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話沒說錯,但是……「娘娘,莫忘了此時佔了上風的是皇後,就算是瞎貓也是好運的瞎貓,皇上十分看重她,不是召她到龍泉宮,便是皇上到鳳儀宮留宿。」
听到留宿兩個字,蕭鳳瑤的臉色猛地一變,她妒恨的表情像條毒蛇,想狠狠地將毒牙刺入皇後咽喉。
「你別嚇娘娘了,留宿就留宿,只要我們照樣在鳳儀宮的膳食里下點料,皇後這輩子連只耗子也生不出來。」听說先前那些宮人,就是幫貴妃用這方式對付其它嬪妃,以致皇上至今連個子嗣也沒有。
周嬤嬤不以為然的潑冷水,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貴妃娘娘又狂性大作,砸了一宮的御賜物品。
自古以來後妃難相容,沒有一個妃子不願晉位,舉凡有推倒皇後的機會,自是不遺余力的嘗試,把擋路的那一位給拉下來,自個兒上位,貴妃娘娘是離那個位置最近的人。
有了蕭鳳瑤女乃娘做為殷鑒,周嬤嬤只想好好的多活幾年,不讓任性的主子再生是非拖累底下人,听說那一日的碧瑤宮血氣沖天,光是被拉出去的尸體就有一百多具。
想想就心驚,希望不會有那樣的下場,她現在不求善終,只求不橫死,主家想謀的事太驚人,成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反之,滿門血流成河,但見今朝,不見明夕。
「周嬤嬤,你來了這些時日,終于說了幾句中听的話,我以為你只是來混吃等死的。」蕭鳳瑤嘲諷道。
是呀,她擔心什麼,只要一小撮粉末撒在飯菜上,這宮里誰能母憑子貴,還不全都在她的掌控中。
蕭鳳瑤陰惻惻的笑了,一想到其它殷切盼穿著皇上雨露的女人,她的心中便有抑不住的快活,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多次受到寵幸,肚皮卻毫無消息,全是出自她的手,勾引皇上是白費勁。
周嬤嬤哈著腰,干笑道︰「娘娘,當務之急是趕快懷上皇子,有了皇嗣為依恃,誰還能壓在你頭上?」
「若萍,我爹怎麼說?」她也曾想過要一個孩子,但是一想起父親的大業,她頓時打消念頭。
一個皇子代表什麼,稍有腦袋的人都曉得,若有一天父親的事成了,他只有死路一條,絕無生機。
她覺得自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不是好人,可是真有了孩子,她能狠下心舍棄嗎?
對于沒把握的事她不輕層嘗試,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她寧願獨善其身,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若萍低聲回道︰「挾天子以令諸候,老爺的意思是,宮中該有個皇子了。」眼看著就要成事了,只要等皇上斷氣就能引起宮亂,趁眾大臣慌亂之余奪城,萬無一失。
偏偏皇上命大死不了,都只剩一口氣了還能挺過來,讓被掏空的身子又再次生龍活虎,重擁生機。
那藥是秘制的,無色無味,查不出藥性,只會讓人亢奮,在床事上需索無度,初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只是嗜睡,心神不寧,常常出現幻覺,在上不節制。
但是用了一段時間後會累積毒素在身體里面,戒不了也不易根治,成癮之後便會離不開,直到形銷骨立,再無生氣。
「你是說……」幼子繼位,當個傀儡君王。
「娘娘,你要收斂性子,裝得更楚楚可憐,皇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絕對敵不過你的似水柔情,多加把勁就能把皇上拉回你的身邊。」若萍又道。
「哼!我才不把皇後看在眼里,她不過靠了些手段令皇上另眼看待罷了,等我把身子養好,定要把皇上迷得團團轉,像狗一樣趴在我一下……」
