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聲未落,突然砰的一聲,花廳門被撞開了,而且是像上次費地來時一樣,兩片一起倒在地上,費雲升氣勢凌人地站在門外,看得如今管理費家財務的月初一陣心疼。
這家伙不能輕點敲門嗎?花廳這兩片門可貴了呀!
「是誰要我娘子好看?」費雲升冷著表情,目光如刀地質問。
終于見到本尊的凌心蘭眼楮一亮,欣喜若狂。
費雲升衣冠楚楚,面若冠玉,氣勢驚人,他語氣冰冷,自有一份尊貴不凡的氣勢,哪里像是傳聞中的傻子呢?
凌心蘭的芳心不由得撲通撲通跳著,沒有任何一刻比此時更後悔自己當初逃婚的決定,竟把這般偉岸俊朗的男子漢讓給了月初那賤婢。
「你是費雲升?」凌心蘭完全被他迷倒,一時間忽略了他凌厲的質問。
「是你在威脅我娘子?」他好不容易溜出阿六的監視,要來找心愛的娘子玩,結果到了門口,居然听到有人對娘子出言不遜,自然心頭一把火起,想保護自己人的心意令他心智也變得截然不同。
月初一見費雲升,就知道他現在的狀態不對,想起費天所說的變化,要是控制不好,他可能真會宰了凌心蘭。
「小姐,你有事我們下回再說,請你先離開好嗎?」她急忙說道。
「要你多嘴?」凌心蘭冷哼一聲,「要是我拆穿了你的謊言,只有我要你走的分,你憑什麼要我走?」
她絲毫不理會月初的目光示意,自顧自地對費雲升露出一個媚笑。「費公子,那賤婢不是你娘子,我才是呢!」
月初在一旁小臉微微慘白,因為她不知道現在的費雲升究竟听不听得懂凌心蘭的話。
不過費雲升的反應清楚地告訴她,她白擔心了。他只是舉起拳頭,狠狠地往旁邊一槌。
在他身旁的石柱,就是上次那根被桌角射進的石柱,如今又多了幾道裂痕。那都是銀子啊……月初整個人快哭了。
凌心蘭誤以為費雲升听進了她的話,正在生氣,更得意地道︰「費公子別氣,讓我告訴你,我才是真正的凌心蘭,凌府也只有我一個小姐!這賤婢名叫月初,是我幾年前撿的一個小丫鬟,她頂替了我的名字嫁給你,其心可議呀!」
這下費雲升的臉色更陰沉了,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桌前,突然擲起一個杯子,抬手就要射出去。
「不要!」月初驚叫。
來不及了,杯子已然激射而出,不過月初這一叫卻也不完全沒有奏效,因為凌心蘭還好好地站在那里,她雖不明白費雲升在做什麼,但擲出杯子那干淨俐落的帥氣動作簡直將她迷死了,雙眼幾乎都要出現小愛心。
至于站在她對面的月初卻是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凌心蘭下定決心,她要得到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本來也就是她的,只不過暫時被月初給騙走罷了。
「費公子,你也覺得這賤婢很過分吧?你等我,我回府向爹爹稟報此事,很快你就會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不必再遷就這個丑丫頭,我們兩個才是真的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到時我必將她趕出去!」她撫了撫臉,對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
這次不待費雲升有什麼想殺人的反應,月初搶先一步說道︰「小姐,相公並不在意美丑,更不在意身份,否則以費府財力,要什麼美若天仙的女子沒有?相公要的只是一個真心對他的人,你或許一時被相公的俊朗外貌和費府的富貴堂皇所迷,但依你的個性,你不見得適合他的。」
月初此番說法確有幾分真心。依她對費天的了解,身為費家媳婦是要扛起某些責任的,而凌心蘭一心只想享福,個性又跋扈,嫁進費家只會是個災難。
