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任職的宴會設計公司他也有打去問過,他們也沒任何線索。
無力感吞噬著他,椅子上的他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只痛恨著自己的無能。
他覺得腳底下是黑洞,一旦失足墜落他就再也爬不起來,也沒勇氣繼續追尋希望。
第10章(2)
不知何時,夕陽西下,撒滿一地昏黃。
「喵——」
他微愕地看著一只花貓竄入眼前,那雙金黃色的貓眼盯著他,嘴里發出叫聲。
本以為那只貓下一秒就會離開,但它沒有,只是杵在原地,像在等著什麼似的。
他意思意思的模了一下它毛茸茸的頭,它突然眯起眼,張口咬了他的手一口。
「哇,痛!」無預警被咬的他從長椅上跳起身,抬手查看傷勢的時候, 當的一聲,汽車鑰匙從褲口袋滑落到地上。
他正彎身要撿起來時,那只花貓居然先一步叼起鑰匙,還轉身就跑,身形伶俐迅速。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他的心情已經夠糟了,居然還發生這種衰事。
「慢著,不準跑!」他拔腿追上去。
這一追逐就是半小時,那只花貓靈巧又調皮,時而跑得不見蹤影,讓他待在原地不曉得怎麼辦,時而不知從哪冒出來,在他眼前晃,要他繼續追它,像在戲弄他似的。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急敗壞的喊,「給我停下來!」
那只花貓不理他,這次更絕,晃著尾巴仗著靈巧的身軀,跳上一間店家的遮雨棚上,然後再跳上旁邊公寓的二樓外牆,再攀上更上一層的陽台。
他傻眼。
不給他繼續思索的時間,那只貓竄進三樓陽台里面不見蹤影。
他立刻記下樓層,然後在有住戶要進門時,立刻上前請求讓他也一起進公寓,住戶細細詢問來意,覺得他沒什麼惡意,就讓他也進來了。
他扶著扶手快步踏上階梯直奔三樓。
雖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但他沒想太多,一抵達三樓,他正想著是要按左邊還是右邊的門鈴時,貓叫聲從左邊傳來,他當機立斷按了左邊的門鈴。
不一會兒,木門被打開,「是外賣嗎?」
他正要開口請求讓他入門抓貓的話止在嘴邊,因為眼前的人影十分熟悉。
他愕然道︰「伯母……你怎麼會在這?」她不是住台北嗎?
簡秀卿冷眯起眸,沒跟他多說一句話,砰的一聲關上門。
他直覺有異,立刻大力敲鐵門,「伯母,你知道依琳他們在哪,對吧?!」
里面傳來落鎖聲。
他腦中警鈴直響,直覺告訴他,依琳和辰辰的失蹤和她有關系。
他環顧周遭,現在才猛然發現,他會覺得這里景象熟悉,是因為這就是依琳住的公寓,而她母親又怎會恰巧住在隔壁?
