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花撲閻王 第3頁

「就是!哪有今天下聘,明兒個就迎娶的道理,連個媒婆人影也沒瞧見!」

「你們不知那牛員外有錢歸有錢,他可小氣得很,他讓阿義單獨來下聘,準是連媒婆的銀子都想省了。」

「難怪人家會成為首富,就是因為這麼節儉。」陳皮嘲諷著。

掌櫃沒料到阿義完全不理會他。虧黨老板還相信這事他能處理得宜,她交代他打發阿義後,便去切肉……

黨老板交代的事他沒給辦妥,聘禮沒退成,這下事情恐怕變得復雜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只好硬著頭皮,急急進入廚房回報。

「前面的人讓讓,撞到我可不負責。」抱著五、六件大紅禮盒的黨紗月,看不見前方的路,火氣不小的嚷著。

稍早她讓掌櫃的回絕阿義送來的這些禮盒,未料阿義竟听不懂人話,不把禮盒收回,害得她百忙之中,還得親自跑一趟退禮。

好在愛裝大方的牛富雄頗小氣,這禮盒雖大,重量卻輕得和一把菜差不多,她一個人就能抱著走,只是疊太高,她的視線老被擋住。

「阿素姊,等會麻煩你再送十把青菜去我店里,早上福嬸買得太少了,我怕會不夠。」經過賣菜的攤子,她偏頭喊著。

「發財叔,今兒個的黃魚看起來挺新鮮的,給我留幾尾,回頭我再來拿。」經過魚攤前,她眼神快速一掃,相中了攤子上的新鮮黃魚。

「黨老板,你抱的這些該不會是牛員外給你的聘禮吧?」魚販發財叔笑問著。

黨紗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豬肉榮說的,這會兒恐怕整條街上的人全都知道牛富雄派阿義去黨家食肆送聘禮一事。

「哪有什麼聘禮,一堆空盒子哩。」她打笑道。

不過這話也不全然是開玩笑,她是沒打開盒子看,但搖晃了下,其中幾個似乎沒東西空空如也,她猜牛富雄這人小氣又小心謹慎,說不定是怕她收了禮不嫁,那他不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也許想等把她娶進門後再補送吧。

不過,她絕對不會給他補送機會的。

「黨老板,小心!你抱這些禮盒要去退給牛員外嗎?」賣雞的成功伯,幫她把略傾斜的盒子推好。

「成功伯,謝謝你。晚點幫我送五只土雞去店里,要挑肌肉結實點的。」避開聘禮話題,黨紗月只專注在采購事上。

以前都是大哥一大早出門采買食材,若缺了啥沒買到,再由她出馬。

現下她一個人管這管那,無法分身,采購的事只好暫時讓其他人分擔,可一上街看到熟識的小販和攤上的新鮮食材,她還是忍不住聊幾句順便采買。

「我家的土雞每只肌肉都健壯結實,不用特別挑!」成功伯高嚷著,「倒是你眼楮得放亮點,要嫁人,就得挑一個肌肉健壯結實的小伙子,別挑一個全身肥肉皮膚松垮垮、年紀大得都可以當你爺爺的人。」

這話一出,鄰近的幾個小販笑成一團,幾名符合肌肉健壯結實條件的小伙子,紛紛卷袖露出健壯手臂。

「黨老板,選我,我這肌肉健壯得很。」送梨子來水果攤交貨的果農阿銘,舉起雙手擠出肌肉,得意的展示。

成功伯打笑道︰「那正好,可以拿來當炖補食材。」語落,一陣哄笑聲響起。

黨紗月扯了扯嘴角,但她實在沒空停下來瞎聊,一逕地往前走,不一會兒人已來到牛家門前,她把禮盒放在地上,告訴守門的家僕她的來意,家僕一臉為難、猶豫該不該幫她通報之際,要出門一趟的牛富雄正好來到大門口。

