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給我機會證明。」他舉起她柔軟的小手,薄唇吻著她左手的無名指,用這輩子最接近懇求的語氣,誠摯無比的說道︰「慶慶,嫁給我,不要嫁給別人。」
她遲疑著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催逼,就在這個時候,放在庭院四周的十幾個播放歡樂音樂的攜帶式藍牙喇叭,流泄出溫柔浪漫的旋律,電吉他的樂音帶著滄桑。
是「老鷹」合唱團的「加州旅館」,他們七年前在途中曾听過的歌。
「可以邀請你跳這支舞嗎?」他輕聲問。
相對于另一個要求,她選了容易回答的這個,把手放進他邀請的大掌里,貼在他的胸懷中,在庭園里與他慢舞。雖然是第一次共舞,但是她輕易就跟上他的腳步,在他手中一再旋轉,裙擺翩翩飄起,再回到他的懷抱中。
優美的舞姿吸引眾人觀賞,許多夫妻與情人也隨之起舞,每對愛侶的眼里都只有彼此,食物被遺忘,此時浪漫優先。
一曲歌太短,另一首歌響起時,人們已經散開,回頭去關心食物,把烤焦的部分塞進伴侶嘴里,歡笑聲再度響徹庭院。
只有他與她,即使歌曲停了也沒有分開,就這麼靜靜相互依偎著,享受此刻難得的靜謐時光。
幾天過去了,她深陷在他的溫柔攻勢中。
他沒有再提起結婚的事,追求未曾和緩,反倒更趨熱切,在家人的支持下,替她買了許多禮物。許多情侶贈送的禮物是昂貴的名牌包,他送的卻是舒適的天然材質家用品,而她也終于發現,跟她一樣喜歡天然衣物,會特別把標簽剪掉的人是湘悅。
她睡在他房里的事,在楊家已經不算秘密,送她的所有用物都往他房間里送,讓她尷尬不已,他卻是老神在在,完全是理所當然的模樣。
晚上他霸道的摟著她睡,她幾次說要陪小愚去睡客房,他也沒有拒絕,抓著枕頭跟她去與女兒擠客房那張尺寸比較小的床,一早醒來時,他總是睡在正中央,左手摟一個,右手抱一個,十足十保護者的架勢,連在睡夢中都要確認兩人安全。
有小愚同床,他就不會招惹她,縱然黑眸里欲火烈烈,看得她彷佛要著火,他最多就是在她唇上,印下結實火熱的一吻,撩撥得她也不自覺回吻,才又匆匆退開,縱然笑得狡獪,但是看他腿間的緊繃,肯定也不好受。
她沒有想到,旺盛如他,竟也能夠強忍,讓她對他的意志力更刮目相看。
今天白天時,他帶小愚去參加鎮上的消防演習,一大一小不知道會野成什麼樣子,出門時父女兩人就興奮的聊起要開吉普車去,這次還有機會可以體驗雲梯車。
「記得擦防曬。」她只來得及說了一句。
一大一小回過頭,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們已經都擦過了喔,媽咪都不知道。」小愚調皮的皺起鼻子,還從背包里重出防曬噴霧。「爸爸每兩個小時就會幫我補擦一次。」她扭著小,在忠國身邊跳起剛學來的機器舞。
「我會好好照顧她。」他的黑眸里有、有笑意,還有堅決。
她坐在餐桌旁,迎視他的目光,點了點頭,知道有他在小愚就絕對安全無虞,只是心上驀地有些寂寞。
「我們出去!」調皮的女兒走到門口,朝著楊家眾人跟她揮手,原本一腳已經要踏出門,卻又突然咚咚咚的跑回來,親密的摟住她的頸項,很撒嬌的小聲說︰「媽咪,不要太想念我跟爸爸,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我才不會想你們,你們出去了,我才好清靜。」她點著女兒的鼻尖,故意逞強著,不讓站在大門旁的男人稱心如意。
小愚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笑聲比鈴鐺還清脆好听。
