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我是不是中毒了?」當他還是鬼的時候,他看見蕭鳳瑤給二皇兄吃一種能令人飄飄欲仙的藥。
「是的。」惡魔優雅得像個紳士。
「有解藥嗎?」他不想一直弱下去,最後把生命耗損掉,他不要又當一抹游魂,無法踫觸心愛的女子。
「有。」惡魔的嗓音悅耳得像樂音。
「好,我要兌換能強身健體的解藥。」保命要緊,而且蕭氏父女覬覦君家的天下,他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應對。
距離時限還很久,先累積到足夠的罪惡值也無法先得到這具身體,倒不如拿這些罪惡值來換有用的東西。
嘖!這個人類變狡猾了,解藥就解藥,還多了強身健體四個字,分明是不讓他搞鬼嘛!不過這是這人類第一次兌換,他就寬容些,以後他才願意多使用系統。
「好的,你的解藥。」
一顆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黑色藥丸十分鮮明的擺放在紅色絨布上,惡魔笑容可掏的雙手奉上。
「這真是解藥?」未免太容易就得到了。
惡魔輕笑道︰「這能解百毒,比你們那里的解毒丹有效多了,這是五千年經驗的最新科技加魔法產品,鶴頂紅、蛇毒、鳩毒什麼的,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能立即解毒。」
「這麼好用?」君無垢作勢要吞服。
「等一下,不是你吃,是給他的。」笨蛋。
「誰……」
順著惡魔手指的方向一看,君無垢看見躺在龍床上的君無愁的身軀,這時,他感覺有人在背後一推,他顛了一下往下掉,掉入尚有氣息的空殼中,嵌合。
君無垢大口喘了口氣,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他看到的是皇帝寢宮的床幔,再張開手,手心果然有一顆被紅色絨布包住的黑色藥丸,他目光閃了閃,頭一仰,藥丸丟入口中,吞下肚。
「罪惡值歸零,完畢。」
「什麼?」歸零……
誰在他腦子里說話?語調還沒有起伏。
他听見的是機械聲,人工語言,因為不曾听過才覺得聲調有點古怪,不像人發出的聲音。
「你剛才在吃什麼?」
昏暗中,有道輕柔的女子嗓音揚起。
「親親?」她不是在身邊嗎?怎麼好像……離他好遠?
不習慣睡眠時環境太光亮的夜隱華下床用黑布蓋住龍泉宮內七十二顆照明用的夜明珠,只留下一顆,幽幽的光線景開,照出她柔美瑰麗的面龐。
「別叫我親親,你不合適。」忙于采蜜的狂蜂浪蝶喊出令人作嘔的昵稱,她忍不住直打冷顫,而且此時只有他們兩人,她實在不習慣用那種什麼皇上、臣妾矯情的稱呼,她就直接用你我來叫稱。
「親親,你這樣說太教朕心寒了,沒有不合適,只有適不適應,朕多喊幾回,你就順耳了。」
像是故意要捉弄她似的,君無垢一口氣連喊了十幾次親親,把自以為個性很平和的她氣出一肚子火。
「皇上,你以為你還是三歲的孩子嗎?」太幼稚了,簡直是幼幼班的智商,愛胡鬧又調皮搞蛋。
吃了藥的君無垢頓感氣力十足,下了龍床朝她走去。「人若能返老還童也不錯,省了長生不老藥。」
「你想長生不老?」難道他剛才吃的是道士煉的丹藥?真是找死。
「不,朕只想與你偕守到老,白首不相離。」等他們都白發蒼蒼了還能在一起,笑談兒孫事。
從不作夢的夜隱華是實際派。「你忘了還有蘭妃、梨妃、雲婕妤、周美人……還有你的心頭肉蕭貴妃嗎?」
皇帝從來不屬于一個女人,也不用專一,他最大的作用是繁衍後代,種馬一樣的撒種。
所以她一得知她的丈夫會是日後的皇帝,她就不再當他是丈夫看待,而是眾女共享的茶壺,哪邊茶水沒了就往哪邊倒,人人有份,共飲一壺水。
有誰會對眾人共享的茶壺動情?
