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君听到了弦外之音……看你能開心多久?
「那個……小明明,冤冤相報何時了?讓我們手牽手一起回家洗澎澎吧?」
「嗯,好啊,手牽手……手伸出來……你干嘛愈離愈遠,不是要手牽手泯恩仇嗎?」唐明把腳踏車拉上來,把手伸向她,。
——他是鬼!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像有仇不報非君子的惡鬼!
「哈……哈哈哈……哈——哈嗽!」白雅君笑著打哈哈,兩手抓在身後不敢靠近他,冷風吹來,她整個身子縮成一團。
「……到我家去吧。」
「你家?」為什麼要到他家?白雅君倒退一步,眼神很猜忌。
「兩個爛泥人走在路上太招搖,我家在前面而已,你要就跟來,不然自己走回去。」唐明也是很不願意帶她回家。
前面?哪個方向的前面?白雅君舉目四望,不見屋瓦房舍,只見水田綠園,有種花、種樹、種菜,空地、荒田……他家在哪?
「……我才不會上當。」
要是換成以前,唐明直接就把她趕回去,絕不跟她客氣。
在听過她的遭遇以後,頗能體諒她的心情,點點頭,自己往前走。
「喂,你是故意的吧?把我帶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叫我自己走回去,我哪知道路啊!」
白雅君只好跟上去。
「你家好偏僻……我是說好隱密,藏在樹林里像迷宮一樣。」白雅君跟著唐明走進樹林,在里頭彎彎繞繞穿過小徑才看到蓋在林中的木造房屋。
屋子外牆藤蔓攀爬,屋前庭院好大,放著各種玩具,還有秋千。
而吸住白雅君目光的,是栩栩如生的樹雕,看得白雅君嘴巴愈張愈大……有吐蛇信的毒蛇、半個人高的毒蠍子、張開大嘴的鱷魚,還有白雅君不知名長得奇形怪狀的吸血鬼魚、吸血蝙蝠、死亡之蟲、章魚人……等等。
天啊,他家是做什麼的,她如入恐怖怪獸動物園,頭皮忍不住麻——
唐明把腳踏車放在牆邊,打開門回頭看見她的表情。
「我家是種樹的。」唐明父親在種樹。
「這是誰的杰作?」白雅君喜歡光亮,偏愛浪漫唯美風格,可愛的小動物等等,她當真無法理解誰會在家門前擺一堆恐怖造型的樹雕,這些八成是愛看恐怖片的唐惡人詭異的嗜好。
「我父親雕的。」唐明等在門口,想也知道她腦袋里在轉什麼,可惜這回合她仍然沒機會調侃他。
「哇啊……好厲害。」唐爸爸大作,白雅君瞬間不敢有二話。
「因為論喜歡。」
「你妹妹……喜歡的東西還真特別。」看來全家人都很寵愛小妹妹,就和她在家的地位一樣。
「只有一間浴室,你要先洗嗎?」唐明看她已經凍得身體在發抖。
「衣服……」她沒有衣服換。
「先穿唐元的。」
「你表姐跟你們一起住?」
「嗯。」
哇啊,他家好熱鬧……
「你表姐也姓唐,那你姑丈……」
「她從母姓。」
「哦……」
「大家都在外頭忙,論也到冰店去了,家里沒人在。你想凍死在外頭,還是要進來洗澡?!」唐明知道她躊躇不前問東問西,來自于她對人的恐懼,索性直接告訴她。
「那你不早說。我先去洗,浴室在哪?」白雅君松了口氣,穿著又濕又髒的衣服,她身體都凍僵了。
「進來。」
第6章(1)
「莫名這個名字是我取的。因為幾次撿他回家,他都偷偷溜走,莫名其妙惹我生氣,我就簡稱他莫名。他救了我以後才知道他沒有名字,沒有父母、兄弟姐妹朋友,沒有戶口也沒有家。還沒進我們家門前,他像流浪動物一樣,白天去市場撿東西吃,四處游走,一個人玩,累了就找空屋睡,經常被欺負,所以對人有敵意。」白雅君洗好澡,唐明已經臭了臉。
