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憨夫 第2頁

「呼,幫忙幫到這個地步,我月初也算仁至義盡了,接下來恩義兩斷,凌費兩家要發生什麼可不關我的事了。」

當年她會願意留在凌府,是因為府里衣食無缺,即使被凌心蘭虐待,也比餐風露宿當個小乞兒好,但她聰明的沒有簽下賣身契,所以就算現在說走就走,凌府的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咬了咬下唇,月初左右張望了一下,由自個兒胸前掏出了個包袱。包袱不大,卻裝滿了她這五年來在凌府攢下的所有銀錢家當。幸好她機靈,知道要先準備好跑路的資本,否則被凌心蘭逼迫到這個地步,她還能活嗎?

話說凌心蘭剛知道自己要嫁給費家傻子那天,她送了粥去,果然被淋成了落湯雞,接下來的拳打腳踢則是出乎她的意料,差點沒被打死,幸好金環姐事先向凌老爺求助,帶著家丁來救,否則她小命休矣。

而凌心蘭在鬧了幾天沒用後,突然改了口,表明願意嫁到費家,但月初必須跟著陪嫁,凌老爺自然滿口答應。接下來的日子,凌心蘭瞪著她那陰惻惻的眼神,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終于到了迎娶這日,凌心蘭將屋里所有人趕了出去,只留下她月初,用這五年來收留的恩情,逼迫她必須代她嫁入費家,與費雲升拜堂。她心知自己若是不答應凌心蘭,當下只有死路一條,不如順了凌心蘭的意,也為自己找條活路。

因此她乖乖穿上喜服,被抬入了費家,現在新房里只剩她一人,正是偷溜的好時機,她打算遠離京城,反正她自小就在底層打滾,如今身上又有了點錢,到哪里活不下去?

至于凌家小姐……與她何干?她幫到連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差點賠上了,再大的恩情也算還了吧。

月初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子,確認外頭靜悄悄的沒有人,便欲將喜服月兌下,準備換上自個兒的衣服方便逃走。然而手才模到頸扣,霞帔都還沒拿起來,外頭又響起鬧哄哄的聲音。

月初心中一驚,來不及把桌上的小包袱收起,只能匆匆忙忙地將鳳冠蓋頭戴回,嗖的一聲又回到床上坐好。

幾乎是她才踫到喜床的那一刻,門就被撞開了。

「我不要成親!我不要睡這里!我要睡我的房間,我不要跟別人睡!」

一個大吵大鬧的聲音傳入月初耳中,明明是小孩般的語氣,聲音卻渾厚低沉得像個大人。

這就是費家的傻子,剛剛和她拜了堂的費雲升吧?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傻啊……月初忍住想偷揭下蓋頭偷看的沖動。

「少爺,今兒個你大婚,一定要睡新房的啊!」另一個像是隨從的人,好聲好氣地勸起費雲升來,「要不先揭蓋頭好嗎?別讓少女乃女乃等太久了。」

接著,月初就听到騷動的聲音慢慢向她逼近,讓她緊張得忍不住屏住了氣。

「不要!我不要揭什麼蓋頭!我不要少女乃女乃!」費雲升胡鬧的聲音幾乎到了月初面前,突然莫名其妙眼前一亮,只見蓋頭胡抓胡扯被掀開了,讓她對上了一張俊朗的臉。

月初敢說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俊的人,眉是眉、眼是眼,長相英氣煥發,可惜的是眼神帶著稚氣與不耐,破壞了整體的協調。

這就是費雲升如此俊朗的人才竟成了傻子,真的太可惜了呀!

在感嘆驚艷之余,月初仍難掩內心的緊張,畢竟她不是真的凌心蘭,雖然說費府應該沒人見過凌家小姐,她還是很怕被認出來。

這對剛拜完堂的夫妻面面相覷了一陣,一旁的隨從忍不住尷尬地插口道︰「少女乃女乃,我叫阿六,是少爺的隨侍。剛才那……你別介意,少爺、少爺不懂事,又怕生,所以這會兒脾氣大了點,等他跟你熟了就好了。」

听到這話,月初才松了一口氣。這阿六是真將她當成凌心蘭了!

