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 第31頁

「難道我需要反抗一下?」葉慈斜睨她一眼,不排除滿足她的要求。

「呃,不準。」

「日後可還要強吻我?」

「當然要!」

他兩手一攤,「那就繼續吧。」

看吧,日子還不是一樣過?

當晚,某人再次被野風從飯堂給拖出來時,這回,他手里還抓著只油膩膩的雞腿。

「這種完全沒有成就感的感覺是怎樣?」她是不太能接受,葉慈就這般平淡如水的應了她的追求。

「……」她到底是在期待葉慈要有多劇烈的反抗啊?順風順水順她心意還不好,偏要找虐?

在知道野風的內應是誰後,葉慈很堅定地隔離了她與她的狗頭軍師朔方,省得她三不五時就又有什麼出人意表的新舉動。

打從那之後,圍觀的群眾,在得知神官大人已克服萬難,再次由普通凡人做回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神人後,他們也沒興趣繼續圍觀了,于是在野風帶著一支義診小隊前去鄰國義診時,跟在他們後頭的小尾巴們少了許多。

由雲取爆宮主親自為百姓義診這一消息,在鄰國的一座商城傳揚開來後,原本只是單純的小鎮義診,當下成為了大規模的全國義診,甚至他國的百姓在風聞消息之後,也都匆匆趕來此處,就為了一見傳說中的神宮之主。

因此行所帶上的神捕並不多,葉慈在發現事態巳有了失控的傾向之時,他決定不找來更多的神捕來此支援人手,而是中斷義診火速帶野風返宮,以免發生在計劃外不必要的意外。

只是大批排在門外候診的病人,卻讓野風不能說走就走,只能叫葉慈向他們宣布再診三日,之後他們便結束義診打道回宮。

在第三日期限來臨時,隨時日光的腳步一步步向西山逼近,排在門外候診的病人們,心情也就跟著愈來愈焦躁,大大小小的幾波人馬鬧事,插隊、吵架或謾罵,野風都睜只眼閉只眼忍了,而葉慈也一直緊護在她的身邊,絲毫不敢離開她半步,但她沒想到,她還是見著了她一直都很不想見到的。

一行衣著不凡,看似富家子弟的人群,姿態強橫地擠入辛苦排隊的人群中插隊不說,其中主事的一名年輕女子,甚至還命身強力壯的家僕取來白花花的銀兩,用銀兩砸人。

在門外排隊的人們,大多是付不起醫資藥資的窮苦人,敢怒不敢言的他們,就只能瞠視著目中無人的富家小姐,硬生生地在義診就要結束之前插隊。

野風在看完手中的病人後,不發一語地走至外頭,彎身拾起地上用來砸人的銀兩,轉身使勁地砸回那位嬌小姐的身上。

「大膽,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憤怒的家僕們迅速沖出人群,將行凶的野風攔下,而一旁的僕婦們則是擁住淚漣漣的千金小姐。

她看都不看就往回走,「葉慈,交給你了。」

那日在夕陽落下時,野風一行人便不顧當國國君的挽留,當下馬不停蹄地趕回神宮,至于葉慈是如何處理那事的,野風不想知道。

回到宮中的她,坐在寢宮後頭一座由白玉砌成的池子邊,將被葉慈養得白女敕的雙腳置在水面上,腳尖輕輕點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並不斷回想著,那日由家僕們蔟擁著的那名金尊玉貴的女孩兒。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氣息,她就算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她只是盯著水面開心。