皇後,你等著瞧,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第8章(1)
一片靜默。
許久之後,終于有人清清喉嚨,帶著幾分懷疑,又有幾分謹慎地問道︰「皇上的意思臣等不敢妄加猜測,可是禁衛軍副統領一向是……」
他沒敢說是蕭家的,停頓了一下又結道︰「卸了蕭副統領的職務,改交給臣掌理,合適嗎?」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教人難以置信。
三營五衛中有一半掌控在蕭家人手中,其余也是受蕭家提拔的將領,皇家手里的兵不到三分之一,若是遇到宮變,根本阻止不了。
他們這些效忠君家的臣子力挽狂瀾,把蕭氏的野心壓了下來,讓他們對謀反一事稍有忌憚。
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表面的平靜遲早會被掀開,問題只在于何時,情況有多慘烈。
因此群臣挑選心目中的明主,各自站邊,文人多風骨,支持正統的大多都是文官,而武將論的是實力,誰能給他兵,誰有糧草、馬匹他們便跟著誰干,支特正統的武將,多半和蕭家有過節、受打壓。
「朕說你行你就行,小小的禁衛軍副統領你就覺得燙手嗎?」不趁機狠咬一口哪有他的分,即使燙嘴也要吞下去。
水連城大聲一應,「臣不怕,就怕辜負皇上的期盼。」
他是雀躍的,暗暗歡喜,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落在他頭上,自從蕭正贊把持大權後,很多人都被他打壓得沒有生路。
沒有男人不想升官,封妻蔭子立下不世戰功,他亦不例外,只缺個一展長才的機會,但蕭正贊只想拍死他,不可能給予高位。
如今他雖身為禁衛驍騎尉,但事實上他手中無兵,只是個虛職,是先帝因他父親交出兵權所做的補償,他頂著將軍之名卻無所事事,整天游魂似的不知該干什麼。
以前有肅王在,還能帶著他們一群兄弟胡鬧,可是今非昔比了,當年追隨的身影已經不在了,且年歲逐漸增長,那種年少時的放縱不會再被寬宥,要肩負起家族的責任,不能胡作非為。
「不去做怎知你不是良才將相,朕不會看走眼,就是你。」他也該安插自己的人馬,培植自己的班底。
「臣受皇上恩澤,定會全力全赴,馬革裹尸死不足惜。」皇上敢把重任交給他,他怎能不表現一番。
「馬革裹尸死不足惜?」君無垢揚眉一笑。
見皇上笑得很怪異,水連城的心七上八下的,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不斷想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連城呀,京城不打仗,若是連身為禁衛軍副統領的你都得馬革裹尸,那意味著京城不保,有人正帶兵攻打皇宮。」禁衛軍負責的是皇宮安危,若讓他舉劍防衛,只怕大樹將傾。
水連城喉頭一窒,冷汗噴發。「皇上,臣……用語不當。」
「無妨,放寬心,不要把自己嚇死了,朕對你有信心才交托重任,你就當朕是兄弟,隨意談笑,不用拘束。」看他拘謹的模樣十分好笑,完全沒有了昔日的灑月兌和飛揚。
聞言,水連城的冷汗流得更多了,誰敢把皇上當兄弟看待,又不是命太長,想不開,找死。
「還有你,懷石,朕要交托你一件更重要的事。」一說起待會兒要做的事,君無垢的面色變得凝重。
「皇上請說。」心性較為沉穩的君懷石一揖,朝水連城拋去一個眼神,提醒好友不要慌。
他是清平郡王,當今聖上的皇叔,也就是魏王的獨子,目前任職于戶部,為從五品員外郎。
「朕要你前往北境,迎回肅王的尸身。」這事不能一直拖延著,人死無法復生。
「什麼,讓臣去?」君懷石虎驅一震,眼中倏地浮現淚光,再也掩不住心里的震驚和難過。
肅王與他自幼玩在一起,兩人雖為堂兄弟,卻有如親兄弟一般,舉凡肅王有的都不會少了他一份,仗著肅王的維護,他在京城里橫著走也沒人敢喝斥,是為京中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