「唷,黨老板,你怎來了?」牛富雄見到她,喜出望外,一轉頭卻馬上變臉,怒斥著守門的家僕,「你們這些奴才,黨老板來到,怎沒馬上請她入內!」

「不用麻煩。」黨紗月開門見山道︰「牛員外,我來是把早上阿義送去我店里的賀禮退給你,這禮,我不能收。」

當面退禮,話已說清,黨紗月作勢就要離開。

牛富雄卻喚住她,「等等!」

「牛員外,我店里正忙著,得回去工作,你若有空,來我店里坐坐。」雖說這個牛富雄一年去黨家食肆不出三回,但畢竟還是客人,秉持以和為貴守則,她一臉客氣微笑邀請著。

「何必把自己搞那麼累,你大哥已不在,你一個小泵娘家別說持店,持家都有困難,不如嫁給我當小妾,一輩子吃香喝辣。」牛富雄捻著嘴邊黑痣上的毛,嘿嘿笑著。

「牛員外,這事就不勞‘你老’費心,我大哥雖然不在了,我不也撐了一個月了」她特地加重語氣,讓他知道他的年紀對她而言,真的是老爺爺的級數了。

「你若不嫁,明天我就讓黨家食肆關門!」牛富雄惱羞成怒,撂下重話。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他要娶她當妾,是他看得起她,她不知珍惜這福分,還給他拿喬!

牛富雄還使了暗招,「阿義,我讓你送六盒聘禮過去,現在黨老板退了回來,你是不是該清點一下?」

「是,老爺,我馬上清點。」阿義一臉奸笑樣。

黨紗月見狀,心中暗叫不妙。

阿義站到禮盒前,示意家僕把最上頭的禮盒打開,方便他清點。

「錦緞一匹。」家僕打開盒蓋,阿義煞有其事的唱名著,當家僕續開第二盒,他突做出驚訝狀,「呃,空的?下面那一盒呢?」

家僕把其他禮盒全打開,里頭全然無一物。

「老爺,您看,只有第一盒的錦緞還在,其他的全是空的!」阿義故意緊張不已的說︰「您讓我送去的那些翡翠玉鐲、夜明珠、玉如意、珠寶……全不見了!」

牛富雄走過去一瞧,當場板起臉來,回頭質問黨紗月,「黨老板,這你做何解釋?」

「我可是連盒子都沒打開過,里頭有什麼東西,我連看都沒看。」黨紗月氣定神閑的道︰「既然禮盒是阿義送來的,里頭的東西不見,那你得問他!」

她先前還以為牛富雄是打算將她娶進門後才補送聘禮,其實不然,他故意送一堆空盒來,阿義放下轉身就走,就算她在店里已發現盒內空空如也,亦莫可奈何,如此,他便可以堅稱是她私下拿走了聘禮,若她還不出來,不嫁都不行了!

她可真把他這人想得太美好了些,他又小氣心腸又壞,使這招無疑是想逼她就範。

「我冤枉啊,老爺,我哪有那個膽敢偷拿您要給黨老板的聘禮!」阿義故意高聲喊冤,吸引一些過路人來圍觀。

眾鄉親听了阿義的說明後,批評矛頭全指向黨紗月。

「我看肯定是黨家這小丫頭把那些聘禮私吞了,拿了一堆空盒來還。」

「肯定是!她大哥才死,手上正缺錢呢。」

「這丫頭潑辣得很,連收保護費的人都能被她趕跑,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

「說夠了沒!你們哪只眼楮看到我私吞了聘禮?」黨紗月掃了圍觀的鄉民一眼,這些人全沒光顧過黨家食肆,有的還是生意對頭哩,難怪把她說得一無是處。

「既然是私吞,我們當然看不到。」

「好了好了,我相信黨老板是因為喜歡我家老爺送的聘禮才會收下。」阿義佯作好人出來打圓場,「黨老板,你既已收下聘禮,明兒個一早你就穿上嫁衣,等著花轎去接你。」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答應了」黨紗月兩手叉腰,對著牛富雄大喝,「本姑娘不嫁!」

「黨紗月,你若不嫁,把聘禮還來!」牛富雄急喊。

「你有證據能證明我拿了再說!」

懶得再理他,黨紗月轉身要走,牛富雄情急之下,拽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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