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合上眼,無聲嘆了口氣,由衷期待任何人都傷不了他。
「你餓了吧。」他伸手拿起命廚娘備上的清粥,一口接一口喂她。
思凡倚在他懷中,乖乖吃著他喂來的粥,清粥一入口,才驚覺她真的喂了。「你睡太久,大夫交代,只能先以清粥果月復,晚點才能食肉。」如果可以,他想喂她吃好多滋養身體的食物,她受傷昏睡兩個日夜,已瘦得教他蹙眉了。
「你別光顧著喂我,你也還沒吃,不是嗎?」她推推他,想要自己來。
「我喜歡喂你,你吃飽了,我再吃。」他不容拒絕,堅持非要喂她不可。
她往一旁的小幾瞧去,發現只有清粥,「廚娘沒有備上你的晚膳。」
「她備了。」
「在哪?」
「就在我手上。」他邊說邊喂食。
「你也吃清粥?為什麼?」她忙著吞下他喂來的粥,驚愕不已,赫然明白,他是為了她,她感動的眼眶微濕,笑意纏綿。
「等你可以吃別的,看你想吃什麼,我讓廚娘備上。」也就是說,她吃幾餐清粥,他都會陪著。
她幸福的偎著他,「好,屆時咱們再一塊兒吃想吃的。」
這個男人,是她心愛的男人,旁人覺得他可怕,她卻從不那樣認為,他總是以他的方式待她好,教她滿心滿眼都是他,再也離不開他。
她愛嬌的更加蹭進他懷里,由他寵著憐著,「你別光顧著喂我,你也要吃。」公子封愛憐的凝望教他愛慘了的小女人,如她所願吃了口清粥,又開始喂她。她是如此縴瘦,以至于每回他將她擁在懷里,都會擔心稍有不慎就會弄斷她的骨頭。
過了一會兒,思凡搖頭拒絕他的喂食,「我吃飽了。」
「你吃得太少。」他不苟同蹙眉。
她累得逸出一口氣,輕合上眼,任由溫熱的水撫慰疲憊嬌軀,「已經太多,我沒辦法再吃了。」
他嘆了口氣,將碗擱上小幾,單臂輕松環住她的腰,霸道的命令,「以後不許你吃這麼少。」
她當作沒听見,吻吻他的喉結。
甜蜜的親吻,是沒辦法讓固執的男人妥協,「我會讓人盯著。」
小臉埋在他的胸膛,繼續充耳不聞。
他竟拿使小性子的她莫可奈何,令他既好氣又好笑,也就只有她敢這麼對他。「不要假裝沒听見,反正你吃不夠,我自是知道要找誰。」
思凡一怔,想到一直不願去想的紫鳶,紫鳶的背叛令原本漾滿幸福的小臉黯淡愁悵。
公子封敏銳察覺她情緒變化,眉眼低垂,「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紫鳶她……」
公子封臉一沉,以休得再提的語氣道︰「還給老三了。」
從他的語氣,她知道他還在盛怒中,也確定紫鳶已經不在了,心,難受,痛著。
「這是最後一次,再也不要為了她傷心。」
她哽咽點頭,最後一次為紫鳶傷心難過。
她哭了好一會兒,公子封不舍的扳過她的臉,一一吻去她的淚,她的淚水卻像潰堤般流個不停,使心疼的他著實惱了,「夠了,不許再哭。」
她抬起哭紅的臉,瞅望霸道的男人。
「你才醒來多久,怎地就忙著以淚洗面。」他不喜歡她為了紫鳶哭腫雙眼,她就是心太軟,會為無謂的人傷心難過。
思凡勾著他的脖子,仍舊傷心不已,但已努力止住淚水,「我沒辦法……」他嘆了口氣,吻吻她的唇,不打算告訴她,她的小兔兒已葬身火窟,免得她又哭紅雙眼。
大事尚未抵定,他的前方有許多絆腳石需要一一鏟除,以後只會更加不平靜,所以他分外珍惜此刻與心愛的女人耳鬢廝磨的機會。
第6章(2)
五公子府今日來了不受歡迎的稀客。
鮑子封端坐在沒有繁復擺飾的大廳,悠然品茗。
