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紹愣了下,然後笑了,伸手親密地攬住他娘的肩膀,「是啊,沒想到我娘這麼明理。」他本以為他娘是被那些閑話給影響了,想退了親事,沒想到居然不是,而且看樣子他娘還十分討厭那些長舌婦。
「去去去!當你娘是什麼人啊。」王大娘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給了這沒大沒小的兒子一個白眼,「娘決定了,就在城里住段時間,住到喝了媳婦茶再回村子。」她這次沒把兒子的親事給辦妥了就不回村。
「成!我家不就是您家嗎,您愛住多久就住多久。」要不是他娘舍不得孫子,他早把娘給接到城里住了。
「說啥話,幫你把事給辦妥了,我還得回去。」王大娘知道大兒子孝順,一直有心想要讓她到城里住,享享清福,但人老了就講個落葉歸根,村子里有些人再怎麼剌眼,還是得回去。
王紹聳個肩,沒多說什麼,他老娘愛住哪就住哪,「行,您高興就好,您老人家這大包小包的都帶些什麼?」說著伸手想把其中一個包袱給打開來。
王大娘拍開他的手,「別亂動,這可是娘幫你存的,咱們在城里找個好媒人,挑個黃道吉日去過彩禮順道請期。」打開大包袱,里面包著兩個扁盒,一打開,里頭滿滿當當都是金飾,有金戒子、金項鏈、並蒂花金鐲,再加上六個圓滾滾的小金元寶。
「再買兩個金簪子就差不多了,這六十兩拿三十兩出來當聘金,拿十兩出來買東西,這樣應該就夠了。」
瞧著這堆金燦燦的東西,她可滿意極了,這些東西都是拿紹子前些年寄回來的銀兩置辦起來的,她敢說,這樣的聘禮可以說是村子里頭一份了。
王紹看著擺放在桌上的東西,眼楮酸澀了下,「娘真是的,用不著您,我自個置辦一份就是,這些東西您老人家就留著傍身。」這些東西大概將他娘的老底都給挖得一干二淨了。
他從沒有如這一刻般,這麼深的感受到他娘對他的疼愛,心里又酸又軟,眼楮微微發熱。
「這是娘該為你做的,兒子啊,娘真不求你大富大貴,你就安生地過日子,娶個媳婦兒,生個大胖孫子給我,我就滿足了。」王大娘語重心長,拍拍兒子的手。
「好。」王紹偏過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
王大娘听兒子應了,也滿意地點頭,「起的太早,有點累了,我去歇口氣,這桌上的東西你給收拾收拾。」
「嗯,待會兒我就出門了,您睡醒後記得吃點東西。」看了外面的天色,如今天亮得快,方才還陰暗的天空已經漸漸地亮了起來。
「好。」王大娘是真累了,起身到後院去休息。
王紹把桌上散亂的東西歸整了一下,回到房中換上衣服後就出門了。
第十章 眼熟的畫像
王紹平時除了緝拿犯人、追查案子之外,還是有很多的公文要處理,捕頭只是民間跟衙里習慣上的稱呼,他也不像戲文演的一樣,一天到晚在外面晃就好。
幸好他年少時上過學堂,要是跟其他人一樣大字不識幾個,這個官位也輪不到他來做。
「頭兒,這是昨晚畫師畫好的人像,你瞧瞧成不成?」李和把昨晚衙門畫師連夜畫好的人像畫遞給他。
王紹接過手仔細看著,昨天從泥里挖出來的人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嗯,不錯,讓畫師辛苦點多畫幾張,把人手分配一下,拿著畫到四周的村里問問。」
「知道,頭兒,這是仵作的驗尸報告,昨天你說對了,這仵作判斷,兩具尸體上的刀傷應該都是同一把刀砍的。」李和又將另一份資料遞上去,佩服地看著王紹。
「這麼肯定?」王紹翻開來仔細看,這仵作從尸體上面取了刀傷的痕跡,上面都有一個特殊的口子,所以傷口上也有特別的傷痕,從這個記錄看來,跟上一個死者身上的傷是一樣的,可以推斷是被同一把刀、或者是同一個人所殺。
兩個命案推斷出的發生時間,第一個約莫發生在二十來天前,昨天發現的推斷出來
應該是十來天前,這十天里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動手再殺一個?
