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聰明已是如此,若讓你使出大智慧,那還得了?」皇上笑道︰「若你是男兒身,朕一定給你一個官職,為朕效力。」
她淡淡一笑,「為皇上效力,何須官職在身?」
皇上滿意的點點頭,「說的也是。」說罷,他轉頭看著趙破軍,「趙卿,你真是慧眼獨具,得了個才貌兼備的美嬌娘。」
趙破軍蹙眉一笑,「皇上再夸她,恐怕她尾巴要跑出來了。」
「我又不是小狽小貓,哪來的尾巴?」錢蠻蠻輕啐一記。
皇上看著兩人斗嘴,甜甜蜜蜜的,很是為他們高興。
「錢姑娘,這雖是朕第一次見你,可對你卻毫不陌生。」皇上又道。
錢蠻蠻瞥了趙破軍一眼,「他一定跟皇上說了我很多壞話吧?」
「不不不,」皇上呵呵一笑,「趙卿說的可都是你的好,朕認識他很久了,從沒听他提起過任何姑娘,唯獨你,真真實實攫住了他的心。」
聞言,錢蠻蠻歡喜極了,看著趙破軍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滿足。
趙破軍就有點窘了,不好意思的看著皇上,「皇上,臣幾時都說她的好了?」
此話一出,錢蠻蠻立刻抓著他小辮子,「喔,難道你真的都說我的壞?」
「我……」趙破軍一時語塞,只能尷尬地搔搔頭。
難得見他如此表情及反應,皇上哈哈大笑,「真是一物克一物,趙卿向來快人快語,可遇到錢姑娘就得投降了。」
「皇上,」錢蠻蠻笑視皇上,「您就叫我蠻蠻吧,別什麼姑娘不姑娘的了。」
「蠻蠻,」趙破軍神情一凝,「不得放肆。」
「沒關系。」皇上毫不在意,「這兒就我們三人,確實無須拘謹。」
錢蠻蠻咧嘴一笑,一派天真。
「蠻蠻,」皇上看著她,「听說玉堂春茶樓、酒肆醉貓都是你一手打理的?」
「是的,皇上。」她老實地道︰「蠻蠻沒別的興趣,就喜歡做生意賺錢。」
「這真是特別的興趣,著實有趣,也多虧了你這樣的興趣,才能讓朕知道秦國公跟江山河有所牽連。」
提及那兩人,趙破軍神情一凝,「皇上,我派去秦州的探子已經回報。」
「噢?」皇上眉心一擰,「可有斬獲?」
「在秦州境內並無任何左城仲屯兵的跡象。」趙破軍說。
皇上不免感到困惑,「但他動作頻頻,實在可疑。」
「確實可疑。」趙破軍續道︰「我也查出他的親信名叫褚天信,這個人曾在邊關待了五年。」
「他突然回京養病,親信又跟江山河的舊部屬往來且提及軍糧之事,朕認為其中一定有什麼事正在運作。」
皇上神情凝沉。
這時,錢蠻蠻突然想起什麼,說道︰「皇上不是嚴禁他屯兵嗎?」
「嗯。」皇上點點頭。
「也就是說,為了應付皇上,他自然不在秦州境內屯兵,但如果在秦州以外的地方呢?」
她此話一出,趙破軍像是意識到什麼,陡地一震。「皇上,難道……」
「在邊關?」皇上跟趙破軍異口同聲。
「蠻蠻,你真是點醒朕了。」皇上再次稱贊道。
「皇上,」趙破軍神色凝肅,「若他在邊關屯兵,茲事體大,臣認為不可輕舉妄動。」
「確實。」皇上十分認同他的看法。
「臣認為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才能讓左城仲松懈心防。臣會派親信在邊關秘密查探,絕不會讓任何人危及皇上的江山。」
皇上激動地拍拍他的肩,「有你這樣的臣子跟兄弟,乃朕之幸,不過……」他突地一頓,笑視著眼前的一對璧人,「在此之前,先把你們的婚事辦了吧!」
趙破軍跟錢蠻蠻相視一笑,眼底滿是濃情。
趙破軍跟錢蠻蠻在氣候宜人的四月成親了。
他們的婚事在京城是大事,趙、錢兩家又非尋常人家,但因為趙破軍跟錢蠻蠻都是低調的人,婚禮並不盛大鋪張。