那是傻子的行徑,她也不認為會有專情的帝王,他們的心很大,能納百川,女人不過是調劑物,可多、可少,但絕對不會只有一個,他們的觀念不允許,他們的臣子也不允許。
獨寵,擺明了是個笑話。
擁有兩世記憶的夜隱華太理智了,皇上對她而言就只是皇上而已,無須掛念,也無須討好,她做好皇後的本分便已對得起先帝的厚恩。
恩德公這塊大匾不是人人撐得起的,先帝給了顆甜棗,把夜家捧得高高的,再用夜家對文官的影響抑制野心不小的護國大將軍,文官和武將達成前所未有的平衡。
每晚一個封號,都沒做的君無垢的臉就黑一分,二皇兄的荒婬怎麼能算在他頭上,對他不公,可是他又不能說出事實真相,未免太驚悚了,連他自個兒都無法相信,所以只能把這個苦里暗吞下去。「我改。」
「你改?」她目光怔然。
「呃!朕是月兌朕改。」差點露出馬腳。
「你的語氣真像……」不,是她多想了,怎麼會有這種事,不知為什麼,她最近常常想到英年早逝的肅王。
「像什麼?」這是他第二次听到她說他像什麼,她看著他,卻又似透過他看向另一人。
夜隱華搖搖螓首。「沒什麼,被你一打岔差點忘了正事,我剛才看你在吞藥丸,那是什麼?」
「你這麼關心朕?」他有些訝異。
她不以為然,「不要扯開話題,我要知道你有沒有胡亂吃藥。」
「親親,你對我真好,這世上果然只有你才是真心關心我的人,我太感動了……」君無垢忘情地以我自稱,兩臂一張,攬住想逃開的嬌人兒,似要將她融入骨血般的緊壓胸口。
「放開,君無垢……」
夜隱華也是有脾氣的,被他氣到大喊,卻喊出閃過腦海中的那個人名,他的無賴神情清晰得猶如就在眼前。
但是這禁忌的名字一喊出,兩人同時身子發僵,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彼此的眼神飄移著。
「你……剛才喊朕什麼?」她心里可否有那個已逝之人?
她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後才坦然告知,「我突然想到戰死沙場的肅王,你的某些胡鬧行徑與他相似。」
原來她說的「像」是指自己!忽然間,君無垢心中暗喜,又有些錯失所愛的心酸,若他當年的心思更慎密些,未中暗算,那她會不會是肅王妃?
「你想念肅王嗎?」
「不想。」為什麼要想他?他不過是閑來拿人尋開心的紈褲皇子。
「不想?」他心碎了,小泵娘真狠心,他听見自己磨牙的聲音,摟著她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他整日胡鬧,不干正事,老想著爬牆玩兒,我爹很困擾,怕他有一天摔死在我家院子。」他們每天擔心著,一天三班護院不定點巡視,唯恐他又模進府里,不知死在哪個狗洞里。
「你沒想過他去干什麼?」他表現得還不夠明白嗎?他是訂下自個兒的媳婦,防人來偷、來盜、來搶。
然而他千防萬防,卻忘了防他父皇,一道聖旨毀了他的用情多年,硬生生敲碎他編織好的美夢。
偏著頭,她面癱的臉上有一絲不解。「除了胡鬧還能干什麼?京城五霸的名聲誰人不知,他以欺負人為樂。」
「你、你……肅王他……」心悅你。
冤呀!太冤了,竟被名聲所累,他要是早知道小泵娘在意這種事,他一定改過向上,當個正直的人。
「肅王都死了,還談他做什麼,你還沒告訴我你吃什麼藥。」他想死她不阻攔,但不能死在她面前,給她添麻煩。
「不想說。」沒瞧見他一肚子火嗎?
「皇上……」又鬧脾氣了,真的跟肅王一樣。
「朕困了,陪睡。」他一把抱起她,腳步穩健的走向龍榻,氣得頭頂都快冒火了,但動作依舊輕柔地將懷中人兒放在榻上,同蓋一被,大腿壓著她亂踢的小腿肚,以嬰兒抱方式將人擁入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