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王智淵,你很厲害耶,這座城堡真的是神作,還有你用樂高組裝的其他東西,像這些動物,每一個都超好看的,我肯定做不出來。」
「你當然做不出來,因為你連一碗面都不會煮。好啦,少說廢話,在晚餐之前快點整理行李,這邊的衣櫥和櫃子讓你擺東西,保養品什麼的可以放到梳妝台。」
韓家樂又被打槍,她偷偷對著跩男人吐舌做鬼臉,正巧被他發現瞪了回來,她趕緊打開行李裝忙。
王智淵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瞥了她一眼,他這才發現她帶來的衣物用品比出差的男人還要少,女人保養的瓶瓶罐罐她都沒有,只拿出一瓶他沒看過的牌子、大概是夜市買的乳液,他問她用什麼洗臉,她說用浴室的肥皂就可以了,他看她真的和一般的女人非常不一樣,應該可以直接歸類為男人了。
他微微牽動嘴角,便逕自到更衣間換衣服。
她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她走出房間參觀一下東院的環境,過了一會兒又踅了回來。「嘿,王智淵,我以為東院就一個臥室,沒想到還有兩個空房間、客廳、餐廳、衛浴設備,出去有庭院能逛逛,這里這麼大,是不是該來劃分一下我和你各自活動的空間?」她沒有得到回應,卻听到衣櫥滑門的推拉聲音,她便循聲來到更衣間。「王智……」她才剛開口,卻馬上又閉上嘴。
韓家樂看見他赤果著上半身,似乎正要換衣服,修長結實的男性Sexy滿滿,她在道館看多了師兄們換衣服的樣子,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回避的,但她的視線卻被他背部的一道明顯疤痕定住,她不自覺走上前,睜眼仔細審視,忍不住伸手觸踫面積不小的傷疤,想像著他發生過什麼事,才會留下這凹凸不平甚至有點可怕的疤痕?
王智淵如同受驚嚇的貓,渾身汗毛豎起,轉回頭一把抓開她的手,吼道︰「別踫我!」
她被他激烈的反應嚇到了,面對她從未見過的冷峻警戒表情,她已顧不了手腕被抓痛,心頭一緊,講話也變得有些結巴,「對不起,我、我只是……」
王智淵不理會她的道歉,甩開她的手後,嚴厲警告她不準再隨便踫他。
韓家樂急忙退出房間,沉默的坐在客廳的椅子上。
時值四月,又是在山上,晚上還是帶著涼意,王智淵換上一件V領針織衫後,便一個人在東院亂晃,走在石板鋪的小徑上,兩旁點著燈,綠樹花草散放清香,隨著晚風徐徐吹來,讓他全身舒緩,逐漸沉澱激動的情緒。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媽媽又罵你了?媽媽只是心情不好,她不是有意要對你說那些話的。」
王智淵想起小時候,哥哥總是在他難過的時候來安慰他、陪他玩。
「樂高積木很好玩喔,送給你,我們一起玩吧!」
王智淵記得哥哥送他的第一個樂高,是能拼裝出起重機的套組,他很喜歡,尤其和哥哥拼的時候更好玩,他還記得哥哥說過,組裝積木的時候,腦子跟心也能安靜下來,專注在如何完成想要的作品,所有煩悶惱人的壞事統統進不來。
王智淵發現哥哥說的沒錯,組裝樂高真能讓他靜下心來,不去想那些困擾他的事情,可一旦哥哥和他玩耍被母親發現了,她會嚴厲趕他走,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用力捏他、推他,他哭也沒用。
「我警告你多少遍了,離智城遠一點,以後他是要擔負起王家事業的繼承人,是我重要的寶貝兒子,你走開,不要來害智城!」
