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沒有說謊的能力。
「慶慶,是嗎?」
從來沒有人這樣叫喚她,叫喚得如此溫柔深情。
她被那雙灼亮黑眸催眠,情不自禁點頭,應允他的詢問。
驀地,他綻出動人心魄的俊美笑容,把她深深擁入懷中,埋首在她發間深情呢味,一遍遍喚著她的名。「慶慶,我的小東西。」
好溫柔的聲音,好疼愛好寵溺,她不禁深陷其中,閉起雙眸努力想記住這酵厚的男性嗓音,沉醉在熱燙的寬闊胸懷里。
之後,整晚聚會她都魂不守舍,連跟人們對話都有困難。听見許多笑聲,一陣又一陣的不停歇,但真正擁有她全部注意力的,是他的笑、他落在她頰畔的吻,不可思議的自成一股魔魅,吸引著她被深深憾動,眷戀得移不開視線。
是在什麼時候衍生這種心思?
總不會憑空而來,肯定有跡可尋。
只是,她無法浪費時間去回想,全心全意珍惜當下,不願錯漏他的笑、他的吻。
這難以掙月兌,也讓人不想掙月兌的魔力,將她籠罩在其中,陶醉得暈暈然,貪戀得無法想起,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事。
第9章(1)
躺在主臥室的床上,軟女敕小手漫游過涼涼純棉床單。
這張床有這麼大嗎?
她翻過身去,黑發披散在白色慶單上,不知怎麼的感覺 好像要被大床吞沒,睡的時候做了惡夢,夢見大床變成海,而她駕著很小的一艘船,驚險的劃過不平靜的水面,在被濤天巨浪淹沒時驚醒。
美國規格的床的確比她睡慣的台灣規格的床大上一些,但是到達美國這些天,在旅館里過夜時,她也睡過美國規格的床,卻從來沒有做過被吞沒的惡夢。
左思右想,才明白原因。
因為那時黑都跟她睡在一起,她只顧著防範他,連爭個平躺的位置都艱難,當然不會意識到床有多大。
半撐起身子,低胸真絲睡衣的肩帶,無聲滑落粉肩,落在縴細雪白的上臂。
這件睡衣是安娜挑的。
而黑事後則神色鄙夷的提及,睡衣的價格是兩百美金。
以為她跟黑真的是新婚夫妻,所以起初安娜挑選的睡衣極度性感,暴露的地方比遮蔽的多,她拼命頭阻止,老婦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了這件希臘女神樣式,象牙色低胸細肩帶長裙的睡衣。
雖然是長裙,但是真絲中縫著同色雪紡紗,裙擺遮到腳踝,但從腰線下漸次擴大的雪紡紗,讓她的長腿在走動時若隱若現,反倒比暴露款式更顯性感誘人。
她睡前盥洗後,還要在睡衣外多穿一件棉質外衣,上床前才月兌掉,穿著睡衣躲進被子里。
只是,今晚她忘了棉質外衣,穿著睡衣就走到床鋪旁,小腳踢掉真絲室內拖鞋,懶懶的溜進被褥里睡覺,才睡了一會兒卻被惡夢驚醒。
她盯著主臥室的牆,牆上掛著一副美國寫實畫家愛德華‧霍普的復制畫。
黑就睡在那道牆後的副主臥室里。
從安娜家回來後,已經接近午夜,他拿著歡迎會上沒能吃完的大塊烤牛肉,走進廚房用錫箔紙包好,放進冰箱里,動作很熟練。
她亦步亦趨的走到廚房,著迷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遇上他抬頭時,黑眸森冷的視線,才被震出清醒的迷夢,一時反應不過來,大眼里滿是倉皇困惑。
「我很累。」他淡淡的說,嘴角不再有魔魅的笑,黑眸看不見任何情緒,薄唇緊緊抿著,大步走過她僵立的身旁。「去睡了。」
直到副主臥室的門被關上,書慶才回過神來,像是剛被扯出水面的魚兒,粉女敕唇瓣一張一合,卻吐不出任何字句。
沒有寵溺、沒有溫柔,她竟又再度沉溺于他太逼真的演技。
怎麼會忘記,他真假難辨,每個言行都機關算盡?難道只是她太傻嗎?都說眼楮是靈魂之窗,那麼真誠溫柔的眼神,真的只是他的偽裝?
