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缕阳光从窗口照耀而下,斜斜地打在床沿。病床上原本昏睡的人终于幽幽苏醒,她睁开眼皮,在下一秒又猛地闭上,似乎有千斤重一般,那么疲惫。
休息了一会儿,陆小语这才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那一盏灯亮了一眼。
她又是扭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这才发现天色还有些昏暗。冬日的清晨,总是比其他时间要来得黑。而她心里,竟然也是深沉一片。
想动动手,却发现自己已经吊上了点滴。
她记得自己被他抱来了医院,而他甚至就这样穿着睡衣跑了出来。再然后,他好象打了电话给谁。应该是肯吧,记得好象是肯。接下来的一切,她全然不知了。
微微扭过头,瞧见了趴在床沿已经睡着的男人。
卷曲的长睫毛,上扬的唇角,以及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依然不羁的英挺眉宇。浓密的头发遮掩了那一双大眼,他的睡容颇有些孩子气。
可是,不知道他睁开眼,又会有怎样的让人心寒眼神。
「除了结婚,除了给你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不要奢求太多,呆在我身边一辈子!」
他给不起的东西,除了名分,还有太多。明明给不起,为什么还不放过。
司徒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间,他猛地惊醒。慌乱地抬头,发现她还躺在病床上安然无恙。心里刹那间松了口气,整个人也不再紧绷。
他伸手覆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住,“还痛吗?”
“……”陆小语没有说话,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将手挣脱了。她将头扭到另一处,望向窗外的天,眼底也印染了那片灰色。
司徒皇见她沉默不语,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刚起身,才发现身体有些麻木。没有说上半句话,沉静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打开又慢慢关上了。
她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关门声一沉。
那抹灰色在眼底如此黯淡,她忽感眼睛刺目,心如止水闭上了眼睛。
病房外,肯一直等候在楼道里。他瞧见了自己的主子,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低下了头,沉声喊道,“殿下!您辛苦了!隔壁的病房已经腾出,请殿下前去休息!”
“去买些粥来!带套衣服给我!”司徒皇捏了捏鼻梁,转身走进了隔壁的病房。
肯又是沉声说道,“是!殿下!”
他等到司徒皇走进病房以后,这才雷厉风行地转过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楼道里,挺拔消瘦的风衣男人沉默地走过,一言不发。
楼道里时不时走过几个护士小姐,她们忍不住侧目。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深沉如大海一般,一种深邃的蓝色感觉,那股冷漠抑郁能够让人愕然。
405病房内,司徒皇洗梳了一番。
他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那份挣扎显然易见。脑海里,依稀浮现陆小语痛苦的容颜,以及悲戚的话语,在他心里久久不散。
每一句话,都仿佛能让他撕裂一般。
她终于认输了,他应该感到开心,自己不是将拿下她作为乐趣的吗?此刻,这个女人已经臣服于自己,他为什么竟然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眼底满满都是她的身影,想到她,就会感觉心疼。
为什么……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想。他是无法拥有幸福的人,更是无法违背那份意念的人,他是不能爱上一个女人的人!因为有人,时时刻刻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小卫生间里。
他们两人只隔了一道墙,却犹如隔了千山万水。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病房的门被人沉沉敲了数下。司徒皇走出了小卫生间,坐在椅子上,这才沉声说道,“进来!”
话音落下,肯拿着所需的东西走进了病房。他将衣物食物纷纷放下,又是安静地转身离开。刚走出病房,想要关门,司徒皇却又发话了。
“肯!你先回酒店去!”
“是!殿下!”肯领命,退出了病房。
待人退出了房间,司徒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拿起干净的衬衣西装,换下了自己那身已经褶皱不堪的睡衣。低头望着病床上的那一套蓝格子睡衣,心里竟然有几分不舍。
他将睡衣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西装的衣袋里,这才转身拿起食物袋,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走到了隔壁的病房前,他伸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陆小语依旧是方才的姿势,似乎没有动弹过。
司徒皇将食物放下了,他径自倒了杯清水,拿到了她面前。一手搂着她,让她半躺在病床上,一手将水杯递到了她的嘴边。
“漱漱口,吃点东西!”他的声音,十分温柔。
陆小语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含了一口清水漱口,又吐回了杯中。她刚想躺下,却又被他拦住了。自己的面前,又递来一碗皮蛋瘦肉粥。
香郁的味道,的确让人食欲大增,而她也的确是饿了。
这样一算,她似乎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吃过东西。她不能就这样倒下,他说得没错,她还有叔叔在。她必须要活得坚强活得健康,这样才能陪伴叔叔。
如果她都病倒了,那叔叔该怎么办?
陆小语颤抖着双手去捧那碗粥,刚捧住了碗,却感觉到自己的懦弱。她竟然连拿汤匙的力气也没有了,此刻捧着一碗粥都感觉累。
“我喂你!”他从她手中捧过碗,小汤匙递到了嘴边,“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