接連被賞了好幾回閉門羹,溫文儒雅的公子淳強忍滔滔怒焰,冷硬著聲,「前幾日我過來,听說五弟身子不適,不宜見客,今日見五弟神清氣爽,想來已經康復。」
弦月已失蹤好幾天,公子淳遍尋不著,到左相府要人,只听說弦月看過思凡便離開,可她離開左相府後下落不明,他認定弦月人還在左相府中,不顧一切強硬進入搜人,結果並未尋得弦月,反而得罪左相。
他心知弦月的失蹤定和老五有關,畢竟紫鳶的尸體被送了回來,他早就由紫意那得知,左相府里的思凡和紫鳶都是假的,老五既然發現他的計謀,自是不會善罷罷休,只怪他發現得太晚,以至于老五有機會對弦月下手。
「多謝三哥關心,經過多日休養,我確實好多了。」佔得上風的公子封冷睇眼底含怒的老三,冷腔冷調的調侃,「三哥不喝嗎?我記得三哥最愛品茗,又或者三哥今日想飲酒?正好我有一譚好酒,這就讓人備上。」
鮑子淳恨不得揪住老五,命他快快交出人,但老五不是會听命行事之人,這口氣他不得不吞。他咬緊牙根,開門見山道︰「前幾日氣絕身亡的紫鳶被丟在我府門外。」
鮑子封故作訝異挑眉,「紫鳶不是在左相府里好好待著,怎會死了?還被丟在三哥府外,這事非比尋常,我讓高野查查。」
他裝模作樣揚聲,「高野。」
「是,公子爺。」守在廳外的高野,立刻進廳。「你去查查紫鳶究竟是怎麼著,三哥竟說她前幾日便死了。」
「回公子爺,今兒個紫鳶才奉思凡姑娘的命令,上街辨買繡線,屬下親眼確認她安然公子封雙手一攤,「三哥,莫不是高野大白天撞鬼,否則怎會見到紫鳶?」
鮑子淳對他們主僕二人裝傻憤怒不已,他雙手握拳,一字一字道︰「高野見到的不是真正的紫鳶,你我心知肚明。」
鮑子封冷笑,「三哥真是有意思,紫鳶就是紫鳶,豈會有假?」
鮑子淳額際青筋浮跳,幾乎將牙咬斷,「你到底想怎麼樣?」
鮑子淳連日遍尋不著弦月,難以確定她是否安然無恙,他備受煎熬,不斷猜測紫鳶是如何被發現?她臨死前究竟做了什麼,以至于惹怒老五。
幾個兄弟遭到瘋狂報復,亂成一團,他不是不知道,可老二竟然懷疑是他派人所為,只因他曾不經意對老」」提過,他的藏書之豐無人能及。
至于老八則一心一意照顧他那傷重的小廝,根本就無心追究,是他低估了老五會有多瘋狂。
他,失策了。
「三哥怎會這樣問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有需要我的地方,盡避開口。」
「弦月在哪?她到底是生是死?」
「弦月姑娘自然是在大司田府不是嗎?難不成她又亂跑,到處惹事生非?哎,她真是讓人片刻都不能安心的姑娘。」公子封唇角噙著森冷的笑意。
「我們的事,別扯上女人。」
他繼續悠哉喝他的茶,涼涼道︰「二哥說得真好,男人的事,何必扯上不相千的女人。」
鮑子封目光森冷,揚唇一笑,「所以祝三哥早日找到弦月姑娘。」
「……」眼見老五擺明不放人,公子淳卻是礙于弦月人在老五手中,不得不隱忍再隱忍,「思凡呢?我想見她。」
「呵,三哥今日是怎麼著?找不到弦月姑娘便來找我,要找思凡也來找我,何時我專門幫人找人了?」
鮑子淳對上有仇必報的公子封,已暗自交手過幾回的兩兄弟誰也不服誰,彼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個開端,往後他們將會有更多沖突。
弦月的死活,掌握在老五手中,教公子淳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