他從未想過要從公寓內部開始找,誰知原來人還在公寓里面,難怪沒人在小區看見他們最後的蹤影。
他拿出手機,在屏幕鍵盤上輸入一一九,正要打出去的剎那,他遲疑了。
綁架是刑事案件,若因為報警害伯母被抓,面臨司法,依琳不會開心吧。
他咬了咬牙,改撥打一0四查號台,查詢到附近開鎖店的號碼後,打出去……
好在這間公寓門鎖款式老舊好解,鎖匠沒幾下就開了鎖,他塞了錢給鎖匠,把人打發掉後,就立刻推門沖進去。
簡秀卿看見他闖了進來,眉也沒挑一下,冷淡地說︰「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可以打電話報警。」
他完全不怕她的威脅,「你要打就打,假如你不怕里面窩藏的人被發現的話。」
簡秀卿哼笑,「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我有藏人?」
「那你為何鎖門呢?」他神色冷冽地反問。
簡秀卿雙手交叉在胸前,傲然說︰「我就是不歡迎你,不行嗎?」
「伯母,以前你可不會顧左右而言他,你在心虛什麼?」
簡秀卿不跟他廢話,指著門口,「請你出去。」
「恕難從命!」他大步越過她,直接采取行動,探查屋內的房間。
「站住!」簡秀卿在他背後喊,他不予理會。
這里的格局和簡依琳住的相似,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房間,推開房門時,看見的就是簡依琳和簡奕辰雙手雙腳被麻繩綁住。
「爸比!」
「冠勛!」
母子倆看到他,不約而同喊出聲,臉上充滿了欣喜。
他連忙上前替他們解開繩索,邊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
母子倆雙手雙腳一獲得自由,像抱救命浮木一樣抱住他,又哭又笑。
這時,簡秀卿走進房內,神色陰鷙地說︰「我不會讓你帶走他們的,你只會毀了他們而已。」
他抬眼,站起身擋在母子倆面前保護他們,「伯母,你為何這麼認為?」
「我觀察你們已經夠久了。」
他聞言猜測,「伯母,你一直都有請人觀察依琳,將她的狀況回報給你,是吧?」
「她是我女兒,我當然有權利讓征信社盯著她。」她理所當然地說。
「你突然住在這,是為了綁架他們嗎?」
「笑話,我已經租一陣子了。」
他蹙眉,「那你到底為什麼……」
簡秀卿冷傲地說︰「做為一個母親,要在女兒觸手可及的地方守護她,才能挽回一些錯誤。」
「……伯母,你已經過火了,你知道嗎?」徐冠勛蹙眉地望著她臉上高傲又偏執的表情。
「我做的都是適當的行為。」
徐冠勛對她過去種種行徑的不解,在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下,突然想通了什麼,「想來好笑,以前我居然會以為你不在乎依琳,原來事實根本是你害怕她離開你,所以嚴詞厲色,管控她的一切,不讓她有任何想反抗你的想法!結果逼走她後,居然還是沒反省!」
簡秀卿瞪直眼,怒罵,「該反省的人是你,你憑什麼認為你還有機會得到我女兒,你已經失敗過一次了,對你這種男人,我沒有信任感。」
「當年你連婚禮都沒來參加,以前你也不曾和我深聊過,你懂我是怎樣的男人?」
「男人都一樣,一旦受挫就怨天怨地怨命運,沒有肩膀沒有責任感,又吃定女人,認為自己就算再軟爛女人都要包容他,自以為是到極點。」簡秀卿冷冷道,「所以從頭到尾,我都不希望她嫁人,我安排她所有的一切,訓練她成為最優秀的人,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人生一帆風順,我不會讓她和我一樣人生有了污點,她會是最完美的存在!
「然而她卻為了你和我爭執,甚至離開,我真是恨透了你,本以為她吃夠苦頭就會看開,終究會認同我這個母親是對的,所以我默默的看著她,等著她,一年又一年,等她回心轉意哭求我的原諒,但我等到什麼?徐冠勛,我告訴你,你想再娶我女兒,作夢!」
徐冠勛聞言擰眉,沉聲說︰「伯母,看來你的控制欲是有原因的,你因為自己不完美的人生,居然想要女兒承擔你所有的願望,變成你希望的樣子,就是因為你這種心態,依琳她才會成為一個壓抑憂郁的人,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本質,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真的愛她嗎?!她的人生不是你的第二個人生!你口頭上對她好的一切,也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罷了!」
「你說我是為了滿足自己?你沒當過母親,居然敢批評我!」
「那你曾傾听過她的煩惱,替她擦過眼淚,甚至陪她歡笑嗎?不,你只會嚴厲地要求她達成你所有標準。」徐冠勛厲色回道,「伯母,正因為我代替你為她做過這些,所以我比你更明白,她是怎樣的女孩。她很簡單,她只需要你一句肯定、一個微笑,就能克服種種困難,可是,她連你的一點溫柔都得不到,她對你的愛早就只剩下了畏懼,你要她如何再回到你身邊,你趾高氣昂,把血緣當作斷不了的聯系,可是感情是有限的,你難道沒想過,當感情耗盡,你們之間還能剩下什麼?只剩下責任的話,難道不悲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