「你知道嗎?我也曾是那粉離玉琢,被雙親捧在掌心中的女孩。」十三年前,在那個如今已消失的小柄中,她也曾有過一個家的。

但司徒霜卻奪走了這一切。

葉慈在她怔怔地對著水面出神時,已坐至她的身旁,他將她白的雙腳挪回岸上,用柔軟的帕巾拭干後,他將她的右腳置在掌心中,再取來修剪的工具,細心修剪起她的腳指甲。

「都說過了,別寵壞我,後果很嚴重的……」她想抽回她的腳,偏又被他牢牢握住。

他專注地看著掌心中的蓮足,對她的掙扎不為所動。

「我樂意。」她往日的生活,他雖無法重現,但他卻可以給她更好的。

默然地看著他修剪完兩只腳的指甲,野風收回兩腳往前趴在他的腿上,側首望著水面的瀲一波光,他則輕撫著她的發,陪著她一塊兒沉默。

「你為我做得夠多了。」她輕輕合上眼簾,「其實你不需想那麼多,只要像這樣,繼續讓我依靠就好。」葉慈撫過她發絲的動作,當下變得益發溫柔。

「我盡量。」

第8章(1)

春在枝頭已十分。

當宮外的大地已披上一襲女敕綠的外衣,雲取爆的高牆之內,已是百花齊放的春之繁景,西宮各殿遍植的杏花,在柔柔的東風中招展現風姿,東宮那邊所植的瑰櫻全數盛綻,迎風落花滿徑,頓時將整座東宮埋陷在一片花海里。

松崗拂去滿頭的杏花花瓣,站在殿門處稟告。

「大人,宮外有來客。」

「什麼客?」

「來求醫的。」這還是雲取爆出世以來,頭一回有人主動遞帖上門求醫。

求醫的?

葉慈接過他手中的帖子,滿心好奇起,打從他們放出神宮出世的消息,且也不時派出義診小隊至各國為民服務,始終都保持著觀望態度的諸國,究竟會是哪一國率先與他們雲取爆接觸,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答案是西苑國。

據拜帖上所書,遞帖之人,乃西苑國采隻都主與其駙馬,因采隻郡主身罹頑疾多年,西苑國宮中太醫與名醫皆束手無策,日前听聞民間傳言,雲取爆宮主乃藥神在世上唯一傳人,故才抱著一試的心態登門求醫。

對于這個財力與國力等同正比的堂堂大國,葉慈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因西苑國雖是國富民強,神宮若要如野風所說,多結交些正面的盟友,它本是很好的對象,只是,不管是野風還是他,都對西苑國之人沒什麼好印象。

「大人?」還等著他答話的松崗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先去把人迎進宮來,將他們暫時安頓在南門殿的迎客樓。」葉慈打算等會兒就到寢宮那邊,將犯了春困毛病的野風,給自被窩里頭挖出來由她自個兒拿主意。

「是。」

野風半眯著杏眼,一臉惺忪地坐在妝台前任由葉慈替她打扮,等到他打點好她的門面時,她眼底才有了幾分清醒。

「西苑國?」

「嗯,宮主打算怎麼辦?」來者是個大國的郡主,若是拒絕,恐怕面子上就第一個過不去。

「既然是來看病的,那就替她看。」在看病方面,野風才沒有他想的那麼多。

晌午一過,葉慈便派人將野風送至了迎客樓,在野風替采隻都主診過脈後,確定她確實是得了難治之疾,而都主也願以一張珍藏多年的魂紙,作為治療病痛的費用,雙方即很快達成了協議,並讓都主一行人在宮中住下。

收回了一張自宮中流出去的魂紙,按理,葉慈應當是很高興的,可他卻面色陰蟄,恨不能沒在一開始收到那張拜帖時,就將那些人都給踢得遠遠的。

來者不愧是來自于風評從沒有好過的西苑國之人,那位病得面色如土的都主,在野風為她診脈時,居然還一直以色迷迷的眼神盯著他直瞧。而與她同行的郡馬,在初見野風面上的那道傷疤時,眼眸中流露出的鄙夷神色,要他想裝作沒看到也難。

偏那個郡馬在得知野風的身分之後,立即態度急轉直下,竟腆著臉湊至野風的面前,舌粲蓮花極盡討好之事。

最令他心火驟起的是,那位郡馬竟還在私底下,偷偷避過了都主的人手找上野風,並明里暗里的向野風表示,若是,冶不好青春已逝的都主……也無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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