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语听到电话里焦急的呼喊声,她瞬间感觉浑身窒闷,脑子空白一片。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此彷徨迷茫的感觉。
电话听筒已经从手中落下,掉落至半空中。
而手机那头,一直一直响起男人殷切低沉的声音,“小陆啊!小陆?你有没有听到啊?小陆?小陆!……”
“包叔叔!我马上就过来!”陆小语这才回了神,可是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已经软了。
她抓起地上的包包,挂断电话,飞似地奔出了公寓。又是一路从五楼奔下了楼,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直跳一直跳,跳到快要停息。
还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一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要!爸爸!妈妈!叔叔!到现在,连叔叔都要离开我身边了吗?难道,她真得要变成一个人了吗?
此刻,她忽然惊觉,自己是如此害怕寂寞,这样得害怕。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叔叔也走了,那么她就真得变成一个人了。孤单单的一个人生活,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的亲人,都离开了吗?
陆小语第一次感觉无助,她发疯似地跑到路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缓缓行驶,一辆小轿车尾随而去。
坐在小轿车里的宽,他接受到殿下的命令,随时报告羽堂主的动向。他抬头望向前方的计程车,眉宇紧紧皱拢。
一段时间之后,计程车在台北中心医院停了下来。
宽抬头,瞧见陆小语急匆匆地下了车,奔进了中心医院。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拨号键,电话接通之后,禀告道,“殿下!羽堂主去了医院!”
“不用再跟着了!你先回来!”电话那头响起司徒皇深沉的男声。
随即,电话被挂断了。
台北中心医院。
陆小语急匆匆地奔走进大厅,她拿出手机,查找着方才的来电,按下拨打键,急切地拨了过去,“喂!包叔叔!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已经到医院了!”
“在三楼的急救室!”包大同在电话那头回道。
陆小语“恩”了一声,扭头瞧见电梯门恰巧地关上了。
她急忙转身奔上了楼梯,从底楼一路奔上了三楼。没有气喘吁吁,可是心却狂跳不止,有种快要跳出喉咙的感觉。
推开了门,她猛地冲了出去。
转过身,瞧见了急救室外等候的包叔叔,还有几个叔叔警局的同伴。陆小语迈了几步,又是大步大步地走了过去。
包大同扭头看见了陆小语,他从等候的长椅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关切地说道,“小陆啊!刚才出任务,你叔叔他中枪了!”
“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紧张!”
“伤在什么位置!”陆小语突然冷静得吓人,她开口问道。
包大同一愣,却是支吾着不敢说。他早就知道,国际闻名的“铿锵二人组”之一的陆小语,又怎么会不知道中枪的位置是关键呢!
如果只是无关紧要的位置,他们也不会把她叫来了。想必,她也已经了解到了。
陆小语看见他支吾不语,心里又有些明白了。她扭头望着急救室亮着得那盏红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包叔叔!我没事!我能承受!”
包大同见她平静的态度,这才叹息地说道,“是……脑部……”
轰隆——
感觉什么东西压到了自己,那么重那么重,
陆小语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感觉自己眼眶酸涩,感觉全世界那么大那么大,可是竟然都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角落。
她并不想去面对这一切,可是又不得不面对。
有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叔叔……不要有事……她其实是在撒谎……她其实承受不来……真得无法承受……什么都可以忍受……只有这种事情……她无法忍受……
包大同瞧见她苍白了一张脸,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的父亲,陆广梁的手足兄弟,也是因为任务惨遭中枪。之后不知怎么了,便被宣告死亡了。这突然的死亡,带给陆小语的母亲极大的伤痛,从此抑郁而终。
现在,这个孩子还能再遭受一次这样得打击吗?
陆小语抬头望了急救室好半晌时间,站到脚都麻木了。她忽然转过身,轻声说道,“包叔叔!我想去下洗手间!”
“恩!这里有我看着!”包大同点点头,却是有些不放心。
深夜,医院里已经很安静了。
离急救室有些远了,静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如此沉重如此颓沓。
走过转角,无人的走道里,陆小语再也无法忍受地靠着墙壁,身体慢慢地顺着墙壁落下。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其实害怕这一切。
如果她没有哭泣,那只是因为她太过害怕……
爸爸……我好怕……
她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突然,瞧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她慢慢地抬头,瞧见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而他正望着自己,那双眼眸里流转着什么东西,一下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司徒皇突然伸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她却像是一尊没有生命力的娃娃,认由他拥抱,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反抗都没有了。
他忽然感到一丝心疼,却是淡到不行。
陆小语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只是感觉到一阵没由来得安心,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颗救命的小草,即便是会坠落,也要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