坐在大床上的嬌小人兒,坐起身抱著膝蓋,小臉側著擱在膝頭,粉唇輕踫無名指上的女戒,雙眸凝睇想得出神,長發奔落如流泉。
戒指溫溫的,是被她體溫煨暖,但她仍清晰記得帶繭的巨掌,反復撫模戒指時的觸感跟溫度,憐愛得一整晚都沒有松開。
真的都是做給人看的嗎?
那麼,為什麼會注意到,她愛吃甜椒、愛喝礦泉水?知道她怕燙?
他總是這麼關注,每個接受保護的對象嗎?
水漾雙眸閉起,思索了一會兒後,才又睜開來。
不對,保險機制負責人一次只能接一個案件,所以這五年以來,他只負責她的安危,沒有接觸別的對象。
他看來大概二十八、九歲吧?但是她看過他展露笑容的模樣,感覺年紀應該更輕一些,推測二十六歲就差不多。
獨自坐在大床上,她更覺得孤單。
旅途中他放肆粗野的糾纏,縱然惹得她氣怒不已,但陌生的歡愉在她清純無邪的身體里,燃起熊熊火焰,而撩起這把火的他,現在卻置之不理,冷淡的睡在另一個房間隱約知道那是她初初見識,太過刺激卻又朦朧不清,每次回憶起,粉靨就不禁紅透……
禁果是萬萬不可吃的。
就因為不可吃反倒更添誘引,而她已經看見禁果的模樣、撫過果皮的質地、聞過芬芳的果香。
感覺她一階階的淪落,不知道深淵之底有什麼,而他卻仍高高在上,冷淡的睥睨,黑眸中偏偏又有火苗。
歪倒在床鋪上,她拉起薄薄的純棉被單,不再看那面牆,希望心中的蕩漾能止息,不要再去猜測他反復之間,有多少成分是真,只要不去想,或許心中騷動就能平靜下來。
那晚,她失眠了。
天色微亮的時候,她下樓做早餐。
前幾天歡迎會時帶回來的烤牛肉,到今天總算吃完了,剩余牛肉切片加熱後,再加上晶瑩剔透的西紅柿切片,以及跟黃芥末籽醬就可以做成美味的三明治。知道他食量大,她做了不少,這幾天早上都會用掉半條吐司面包。
生菜甜椒色拉是她愛吃的,所以每天必做,昨天做了炒蛋,今天改做英式的班乃迪克蛋,只要在滾水中加入醋,再轉中火,先用木湯匙在水中繞出漩渦,放入雞蛋後煮三分鐘就可以撈起。
切開的漢堡面包稍微烤過,墊上一塊厚厚的煎火腿,再把軟女敕的水煮蛋包擱上,一般餐館都用滋味厚重的蛋黃油醋醬,但是她覺得油膩,索性就只撒了些鹽、黑胡椒跟香料。
當樓上傳來開門聲時,她已經把早餐準備得差不多了。
健碩身軀照樣只穿著內褲就下樓,在廚房里閑異,看著實在礙眼,她壓抑心中盩夜蕩漾的情緒,咽了咽唾液滋潤突然發干的喉嚨,確定能保持聲調平靜才開口。
「果汁在冰箱里。」
他懶懶的走到冰箱旁,打開冰箱的門取出柳橙汁,再把門頂回去,大腳走到櫥櫃旁,拿了兩個玻璃杯就坐到餐桌邊。
「刀叉呢?」她問道,努力不去看他,因為冰箱的低溫而挺起,坦蕩蕩的暴露在陽光下。
「你真羅唆。」他用醇厚語音哼笑抱怨,紆尊降貴的挪動太過好看的挺翹窄臀,再去櫥櫃旁拿了餐具,還很好心的拿著拌好的那盆生菜甜椒色拉回餐桌。
「你真沒有紳士風度!」她反擊,端著兩盤班乃迪克蛋跟煎得脆脆的薯餅上桌,在餐桌旁另一張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