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護者(上) 第5頁

她艱難的坐起身來,無意中看見後照鏡,察覺自個兒長發糾結,臉色發白,不但掛著熊貓似的黑眼圈,眼里還滿是血絲,連身上棉衫也皺巴巴的,有些地方染了髒污。

轉開視線,她看向一旁,發現身旁的駕駛座是空的。

丙真就如黑所說,這段車程很長,途中車子停過幾次,在自助式加油站加油,他下車幾次,進到商店里,但總是很快就回來。

很不可思議,她真的睡著了,還睡得很熟很深。

醒來之後,他告訴她後座有食物,她發現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有罐礦泉水、藍莓貝果跟三明治,還有隻果跟柳橙。

她說了謝謝,禮貌的問他要不要也吃一點,他頭說吃過了,拿起駕駛座旁的杯架上,不知什麼時候買的咖啡喝了一口。

打開薄薄的白色蠟紙,她咀嚼索然無味的三明治。面包很干很硬,粗糙得幾乎刮傷嘴唇,火腿有詭異的味道,西紅柿切片跟生菜都軟軟的,必須喝水才能咽下食物。

隻果很新鮮,果皮上沒有打蠟,聞起來甜酸得很可口,但是她的胃填滿三明治,已經吃不下。

吃過食物後,她再翻挪身子,找到舒服一點的姿勢繼續睡。

隱約中睜開幾次眼,風沙刮過細膩肌膚,四周愈來愈荒蕪,長長的公路綿延到天邊,像是永遠沒有盡頭。

日落之後很久,車子在這里停下,炫目的燈光讓她醒來。

一個身影來到車邊,雖然依舊沒有聲息,她本能的坐直,無辜的雙眸望著來人,已經逐漸認得那輪廓,知道是他,負責保護她的人。

「下車。」他打開後座,一手抱出兩個紙袋,另一手則拿著塑膠制舊箱。

「我們今晚在這里過夜。」

她打開車門,身體更酸痛,但是睡了許久,精神倒是恢復許多。除了酸痛,也覺得很虛弱,使不上什麼力氣,跟在他挺拔的背後走路,就很是吃力了。

旅館房間在二樓,他用鑰匙打開門,為她撐著門,直到她先進房後才跟著走進來。

蒼白得帶點藍色的燈光亮起,房里的陳設一覽無遺。

有不明髒污的薄地錢、簡單的雙人床、一個衣櫃、一張小圓桌、兩張單人沙發,左邊牆上有一道門,應該是浴室兼洗手間,想來設備大概也很簡陋,不能夠有什麼期待。

「要兩個房間會讓人起疑。」他簡單的說,大步走到圓桌邊,把兩個紙袋跟車子與房門鑰匙放下。「而且,這樣才能就近保護你。」

「我了解。」她雖然這麼說,眼楮卻離不開那張床,不知道眼中透露多少驚慌。

美國規制的雙人床,雖然比台灣的大,但是要躺兩個人還是很勉強,畢竟他很高大,跟西方人相比也是龐大的。

「梳洗過後會比較舒服。」他看見她的視線,沒有多說什麼,探手從另一個紙袋里,拿出沒有拆封的毛巾,以及旅行用的女用棉質內褲遞到她面前。

「謝謝。」

宭迫的接過衣物,她匆匆躲到浴室里,把門反鎖上。

能夠梳洗的確讓人振奮,扭開洗臉台的水龍頭,冷水嘩啦啦的流出,她拆開毛巾的透明塑膠袋,注意到他挑選了粉紅色毛巾,但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選擇這麼女性化的顏色,這麼一想,視線又落到那包女用內褲上。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麼親密的用物,被他的大手踫觸過,她就臉上發燙,虛弱的雙手連忙把毛巾漫濕,顧不得尚未扭干,就往臉上貼。

