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回来了啊?”水苑名城这里有一位每天白天来打扫的阿姨,开门时见顾修黎站在门前,便笑的一脸和蔼的说:“这个时间该吃晚饭了,我晚上没什么事,帮你做了晚饭再走吧。”
“不用,我不饿。”顾修黎径直走进门,同时说道:“刘姨,下个星期就是端午了,你要是想多休息几天可以提前告诉我。镑”
“哦不用,我只休息一天就够了,平时顾先生您这里很干净,我来打扫也不累,这毕竟是我的工作嘛。”刘姨笑看着他:“对了顾先生,我早上来的时候看见在你浴室门口放着的鞋裤,看起来很脏了,就自做主张的拿去洗衣店了,不知道那鞋裤您还要不要?是洗干净拿回来继续穿,还是……”
“随便。”顾修黎说着便坐到沙发上,因为昨夜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整天,这会儿已经疲乏到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靠在沙发上闭一会儿眼。
刘姨没有再开口打扰他,只是放轻了脚步去给他倒了杯水轻轻放在茶几上,见他像是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便轻叹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工作都这么拼命,都三十岁了也该找个好姑娘结婚成家了,又不是家境不好,何苦自己这样熬着呢……栩”
她一边轻声嘀咕,一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换了鞋子离开了。
在刘姨走出门关了门的刹那,顾修黎依旧安静的闭着眼靠在沙发上,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茶几上的那杯水。
视线落在那在杯中宁静的一丝波动都没有的水中,时光仿佛从这一刻回到了五年前,当他第一次走进顾家大门时,顾老爷子眼中的激动与颤抖,顾远衡压抑在平静表面下的撼动,还有她……
季莘瑶的期待和希望他在顾家能幸福的种种盼望。
最初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在顾家里看着顾家覆灭,看着顾家一点一点尝到被报复的滋味,可是已经五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从来没有想要融入进顾家的人已经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印上了顾家子孙的标签,顾修黎,而不再是曾经那个季修黎。
每每听见这一声又一声的顾先生,他竟也已从最开始的排斥反感到了现在的适应。
是季莘瑶坚持让他回到顾家,和顾南希一起承担起顾家的一切重担,是季莘瑶说,他没了母亲,总该有个家,两个人的身份与关系太尴尬,她没法给他想要的,但起码可以和他一起守在这个家里,永远是最亲爱的家人。
刘姨说他应该找个姑娘成家了,可是这些年他似乎真的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有些人仿佛在身体里已经根深蒂固,拔也拔不出去,尽管这些年在顾家每一次都能看得见她摸得到她,可之间的距离却永远也因为一个顾南希而相隔的太远太远,他不想扰乱她的生活所以从不去打扰,可终究,他自己的这一关,还是过不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季莘瑶的?
是十几岁时青春期的懵懂,姐弟两人趁着季家人不在的时候跑到季家的后院围着一个小火炉烤着刘婶拿给他们的土豆开心的像是过年了一样,烤好的土豆季莘瑶不舍得吃,只咬了一口就让他都吃掉,最后姐弟两人商量后,一人一口将一个土豆吃光了。
是季莘瑶十七岁那年他和秦慕琰冲进废气仓库里看见的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撼和惊恐,让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她,整夜整夜的守在门外怕她想不开,怕她出事,可最后季莘瑶却是坚强的活了下来,毅然的收拾行李离开季家,那一天他等在路口,告诉她,我们一起走。
是在大学时经历了人生层层薄雾在姻缘巧合下发现自己和季莘瑶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种诡异的兴奋感完全覆盖了他对本来身世的探究和好奇。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对她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到了最后,那份他最不舍得舍弃的相依为命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是被顾南希夺了去。
顾南希,顾家的长子,他的大哥。
若说命运之可笑,是真的可笑,可时至今日,他都没再因为这份感情而再去争取或努力的做些什么,因为季莘瑶在顾南希的身边很幸福。
而他,这些年在顾家进进出出多次,却已经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了。明明对顾这个姓氏万分的抗拒,可终究却也还是走到了今天。
伸手拿过水杯,滚烫的温度在手心,他看着那微微晃动的水面,俊挺的眉宇微微蹙起,另一手抚至胃部轻按,刘姨知道他有胃疼的毛病,特意在临走前放了这杯热水留给
tang他让他记得多喝热水暖暖胃,可是手心里是暖的,心却怎样都暖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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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你从来没有请过这么多天的假,这是怎么了?”
酒吧老板的电话Call过来的时候,林陌芯正在沙发上睡着,接过电话后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里听着那边的声音。哑声道:“之前请假的时候不是已经打电话和前台的人说过了吗?我脚受了些伤,这两天没法走动,我才刚请了两天假哎,老板你不至于这么刻薄吧……”
“你是只请了两天假,你知道你这两天没在酒吧,我少卖了多少酒吗?像爱丽和小圆她们几个每天卖的酒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卖的多!你不在,哥哥我这酒卖的都不好,我能不着急吗?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
林陌芯无语的从沙发上起来,回头看见茶几上摆放着的电脑,之前坐在这里打开MSN随意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留言,看着看着觉得无聊就睡着了。
她这MSN就是平时卖酒的时候那些男人让她留个联系方式,才随便建了个小号免得这些男人因为要不到联系方式而不买酒或者出别的难题刁难她,那些‘妹子约吗’等等的暗示和赃污不堪的性暗示她都看得快腻味了,随手将电脑合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层层纱布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脚,想了想才说:“我看看明天能不能走,要是明天能走动的话我就去上班。”
“这还差不多。”
直到那边挂断了电话,林陌芯放下手机吐了口气,虽然老板平时对她很照顾,但终究也是个生意人,在他眼里照顾她也是因为她平时卖的酒比较多给他带动了不少的生意,一切都是从生意的角度去考虑,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不如她十几岁时候所想像的那么单纯。
如果那个时候她就懂得人心的险恶和现实,也许就不会这样莽撞的从美国跑来中国,把自己搞到如今这种地步。
可她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总要活下去不是么?
翌日下午4点,林陌芯自己曲着身子有些艰难的把之前找楼下诊所医生抱好的脚上的纱布拆了开,将脚上的药水洗干净后重新上了些药水,然后随便拿了一些创口贴在脚下比较严重的几处伤口上贴了贴,然后在地面上走了几步,虽然还是有些刺痛感,但至少还是能忍住的。
她迅速化好了妆将爆炸头的发型用发胶弄的更夸张了些,再又补了补眼睛四周本来就已经很浓重的眼线,直到满意了才正要出门,结果刚走到门口要去换鞋子,便停顿了一下,回身将昨天就已经洗干净的那件男款风衣装进包里,然后换上鞋子出门。
之后在酒吧的这几天,老板虽然让她早点来上班,但也算是顾及着她的脚伤,没让她一直在酒吧里来回跑着卖酒,而是叫了两个服务生专门跟着她,帮她拿酒,她只负责下单开单就好了,但是这几天她一直没有等到顾修黎再出现,她知道他是国土局的副局长,可是她就算是傻呼呼的去找他,感谢他那天的帮助,想要把衣服还给他,恐怕也是异想天开,她这样站在国土局门口只会被保安哄走,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她这两天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楼上那家会所的老板和顾修黎认识,那他应该还是有几率再来的,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但除了这样等下去,她也不好真的去贸然找他。
“哥你干吗非要来这间酒吧?在这种场合混久了,现在带我出来吃点东西都来酒吧这种地方?”一处卡包里,白露无语的看着白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