倒是錢八達頗有微詞,畢竟他就這麼一個女兒,而且從小嬌養著、寵愛著,嫁人是一輩子一次的事情,他多麼希望能替女兒辦個熱鬧風光的婚禮。
可是錢蠻蠻卻說︰「爹,成親只是一天的事,過日子比較重要,我幸福美滿,別人自然知道,若不幸福,婚禮辦得再風光,日後也只是笑柄。」
女兒說的話總是有理,錢八達最終也只能順了她的意思。
就這樣,錢蠻蠻嫁進趙家,正式成了趙家的媳婦。
成親後的第一天早上,她睡得有點晚,趙破軍也沒叫她。她醒來,發現趙破軍還睡得沉。
本想叫他趕緊起身梳洗上朝,忽又想起皇上放了他十天大假,讓新婚燕爾的兩人先過上舒心的日子而作罷。
看著果裎上身沉睡著的他,想起昨夜的纏綿悱惻,錢蠻蠻不自覺心跳加速,臉頰泛紅發燙。
她真沒想到看似粗魯的他,在床笫之間居然那麼溫柔又有耐心,他將她視如一踫就會碎的珍寶般悉心對待,事後又體貼的安撫。
她得說,此等男人真是好得逆天呀!
想著想著,錢蠻蠻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踫觸著他結實的胸肌,那觸感還真是令人感動到顫悸。
她正陶醉之際,趙破軍突然睜開眼楮看著她,唇角一勾,用低沉的嗓音道︰「娘子,還不夠呀?」
她先是一怔,隨即羞紅了臉,「你說什麼?才不……啊!」
話未說完,他已一把將她擒入懷中,熱情的給她一個深吻。
被吻得快喘不過氣,她推開他,嬌嗔道︰「別鬧,快起來梳洗更衣吧。」
「今天不用早朝。」趙破軍舍不得放開她。
「我知道。」錢蠻蠻蹙起眉頭,「但得去跟爹請安呢。」
他挑挑眉,「我沒那個習慣。」
「咦?」她微頓,「可是我是新媳婦,這是規矩吧?」
「唔……」他想了一下,說︰「那你去吧,快快回來。」語罷,他埋頭又睡。
「喂,趙破軍,你快起來陪我一起去啦!」
錢蠻蠻想把他從被窩里拉起來,可他不從,最後,她百般無奈的自己起身。
梳洗更衣後,錢蠻蠻帶著隨她陪嫁的梅君前往公公住的懷香院。
昨天拜堂,是她第一次見到公公,五十歲未到的他,在她看來根本是個型男大叔,她想,趙破軍到了這年紀,應該就像公公一樣吧。
鮑公不多話,表情也不多,給人一種距離感。她听趙破軍說過他爹的事,知道他爹在他娘死後便陸續納了三個侍妾,平常也有一些紅粉知己。
可老實說,她實在感覺不出來公公是個風流種呢!
來到懷香院,只見公公的三名侍妾李氏、周氏及歐陽氏正從里面走出來。三個女人你推我、我擠你,吵吵嚷嚷的,簡直像是幼稚園里爭玩具的小孩。
「三位姨娘早上好。」錢蠻蠻有禮的向三人問早。
三人見著她,突然團結起來,一個個端起婆婆的架勢來。
趙破軍要讓她掌中饋之事,趙家上下都知道,見著這未滿二十的丫頭居然要爬到她們頭上,成為將軍府的女主人,三人自然不服氣。
「唷,」李氏一挑眉,「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少夫人呀。」
「姊姊,你可別失禮,少夫人不簡單呀,可是戶部尚書的女兒。」周氏道。
「兩位姊姊,」歐陽氏不屑的睇著錢蠻蠻,「听說她十幾歲就在錢家掌中饋,是個厲害角色,咱們可得警醒點。」
听她們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分明就是要給她這個新媳婦下馬威,呵,嚇唬誰呀?她錢蠻蠻可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她才剛進門,還是不要鋒芒太露,況且再怎麼說她們都是長輩,她還是要給點面子。
「蠻蠻愚鈍,還有很多不足無知之處,日後還請三位姨娘不吝教導。」她笑咪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