皺巴巴的無袖棉衫,被流下的水濡濕,她閉著眼把衣衫月兌下來,塞到洗臉台旁的毛巾架上,再月兌下內衣跟內褲。

在異鄉赤果著全身,實在很沒有安全感,但是她出了一身汗,連頭發都沾著汽車那股陳舊的味道,真的沒辦法再忍受。

所幸,旅館設備雖然簡陋,還是有提供沐浴乳跟洗發精。

她拿開臉上的毛巾,走到蓮蓬頭下,扭開水龍頭。一開始噴出的冷水,嚇得她差點跳起來,小手急忙把水龍頭轉到適溫,但是噴流出的水仍舊是冷的,她只好再慢慢調整。

即使轉到紅色的高溫,水還是冷的,旅館的熱水器顯然是壞了。

無論如何,有水可以用,她已經很感恩。

洗去一身汗水,又洗了兩次頭發後,她伸手去拿毛巾架上的毛巾,盡量不去想,毛巾是不是經過消毒殺菌,慢慢把長發擦到不再滴水,至于擦身體的部分,她用的則是黑買的毛巾。

雖然覺得尷尬,但是她實在沒有勇氣,去用旅館提供的毛巾。

再說,她有別的事情要煩惱。

皺皺的連身棉衫勉強可以穿,但是綴著精致蕾絲的白色內衣在她洗操的時候,不小心踫落,浸在地上的水流中,發現的時候已經濕透,當然勉強還能穿上,但是濕冷冷的,會把棉衫弄得更濕,到時候貼在身上,反倒更突顯胸部曲線,完全是欲蓋彌彰。

他替她買了內褲,並沒有買內衣。

她不知道該要慶幸,還是該要懊惱。想了幾分鐘後,她決定不穿內衣,穿著新內褲,以及無袖棉衫,濕透的內衣藏在大毛巾里,先深呼吸好幾次,才開門走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床上檢視槍枝與彈藥的他。

塑膠制的舊箱,打開後是尋常修車工具,再打開夾層才是暗藏的槍枝與彈藥,顯然他早有萬全準備,不是僅有赤手空拳。

她這時才發現,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新的傷痕,血跡已經凝固。這一路上,她都坐在右邊的副駕駛座,所以到現在才看見,他其實身上有傷。

這些年來,他們只見過寥寥數次。

能夠成為她的保險負責人,他的能耐自然不可小願。但是他再怎麼強大,到底還是個凡人,長途開車肯定疲倦了。

她還能在路上補眠,他卻必須隨時警戒,不能有任何松懈。

「你受傷了。」她捏緊手里的大毛巾,遮擋在胸前。「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之前就消毒過了。」他下巴微抬,朝浴室示意。「你用好了嗎?」

「是的。」尷尬讓她再度雙頰發燙,連忙離開浴室門口,走到小圓桌旁邊。

矯健的男性身軀,起身走入浴室,她雖然背對著,卻依然能夠清晰感受得到他的一舉一動。並不是說他動作時有什麼聲音,而是他的存在感很強,尤其是單獨共處一室,這樣的男人很難松懈,跟表哥是同一類。

想到大哥,書慶抬起頭來,看著油漆有些斑駁的牆壁發愣,濕潤粉唇微微半張。

大哥不知道她現在的下落。

舅舅被連累而遭遇襲擊,就算證實安全無虞,家人們也必須聯手把消息壓下來,假裝一切正常,以免公司的股價有波動。

家人聯手早有先例可循,雖然說不上每次都天衣無縫,但是至少在大哥的指揮下,能做到百密難有一疏。但是,通常那一疏,都是因為她。

家族里的關系緊密,排行一向是以家中族子來算,所以同輩大伙兒全都稱大表哥為大哥,她也一樣,可是最近有些時候,總覺得大哥對待她似乎好像有點……不一樣?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一怔,回神半轉過身去,發現浴室門只是半掩著,並沒有關上,從她的角度能看見,被月兌在地上的背心跟牛仔褲,她臉兒微紅,忙將視線拉回。

不知道她的下落,大哥一定很焦急。

伴下手里的大毛巾,她看向床鋪,抱著希望猜想黑會不會遺漏手機,卻在遍尋不著後,暗罵自己太過天真,他怎麼可能犯下這種錯誤,手機肯定被他一起帶進浴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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