但凌心蘭可不這麼認為-只覺得自己在費雲升面前了面子。她姐兒愛俏又
怎麼樣?她覬覦費府的財力又怎麼樣?然而月初就這樣把她的心態挑明了說,這令一直想在費雲升面前留個好印象的她一下子失去了立場。
她的心情瞬間變差,縴手一揚就想打月初一巴掌,沒想到手才剛舉起來,一個黑影突然閃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凌心蘭定楮一看,看到費雲升的俊臉,粉臉不由得一紅。「費公子,你……」
話未竟,那原本溫柔至極的聲音隨著費雲升手一用力,她的尾音也跟著拔尖,猶如魔音穿腦,幾乎成慘叫了。
「你再說一句,死!」
「你放手,放手啊!」凌心蘭手被他抓到快骨折,痛得眼淚直冒。
「相公,你快放手!」月初連忙阻止。
費雲升冷冷地回身看了她一眼,在她懇求的目光下,終是微微松了手。
凌心蘭噙著淚,口中仍不依不饒地道︰「賤丫頭!不用你假好心,你一定蠱惑了費公子什麼,他才會這麼對我……」
「小姐,你還不懂嗎?他不認識你,現在我才是他的妻子,費府所承認的少女乃女乃,你來到這里威脅他的妻子,要再說下去,他真的會殺了你的!」月初指了指一開始被費雲升槌裂的柱子。
「所以小姐你快走吧,否則連我也保不住你!」
凌心蘭望向柱子上猙獰的裂痕,這才明白,原來一開始費雲升就沒將她放在眼里,這怎麼可以?她才是正牌的費家少女乃女乃,她的美貌勝過月初不知凡幾啊!
不過現在確實不是好時機,費雲升那冰冷的眼神已經從魄力變成壓力,他那個「死」字仍言猶在耳,就算听起來好帥好性格,不過在現在的她耳中可是走音得厲害。
一個不小心,真的會死啊!
凌心蘭不是笨蛋,見苗頭不對,她氣憤地撂下一句不會讓月初好過的狠話,便氣呼呼地離開了。
月初直看著她走出大門才松了口氣。只是凌心蘭的威脅仍然是個隱憂,她會不會因此必須與費雲升分離呢?
想到這個男人總是在最緊急的時候保護她,心里陡地升起一陣暖意,不過他這脾氣一來就要殺人的習性實在令人不得不憂心,方才真的只差一點,凌心蘭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費府了。
回頭一看,他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回那笑得傻乎乎的男人,月初被他惹得好氣又好笑,一句責備也說不出。
「相公,你覺得她什麼時候會發現自己頭頂的發髻上插著一只杯子呢?」
費府有不少下人看到落荒而逃的凌心蘭,自然也看到了插在她頭上的杯子。他們一看就知道那女人肯定得罪了少爺,才會有此後果。少爺要殺人可是隨手拿到任何東西都能成為武器。不過令所有人嘆服的並不是少爺手勁之巧,而是少女乃女乃再一次證實了她的影響力。
不然,今天上門的那女人不會是逃出去,而是躺著出去,而那只杯子,應該在她額頭上。
費天也是看著凌心蘭落荒而逃的其中一員,這更增加了他對兒媳婦的信心。
在費府終于聘來可靠忠實的新總管後,月初以為自己能松口氣了,但費天竟將她叫到跟前,擬將一些費府的生意慢慢交給她。
由解決費地獻地康王爺那件事,到她對費雲升的影響,費天觀察了很久,她終是通過了他的考驗。
雲升現在這個樣子,要繼承費府是不可能了,瑾兒聰明伶俐,是費府未來的希望,但在瑾兒長大之前,他若年邁甚或往生,費府肯定會有一陣子的動亂,而這個聰明的媳婦便是費府偌大產業的寄托所在。
她要能為雲升及瑾兒撐住家業。
因此月初又落入一個頭兩個大的學習深淵之中,幸好這次費天比較有良心,沒有又一股腦兒丟給她,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費雲升的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