他每每想到母親說的話,都會認為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不是王家血脈,所以母親不愛他,可是他受傷的時候母親又會一臉著急的帶他去看醫生,哭著說很擔心他,他是她的寶貝兒子。
听到母親說不討厭他,甚至是愛他,他真的很感動,可是等他傷勢痊癒後,母親又會常常罵他、打他,而且他小學還沒畢業,母親事先也沒有先跟他說,就硬是把他轉到寄宿學校就讀,還警告他沒有她的準許,他不能回家也不能靠近哥哥。
他就這麼孤獨的生活著,每次只要一想家,他就會拿出樂高積木組裝來轉移情緒,後來他親眼目睹哥哥的屍身,更沒想到母親趕來時認定他就是害死哥哥的凶手,可他不是啊,母親卻不肯听他解釋,抓狂的哭著打他、罵他。
「你這個災星……害死你爸爸還不夠嗎……現在還要來害死智城……天啊……智城……我的寶貝兒子……為什麼死的是他不是你!」
王智淵深呼吸一口,壓抑傷痛,直到現在,他仍然不懂母親為何恨他,更不知道母親有沒有真心疼愛過他。
但是他知道他喜歡哥哥,哥哥很聰明,每次考試都是滿分,是無可挑剔的資優生,倍受家人疼愛,母親特別寵哥哥,哥哥是天之驕子,皇家金控未來的繼承人,他喜歡哥哥,越喜歡就越難受,哥哥是閃耀的太陽,他就被打入陰暗,他注定在哥哥的陰影底下成長,因為母親的差別待遇,他曾怨過哥哥,可是哥哥的死亡,也讓他感到自責……
不知不覺中,王智淵走到他與哥哥曾經一起游玩、午睡的庭院,草木依舊,可是哥哥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兒,他的心頭又涌上一股落寞,忽地,一抹倩影吸引他注目,路燈映出她皎好的容顏,他不禁低喃,「唐靜……女乃女乃也邀她過來?」
唐靜是他的學妹,也是他大嫂,他因而對她多了幾分憐惜,他正想走上前向她打聲招呼,可是在听到她的話語後,他的腳步倏地一頓。
「謝謝女乃女乃邀我來共進晚餐,我听說智淵和弟妹也過來了,一家人相聚真好。」
「你先不用謝我,是智淵提起你,想讓你這個嫂嫂過來一起吃飯,否則我不想讓你來。」
「女乃女乃……」
「別說了,你也不用露出為難的樣子,既然我讓你過來吃晚飯,就愉快的吃吧,還有,借著這個機會,我想告訴你,以後不必破費為我準備禮物,像是你送這個昂貴的久久如意項鏈更是不可以,壽宴當天因為有太多人在看,我不想讓你沒面子才會收下,現在還給你。
「在我面前你不用打腫臉充胖子,這條寶石項鏈色澤好,你把它拿回去改一下款式,訂個好價錢賣給客戶吧,多少能填補公司財務缺口,我也希望以後你不要再找智淵訴苦,把他當提款機。」
「女乃女乃怎麼這麼說,我、我絕對沒有把智淵當提款機……」
「我不管你有沒有,也不管是不是智淵主動要出錢幫你,總之,我不喜歡,智城留給你的財產還不夠嗎?你自己也該負起責任,處理好賭鬼父親的債務和你公司財務吃緊的問題,你明白嗎?這次幸好是智淵幫了你,你父親才不至于真鬧出什麼事情來,現在智淵已經結婚了,有屬于他的家庭,不要再讓智淵去蹚你和你父親的渾水。」
唐靜緊緊握著裝有寶石項鏈的盒子,面對女乃女乃的教訓她無言以對。
王智淵把兩人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想告訴女乃女乃是他自己願意拿錢給唐靜,她要還他也是他拒收的,她甚至沒有向他提起過她父親的賭債,他不懂女乃女乃為何要這樣對待唐靜,但如果他這時候出面質疑女乃女乃,唐靜一定會覺得更加難堪,他握緊雙拳,逼自己硬是忍住在心頭翻騰的復雜感受。
韓家樂自知惹王智淵生氣,不敢再跟他講話,也想著他也不打算理她,反正她只要配合的演好妻子的角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