「還是得找出人是誰才有辦法,這陣子讓弟兄們辛苦點。」沒查出身分,推斷再多也沒用,王紹想了想對李和吩咐一聲。
「是。」李和拿著畫像又跑回畫師休息的小房間去了。
王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了房間後就直接到縣令的書房去。
書房的門是開的,李華瞧見門口的王紹便招招手,「進來吧。」
王紹走進書房中,李華桌上也擺了不少地圖,他知道最近李華都在忙著入秋後的秋汛修堤一事,看樣子正在看水利圖。
「找我有事?」李華看這些地圖看得眼楮都要花了,打算閉上眼楮休息一下,他這陣子可忙得夠嗆的。
「大人,這些東西得讓你看看才成。」王紹把手中的資料都遞上去給他。
李華翻了翻,是最近兩宗命案的案件資料,「怎麼?這兩件案子有問題?」他最近忙著水利一事,把刑案這一塊全都交給王紹去處理。
王紹從資料中翻出幾張畫像,「大人,這是昨天被發現的死者,而這是上個月發的海捕公文,你瞧瞧這兩人,是不是挺相似的?」他把上個月發的海捕公文中的一個畫像拿出來跟昨天畫好的放在一起比對。
李華仔細對照了一下,畫像上一個是滿臉胡碴、一頭亂發,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另一張則是一臉猙獰,不過面上無須,猛一看沒有相似點,仔細一看又覺得眉眼間有些相似。
「這……胡子拉碴地全部遮著,哪認得出來?你在擔心什麼?」李華頭痛地揉揉額際。要命啊,這縣令的工作真是折磨死他了。
「目前已經有兩個死者,我擔心的是,殺他們的人正是海捕公文上的其他漏網之魚,要真是他們動手的話,也就證明那些竄逃的山匪真的往咱們縣里過來了。」
王紹想著那個能連殺兩個人的人,覺得這人心狠手辣,窩里反不說,下手更是一點都沒猶豫,這樣的毒蛇藏在縣里太危險了。
「找人來認認不就得了?我記得這伙山匪總共有三十七人,雖然跑了一些,但大多數都還被關在青山城的大牢里,準備秋後問斬。」李華腦子靈光一閃,他們認不出來,那些被抓住的山匪總該認得出來吧。
「大人真是英明。」王紹笑說著。
李華洋洋得意地笑了笑,然後一愣,拿起桌上的鎮紙往他身上扔過去,「跟我來這套,王紹,你皮癢了。」沒好氣地瞪他。道臭小子肯定早想到方法了,來問問他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李華以前就是王紹的上司,過去可沒少被這小子的油嘴滑舌給騙過,還是後來他自己領悟過來了,才知道這看起來純良的小子心眼多得很。
「大人,我這可是真心誠意地夸獎你。」王紹很听他的話,笑得可痞了。
「滾滾滾,老子這滿桌的東西都弄不來,還來湊熱鬧,去去去,快點把人抓著。」李華嫌棄地擺手。
知道李華要忙,王紹也不多打擾他,臨出門又提醒了一句,「大人,記得寫份公文發給青山縣縣令好借人。」
「知道,滾!」臭小子!
命案的事急不來,但王紹跟傅茜的婚事倒是加快了置辦起來的腳步。
期間左鄰右舍都知道傅家跟王家結親了,傅學文是縣學的先生,在這一帶本就頗有名望,再加上傅茜的對象算是個小闢,大伙便臉上掛著笑上門祝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