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財妻(上) 第7頁

「……小的見過三公子。」晁樞引磨著牙道。

「晁大人也是來找阿摯的?」盛珩很像一回事地問著,玉白面容滿是挑釁的笑意。說真的,他看晁樞引不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在他失憶之後更是萬分不爽。

「是,我是奉皇上之命找郡主商議要事。」

「喔——」盛珩拉長尾音,黑眸微轉了下。「既是商議要事,你怎會在這兒?」

「正等著郡主。」

「我明白、我明白。」盛珩拍拍他的肩。「肯定是阿摯有什麼事月兌不開身,我去跟她說一聲,龐定,咱們走吧。」

「是。」龐定頭也不敢回,帶著盛珩快步往外走。

站在原地的晁樞引定定看著盛珩離去,突地掀唇笑了聲,俊美面容瞬間凶惡如煞神,一個箭步沖向前,不管不顧地朝後院而去。

第三章  換糧的條件(1)

書房里,尹摯正听向野說著江南一帶的農作收成,其中尤以棉、稻、蠶絲等幾種說得最鉅細靡遺。

她邊听便點頭,腦袋里想著除了銀子之外,海外貿易還能以布匹做交易,而蠶絲更是最大宗,她忖著這些細項也能跟皇上說一說,與其讓白銀外流,不如將布匹當另一種選擇。

「不過,古怪的是,听說揚州澇災,折損了近半的糧獲,可是咱們揚州莊子的糧收並未折損,我問過了,听說是揚州底下的幾個縣出了事,全都封城了。」話到最後,向野刻意地壓低了音量。

尹摯抬眼,秀眉微揚了下,想到晁樞引說奉旨找她商議,莫不就是這樁事吧……可是地方各司其職,這地方澇災的善後處置,怎麼也輪不到他去管。

還是說,縣城出事還封城,內有文章?

她正想得出神,外頭突地傳來多靜的喊聲——

「大人、大人,您不能進去!」

驀地,門板被踹開,發出巨響,她懶懶側眼望去,就見晁樞引大步走來,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門板都被他踹爛了……嗯,還挺不錯的,至少忍耐到第三天,訓練只狗也差不多這時間。

晁樞引冷冷地打量坐在案後的她,一身湖水綠纏枝月季衫裙,長發隨意地挽了個髻,不見任何簪釵點綴,只以絹絲系在髻上,尾端綴著小巧玉葉,隨著她身形微動,敲擊出清脆的聲響。

這看起來很隨意的打扮,少了幾分端莊,更令人鄙視的是,她竟跟個外男關起門來在里頭獨處。

莫名的,他有些惱火,毫無理由的想將那人丟出去,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就在晁樞引將向野揪起,一把丟向門外時,里頭的三人加上在外頭的多靜,一共四人都傻住了,始作俑者甚至無法理解的看著自己的手,而跌坐在地的向野也一臉怔愣看著對他行凶的惡人。

至于尹摯……她的小嘴還微張著,畢竟她還不曾親眼瞧見他如此粗暴的一面。

「……晁大人這是在拆我的台不成?」回過神,她冷著聲質問,以眼神示意門外的多靜和向野都先退下。

晁樞引也回過神來,朝她作揖。「有事想與郡主商議,無意間動作大了些,還請郡主見諒。」

尹摯哼笑了聲,不接受他毫無歉意的道歉。「晁大人好大的威風,想與本郡主商議,就直接將本郡主的人給扔出去,真不知道晁大人究竟有沒有將本郡主放在眼里,又到底是不是有心與本郡主商議?」

晁樞引自知理虧,沒吭聲。他也不明白方才怎會做出這種事,也許是因為那家伙可以堂而皇之地搶在他之前與尹摯踫頭,再加上三皇子也能理所當然地往後院走,才會教他一時氣不過,以致于不經意就出手了。