「媽咪總是說假話。你才騙不了我,一定會很想我們的。」她笑著說,也不介意,又沖向大門,牽握著忠國的大手一起愉快出門。
丙然,父女出門後,她就像是被掏空了心,視線始終望著大門,楊家人跟她聊天,她也幾度失神,察覺後連忙道歉,楊家人很親切,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她粉臉發燙,實在無言面對眾人了然于心的笑容,只好說想回客房,楊家人也沒有阻止。
那些人肯定是笑著目送她走上樓梯的。
她百分百確認這一點,回客房砰的倒在床上,卻聞見他的味道,嬌慵的側身尋找,才看見他遺留在床上的背心,柔女敕的雙手抓起背心,湊到鼻前深深聞嗅,汲取著那好聞的陽剛氣息。
因為跟小愚同床,他沒有再果睡,拿一般衣物當睡衣,早上又換穿另外一件,而這件就這麼遺落在床上。
他干淨的汗水味,沒有混雜古龍水,但聞得到他用的刮胡膏跟洗發精的清新薄荷香。
她把背心緊緊抱在懷中,心中熱燙著。太無法解釋,即使同床共枕,卻只要沒看見他的身影,竟然就會那麼想念,連他的背心都不願意放開,是不是深陷戀情中的男女,行徑都是這般難解?
舍下男用背心,她慵懶起身,突然又無法忍受只聞得到他的味道,卻看不見他的人,于是走進客房附設的浴室里,褪去衣衫果身走到蓮蓬頭下,扭開水龍頭用干淨的水沖刷一身白雪膚。
濕淋淋的小手正要拿起玻璃瓶身的「SWEET LOVE」玫瑰洗發精,她卻突然听見,客房桌上的手機聲響了起來。那是他的手機,肯定是忘在家里,這時不知跟誰借了電話,打回來詢問。
欣喜宛如流星擊中她,她匆匆打開淋浴間的門,從不銹鋼架抽下大毛巾裹起潮濕的長發,步伐匆忙的奔出浴室,往桌上撲去。
所幸手機那頭沒有掛斷,她顫抖的手按下通話鍵,迫不及待的對接通的手機說道︰「你們在哪里?我立刻就過去!」她無法再等待,急切的就想見到他們……她最疼愛的女兒,以及最心愛的男人……
手機那頭停頓幾秒,才傳來聲音。
「書慶?是書慶嗎?太好了,是我!」女子的聲音甜脆好听,語氣中帶著焦急。「我是敏兒啊!」
「大嫂……」她握著手機,旁徨又失落,不顧一身濕淋淋的,就軟坐在床鋪上。「大嫂,你怎麼會打這支手機?」她跟大哥娶回的社交名媛,熱愛購物跟參加派對的關敏兒沒什麼交集,但是關敏兒對她倒是很親切,出席所有場合,都會配戴她設計的元青花首飾。
必敏兒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書慶,先听我說,嘉銘要我盡快告訴你,你身邊的那個男人很危險,你必須快點逃走。」
「但是……」一陣冷襲上心頭,她僵坐著一動也不動。
「他是七年前那個讓你懷了小愚後,又不聞不問的男人,對吧?」關敏兒繼續說道,語氣更緊急了些。
「對,是他沒錯。」她低頭看著床上,屬于他的墨綠色棉質背心。
「千萬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他把你帶離威爾斯後,我們就不知道你的下落了。」關敏兒說得很匆促。「今天早上嘉銘收到一張你跟小愚的照片,還有一個瑞士銀行帳戶,簡訊里說你們就在他手上。他要求嘉銘付出贖金。嘉銘去跟董事會說明,要動用緊急資金,我死馬當活馬醫的回撥這個號碼,沒想到是你接著,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太多訊息讓她沒有言語,只能听著關敏兒一再說出驚人之語。
「書慶,不論他用了什麼說詞,或用什麼辦法留下你跟小愚,都是出于欺瞞,你千萬不可以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