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見他娘一直蹲著不肯走,王緯深怕真听到什麼聲音,用力地扯著他娘的衣服。
王大娘撥了幾次,耳朵還是緊緊貼在牆上,王緯沒辦法,又怕被人看見,只好蹲在她旁邊把風,看一下旁邊有沒有人經過。
王大娘蹲得腳都酸了,總算听到了她認為應該听到的聲音。
王緯也听見了,差點沒暈過去,要是讓他哥知道他躲在這听牆角,那他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娘!」王緯用力一扯。
王大娘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拉拉拉拉拉,拉什麼拉,走吧!」
他們兩個悄悄地離開後,屋子里正趴在傅茜身上的王紹一頓,嘴角扯開一抹笑,繼續俯身吻上傅茜那張紅艷艷的小嘴,今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在王紹他們成親後不久,孫二就被押送到京城去審判,而陳秋生……
城北門口,陳春生還有陳冬兒他們的家人全部都聚在此地,今日,他們是來送行的。
孫二跟忠子這些山匪的案子總算告一段落,青山城的滅門案牽扯出不少的案子,尤其是幾年前遭到大水滅村的小山村一案,其實小山村附近藏著一座銀礦山,小山村完全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小山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住在那座銀礦山附近,但從沒有人發現這座礦山,主要是因為那座山的銀礦在後山,而小山村的人們都住在前山的地方。
直到那一年,青山城的富商周家的子弟進山去游玩,不經意間發現銀礦,起了貪念,聯合姻親吳家想要霸佔銀礦山。一開始他們是想把那座山直接買下來,但是小山村逝去的先人和宗祠都在那座山上,誰肯賣?
普通人為了一兩銀子都有可能會殺人了,何況是一座銀礦山?于是周、吳兩家先是買通了城里的官吏讓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找人去對付小山村的人,畢竟小山村的人大多以打獵為生,個個剽悍,之前硬是跟他們做對到底,普通的家丁謗本拿他們沒辦法。
于是兩家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了山匪孫大那一群人對村子動手,先是裝成搶劫的樣子把大部分的人給殺了,之後又掘了河堤,于是在連日的大雨下,潰堤的大水把一切的罪孽都掩蓋住。
而幸存下來的小山村村民,單純的以為他們村子就是這樣不走運,先遇上盜賊又遇上潰堤,雖恨,卻又不知道該找誰報復。
但有一天,陳秋生準備回到小山村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正好發現了周、吳兩家的下人,抱著好奇心,他跟蹤他們,然後仗著熟悉地勢,藏在了後山的山洞里,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是在找什麼。
也許是上天注定吧,周家的二公子也上山去了,因為河水潰堤的關系,小山村的一切都被淹沒,地理環境也因此有些許變動,周二公子正帶著地理師在定位。
這村子就算死了這麼多人,也沒把這些喪心病狂的敗類嚇走,他們甚至還想要挖掘銀礦,打擾埋在此處的小山村先人們的安寧。
周二公子也許是心煩吧,和心月復在一旁說起他們一手策劃的事,同時責備孫大處理事情不干淨,引起了上面的注意,更多的是笑小山村里的村民居然不識相,敢得罪他們等等。
周二公子完全沒注意到,他跟心月復說話的後山壁,在層層的藤蔓之後,就是陳秋生躲藏的山洞。
陳秋生赤紅著眼楮听著這一切,恨不得沖出去當場把這些人給殺光!但是他知道不行,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做不到!
滿懷仇恨的他,回到幸存的村民身邊,正是陳家兄妹還有鄭虎,他們都是當年逃過一劫的人,鄭虎的妻兒都被山匪殺了,所以他滿心的恨,當陳秋生提議要報復的時候,他第一個響應,而且主動先混進匪寨,不停地挑撥孫大跟周、吳兩家的關系。
最後孫大劫取了兩家的貨物,兩家也生氣孫大的背叛,所以把事情掀開了一小角,讓官兵們從追查小山村一案查到孫大頭上,最後引來官府剿匪,後面便是孫大身死、孫一一帶手下逃離,等待時機要報仇。
原本山匪被官府剿滅的時候,鄭虎跟陳秋生就能抽身了,但是他們都不甘心,知道了小山村為何會招來橫禍後,他們不願放棄懲罰幕後黑手,于是繼續待在孫二身邊,然後唆使孫二帶手下潛進青山城里,滅了周、吳兩家。
而鄭虎跟胡子會被殺,一部分是因為忠子的多疑跟孫二的暴虐,鄭虎是因為忠子懷疑他通風報信讓官兵抓到他們,所以被忠子殺了。而胡子居然膽敢跟孫二要一部分財寶打算離開,孫二這種人怎麼可能讓他走,便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殺了他。
說到底,這些全都是貪婪所犯下的罪,而陳秋生慫恿孫二等山匪犯下滅門大罪,他自己雖然沒有殺過一個人,但是在背後出謀策劃一樣可惡!
雖說他其情可憫,但其罪不可赦,不過他最後也幫助官府抓到孫二跟忠子,也算小小的將功折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大理寺下了最後的判決,讓他流放三千里,到西北邊關的軍營去做一名小兵,這算是最好的結局了,至少人還活著。
陳春生他們望穿秋水似的等著,終于等到上了枷鎖的陳秋生跟著官差們出來了。「秋生!」
「二哥!」
陳家兩兄妹迎了上去,看著被枷鎖銬住的陳秋生,哭得傷心。
王大壯掏出了兩個厚厚的荷包遞給負責押送的官兵,兩個官兵模一下荷包,彼此對看一眼,讓開來給他們好好的道別。
「大哥、冬兒……」經歷過一場生死,陳秋生也算是真的看透了,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報仇雪恨,事實上,他的作為跟那些山匪比也差不到哪里去。
「二哥、二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準備了一些簡便的東西給你帶上。」陳冬兒一邊哭著一邊把包袱取下來放到一旁的車上。
流放三千里當然不可能讓官兵用走的去,還是提供了一輛馬車給他們。
「我會的,冬兒,讓我看看你的孩子。」陳秋生也是淚流滿面,這一去,也不知道有生之年他能不能再回來。
陳冬兒把孩子抱到他的面前。
陳秋生看著孩子稚女敕的睡顏,微微一笑,「好,很好,冬兒,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孩子。」
「秋生……」陳春生哭得不能自已,為弟弟也為這些事而哭。
「大哥、冬兒,以後你們要好好保重,若是有緣,或許有生之年,我們兄妹幾人還能再相見。」陳秋生低泣著說。
陳家一群人都聚在一塊為離別而痛哭失聲,另一邊的官兵早就習慣了眼前這一幕,面無表情。
而來送別陳秋生的,不只是陳家人,王紹跟傅茜也來了。
「大人。」兩名押送的官差對王紹行禮。
王紹跟兩個官差打聲招呼,讓他們路上多照料一下陳秋生,簡單說了幾句之後,來到了陳家人面前。
「大人。」陳秋生看到他,彎腰行禮。他知道以他的罪行,本來死刑是絕對逃不了的,如今還能留著一條命被流放,多半是眼前這位大人的恩典。
「陳秋生,此去或許你我以後不會再相見,但你放心吧,我已經打點過了,到了西北雖是罪兵,但只要你肯拼,就會有赦免的機會,你好自為之。」王紹會做這麼多,一切都是看在陳秋生最後提供的消息讓他救了茜娘一命。
「謝謝大人的恩典,謝謝。」陳家人皆彎腰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