看著費雲升一臉苦相,月初不由得心軟,再加上她的落跑大計可不能被破壞,便好心地道︰「阿六,我沒關系的。費少爺……呃,夫君他既然不想睡這兒,那就讓他睡原本的房間吧,同房……這事可以等以後熟了再說。」

阿六听到這般善解人意的話,動容地喚道︰「少女乃女乃,這不成的!」

洞房花燭夜新郎官不睡新房,代表新婦不受待見,可是會受人議論的。而少女乃女乃剛嫁進門,竟是如此通情達理,根本和傳說中的嬌縱囂張不一樣,大家都誤會她了。

就像大家都歧視少爺是個傻子,但少爺傻得很可愛,傻得很討喜,更是傻得很「厲害」,只是外頭的人不知,足見流言之誤可是會毀人一生的。

他阿六忠心為主,怎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于是他義正詞嚴地道︰「少女乃女乃,少爺不能讓你受這種委屈,他今日必定要睡在這里,我們費府絕不會讓少女乃女乃受外人的編派。」

「但是他……他若不從,總不能將他綁在這里吧?強迫了他,明天他鬧起來,我還不是要受人編派?」口中說得好听,事實上月初卻希望這兩人快走。「所以,讓他先睡他熟悉的地方吧?」

兩人對話至此,一直默默不語的費雲升突然眼楮一亮,笑盈盈地朝著月初道︰「你是好人!」

看見他如陽光般的笑容,月初忍不住紅了小臉,訥訥地道︰「我本來就是好人啊……」否則怎麼會被凌心蘭硬架著上花轎,來到這個鬼地方?

「你是好人,我不討厭你。」費雲升突然伸出手,在她臉上模呀模的,像要將她的模樣深深記起來似的。

月初從小到大哪里有被男人這般「調戲」的經驗,她只覺得自己臉熱得像顆紅透了的柿子,心跳得都快躍出胸口了,只能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我臉上抹了粉,你會沾上的……」

她不說則已,一說,費雲升直接一把抱住她,俊臉變本加厲地在她妝容精致的小巧臉上磨蹭,就像個孩子在向大人撒嬌似的。

「你抹粉,我也要抹粉。」費雲升似乎覺得這樣很好玩,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以及女敕滑的肌膚很吸引他,讓他貼著不放手了。

這下月初不僅起了雞皮疙瘩,渾身都忍不住僵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推開他。

即便他俊得過頭,懷抱也充滿了男子氣概,但她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叫︰本姑女乃女乃可不是你的正牌媳婦,誰要跟你抹粉,我以後還想清清白白嫁人的呀!

她苦哈哈地轉向了阿六,「那個……阿六,要不要先把你們少爺拉開?」

他見到他們似乎相談甚歡,感動得差點沒痛哭流涕,哪有可能從中作梗再把他們分開?

「不不不,少女乃女乃,少爺今兒個就睡這兒,那小的先離開了。」阿六笑嘻嘻的說,見機就要退下。

誰知這時候的費雲升腦袋卻又靈光了起來,突然鬼叫︰「不要!阿六我不要睡這里,我要自己睡!我要睡我的房間!」說完,還不待人拉,自己就放開了月初,轉身往外走。

「少爺!你不能走!」阿六連忙又想拉住他。

但這會兒費雲升走得急,阿六只能夠抓到他的衣角,被他這麼急吼吼的走勢一帶,阿六一個猛虎落地勢就趴到地上,只能改抓住他的腳。

費雲升順手往桌上一按,借力把鞋給月兌了,阿六一個沒抓好,鞋子竟然飛了起來,直直落在看傻了眼的月初懷里。

而這時候,費雲升也已從容的逃走了,阿六只能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忙向外頭追去。

直到他們走遠了,月初才回過神來,無言地望著懷里的鞋子。這主僕倆到她這里演了一出天子起義,當老大的帶頭胡搞一通飄然而去,還吃了她一頓豆腐,究竟是哪門子的洞房花燭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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