那有什麼辦法,她頭發長,全沾了泥巴,要洗干淨得花很多時間,她又不是故意讓他等。
「那天,他肚子很餓偷了東西吃,被發現了被追,他鑽進舊大樓躲藏意外救了我。」
唐明洗好澡,抱著胸膛站在她面前,這回在等吹風機。
白雅君頭發很長,吹干要花很多時間,兩人眼瞪眼,她又不能裝作沒看見,就笑嘻嘻和他聊起她最愛的弟弟。
不過她有興趣的話題,唐明卻沒什麼興趣……看她提起莫名雙眸閃亮,笑得神采奕奕,他伸手掐她臉頰。
「頭發留這麼長做什麼?想嚇鬼嗎?」
「啊……放手啦!阿名說我留長發好看,叫我不要剪,以前都是他在幫我整理頭發,就不知不覺留長了。」
「你叫一個小男生幫你整理頭發,羞不羞?怪不得他要離家出走。走開!」唐明搶過吹風機,等得不耐煩了。
白雅君被大腳踹到一旁,頭發只吹干一半,又被他惡毒的字眼刺中要害,氣呼呼的瞪他。
「我弟是去留學,不是離家出走!他說將來要蓋…一座大城堡讓我當公主,為了我們的將來才去的!」白雅君好生氣,莫名把她一個人留下來,她已經夠傷心了。
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們?唐明忽然嗤聲。
「哈!騙小孩的話你也信?當你弟也真辛苦,別人風風光光的去留學,他要編藉口找理由才能去。我勸你快長大,還你弟弟自由身,算是報答他對你的救命之恩。」
「你——你……哪有人這樣對待喜歡的女生,沒風度,沒氣質,你最……」最討厭了!
白雅君又被他氣到跺腳,決定要自己回家時,她猛轉身看見有人進屋來,小小的身子,熟悉的身影,是他妹妹唐論。
她見過幾回,唐論都戴著口罩,第一次見她拿下口罩,但是她的臉怎麼回事?怎麼會——
「哇……嗚——」撞見唐論的臉,白雅君滿眼驚恐,出口尖叫時被唐明捂住了。
砰地一聲,吹風機掉到地上還在轉,唐明一手環住白雅君,一手牢牢捂住她的嘴巴,把她的身子轉過去,不讓他妹妹看到她驚嚇的眼神。
「二哥,你們在做什麼?」唐論從外頭蹦蹦跳跳進來,嘴里哼著歌,手里提著一桶炸雞,她拿下口罩正準備大快朵頤。
「在玩。你怎麼跑回來了?誰帶你回來?」
唐明的雙手緊緊箝制她,白雅君听他輕松的聲音和妹妹在說話,她卻被他粗暴的力道弄痛了,感覺骨頭都快被他掐斷。
「姐帶我回來的。」
「唐元人呢?」
「她騙姑姑說我想吃炸雞,帶我去買炸雞就和一個很帥的男生去約會了。」唐論開開心心的坐在客廳打開炸雞桶,好奇的看著二哥抱女生,「二哥,你們也在約會嗎?吹風機為什麼掉在地上……姐姐為什麼穿唐元姐的衣服?」
「不是。我教她騎腳踏車,她摔到田里去了。」唐明空出一只手彎身撿起吹風機,把吵人的聲音關掉。
「不是約會……那你們為什麼抱在一起?」唐論看他們兩人還緊緊地抱著。
「我們在玩貓抓老鼠的游戲,她被抓到了不認帳,我正打算修理她。」唐明對妹妹真是有問必答,態度完全不一樣。
「哦……真可憐。大姐姐,你要吃炸雞嗎?!」他們家常玩這個游戲,二哥當貓的時候,沒有人敢被抓到不認帳,因為二哥很會整人。
「她不吃,她要回去了。論,你先去洗手再吃東西,吃完後嘴巴要擦干淨,把口罩戴好。」
「……我知道啦!」唐論很有個性,討厭被當小孩子看,雖然忘記要洗手,她也不承認。
唐論跑進蔚房,唐明也沒放開白雅君,火速抓著她走出去。
白雅君被拖到樹林里,到唐論听不到聲音的安全範圍,唐明才把她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