「郡主,我拿的是皇上的旨意,迫在眉睫,有所冒犯還請見諒。」最終他只能如是說。

「別拿皇上壓我,剛才被你丟出去的是我的大掌櫃,我正與他談的也是皇上托付的事,一樣都是皇上發派的差事,怎麼我的差事就比不上你的重要?」尹摯雙手環胸坐在案後,冷冷地注視著他。

晁樞引暗吸了口氣,壓下胸口的不快才沉聲道︰「郡主,杭州前後衛所的糧倉遭火劫,眼看上萬衛所兵下一頓伙食不知在哪,要我如何不急?」

尹摯微揚秀眉,這事她是知曉的,但……「還沒處理好?」

遭她這麼一問,晁樞引的臉上閃過一抹狼狽。他是武職,論緝捕防衛等等事宜,自是難不倒他,偏偏調糧找糧……這原本就不是他分內的差事。

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道出,「原本在我來到杭州之後,京里就會派糧過來,可等了近半月無果,我著信送回京里詢問,皇上說是揚州澇災,所以賑糧先送往揚州了,既然杭州無糧可調,郡主方巧下江南訪親,所以要我找郡主相助。」

尹摯沉吟著,原本對于揚州澇災就相當存疑,既然已經封城,意味著里頭可能有疫病發生,這種情況皇上怎會派賑糧過去?還是皇上糊弄他的,就只是為了逼他低頭,求她調糧?

不管怎樣,揚州這種大糧倉發生疫病都不是鬧著玩的,皇上不可能不知情,與其讓晁樞引留在杭州處理糧庫失火與調糧一事,為何不將他派往揚州處理疫病?

晁樞引見她沉默不語,濃眉微攏地道︰「郡主既是食君之祿,本當擔君之憂、忠君之事,也許我先前對郡主諸多冒犯,可眼前是國之大事,衛所兵要是食不飽,又哪有體力作戰鍛鏈?要是沒有衛所兵,一旦江南發生澇旱,流民四起,又有誰能夠護百姓周全?要是……」

「夠了。」尹摯沒好氣睨他一眼,打斷他未竟的話。「你求人就是給人扣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罪名?」

「所以郡主是答應調糧?」

尹摯微眯起眼,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理所當然的口吻。「你要拿什麼跟我換?」

「郡主什麼意思?」他沉聲問著。

「晁大人該不會以為拿著皇上旨意,就能要我立刻調糧吧?秋稅已過,許多糧稅已經送往京城或各衛所,要不就是在糧行,你突然要我補足杭州前後兩衛的糧庫,你以為是嘴上說說就能成的事?」

晁樞引沉吟了下,這當頭要她調幾萬石的糧作恐怕也不是件易事,于是便道︰「郡主要是有需要我出力之處,盡避吩咐。」

「本郡主身邊得力的人多的是,不用晁大人大材小用。」她哼道。

「既是如此,郡主想要我怎麼做?」他捺著性子,也認定她不會簡單放過自己,可只要能讓她出氣,不過是小事一樁。

尹摯縴白的指在案上輕敲,笑得很壞,道︰「這樣吧,咱們做個約定。」

「什麼約定?」

「只要你完成我要你做的十件事,我就幫你調糧。」她夠義氣吧。

晁樞引濃眉微揚,幾乎不假思索地道︰「可是調糧一事迫在眉睫,就怕等十件事完成後再調糧會來不及。」

他很自然地認為她惡意刁難,說是十件事,可天曉得她會讓他用多久的時間完成?說不準她十天半個月才要他做一件事,等到他完成了,他的衛所兵也差不多要造反了。

「晁大人,要一口氣調足所有的糧,不是件簡單的事,別說銀錢,光是船運就要耗上不少時間,所以十件事,自然是每達成一件,我就給一筆糧,直到你完成十件事,也就補足所有的糧了。」

他想了下,認為她說的不無道理,只是——「不知道郡主要我做的會是什麼樣的事?舉凡違反律例,違背良心……」

「你到底把本郡主當成什麼人了?」她沒好氣地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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