量,不至于撑得睡不着觉,不过那女人在这碗上贴数字标签做什么?”阎清好奇的转着碗看。
“那个是……”刘贺伸手推了推眼镜,迟疑了一秒,方才接着道,“阎少,乔妮小姐说,今晚的宵夜和碗上这些数字,是她给你打的谜语,谜底是五个字,猜中有奖。”
“谜语?!”唇角一勾,阎清笑道,“这小丫头还真是有趣,打谜语给我猜,她这是在挑衅我智商的意思么?”
说话间,阎清将每个碗上的数字全都挨个看去——
1234567……9。
没有8——忘8——王八。
龟苓膏是黑色的——乌龟。
碗的形状是圆的——蛋。
谜底——乌龟王八蛋。
猜中后,阎清的脸瞬间变得比那些碗里的龟苓膏的颜色还黑。
臭丫头,做顿宵夜都要拐着弯的骂他!
阎清咬着唇,狠狠的瞪着那些乌漆墨黑的龟苓膏,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勺子,“啪”一声放下,腾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怒气腾腾的就朝门外走,一副要去收拾乔妮的架势。
在阎清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刘贺才慢悠悠的开口唤住他,“那个,阎少,乔妮小姐在半个小时前已经走了……”“
“谁准你放她走的?”阎清愤怒的朝刘贺吼。
刘贺无辜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说,“晚餐的时候,是你自己说乔小姐今晚给你做好宵夜后就可以滚了的。”
“你这意思是该怪我自己咯?”阎清目光冷冷的盯着他。
刘贺冲他微微一笑,不语,默认。
阎清拖下拖鞋砸向他,“死走——”
刘贺闪身躲开,摇头道,“不,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还有事要向你禀报。”
阎清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深邃的眸盯着桌上剩下的那几碗龟苓膏,一脸怒气。
该死的女人。
竟然骂他是乌龟王八蛋!
真够种!
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刘贺将一张颜色泛黄的旧照片放在桌上,“阎少,这是乔小姐八九岁的照片。可真难找,就这张,我还是去顾启明家从顾安然小时候的相册中偷来的。”
深褐色的眼眸扫向照片,视线定格在那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小女孩脸上,原本充满怒色的眸光顿时就柔和了下来。
乔妮果然就是十年前救过他的那个女孩。
确定了这件事后,阎清的心情顷刻间又变好了,连带着看那些龟苓膏都不生气了。
“你现在可以滚了!”他抬眸冷冷的扫了眼刘贺,然后又端起一碗龟苓膏吃了起来。
这是他的小天使做的,必须给面子,全部吃光光。
“暂时还不能滚,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报。”
阎清不悦的抬眸扫向他,刘贺连忙出声道,“经查证,福玲就是顾安然身边那个叫福婶的人,她现在同顾安然住在唐澈名下海湾度假村的别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的人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阎清吃着龟苓膏吧唧着嘴说,“不着急,这件事可以先缓一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追你家少主夫人。”
“……”刘贺无语的望着天花板,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唉,少主,当心玩物丧志,误了正事,被夫人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