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想當老將軍的入幕之賓,相公難為,不好龍陽。
夜隱華一副明了的模樣。「本宮了解,不能說的秘密的確悲痛萬分,難為老將軍為難多年,不敢啟齒。」
「老臣不是……」他幾時對皇上起意,他後院里美女無數,豈會對男子起了非分之想?
夜隱華輕舉柔荑,沒讓他把話說完,「別讓群臣們看笑話,事情總該做個了結,本宮幫不了皇上什麼,只能盡心管理好皇上的後宮,不負所托……好了,可以推上來了。」
「推?」要推什麼?
這時,四個年輕力壯的禁衛抬了一物上殿,上面用紅綢布覆蓋著,隱約能聞到一股肉香味飄來,讓眾人更加好奇了。
大部分的官員都模黑上早朝,別說用膳了,恐怕連口熱茶都沒喝,此時四溢的肉香讓他們饑腸轆轆。
「掀。」
夜隱華一聲令下,女官蘇余上前將布給掀開來。
「啊!是烤豬。」
「個頭不小……」
看到是一頭烤得金黃的大豬,眾臣的眼楮都直了,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皇後這一手教人為之傻眼。
「不是說豬咬傷了貴妃嗎?本宮讓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這頭豬,此豬咬傷三十余人罪大惡極,因此本宮叫人宰殺了以做懲罰,江南水患剛過,糧食短缺,此豬既然已死,就讓它死得其所,本宮命人大火燒烤得皮薄肉女敕,與諸臣共享。」
話音一落,她取來女官送上來的竹刀,將豬身上最肥美的部位一片片的片下來,放在銀制圓盤上。
「皇上請用。」
呃!讓他用?
表情一僵的君無垢干笑著,在常順試過毒後,他硬著頭皮吃了一片,入口的香甜確實美味,但……
豬豬相煎何太急,他也當過……豬,同類相殘何其殘酷,他覺得這片下來的肉像是他的肉,如吞炭般難受。
嗯!他可不可以吐出來?
誰知君無垢沒吐,有人先吐了。
「皇後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嘔!」一口紅血噴出,染紅了金磚鋪地的金鑾殿。
群臣慌亂。
「吐了血就傳太醫,難道要朕替他把脈?」
怒氣攻心的蕭正贊當場吐了口血,血色暗紅,他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就又站定了,謝絕旁人的扶持。
這一日,文武百官親眼看見在朝中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權臣,被皇後的三言兩語給氣到吐血,還沒得到補償,離開的一路上面如白紙,罵罵咧咧個不停,皇上、皇後都成了他指責的對象。
那一頭烤豬大家吃得很有滋味,你一片,我一片,搶得快要打起來了,鮮女敕多汁的烤豬肉有股蔗糖的甜,連刷了三層,那入口的鮮甜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吃就對了,手慢的吃不到。
不過大家記得最深刻的應該是皇後片肉的手法,一片竹刀咻咻咻的,動作快到還沒看清楚就片滿一盤。
簡直是神乎其技。
若那是人呢?皇後是否也片得順手?
一想到這里,群臣不寒而栗,看向皇後的眼神也更為恭順,心想皇後的可怕在于不動聲色,繡花的手手起手落便滅了敵人。
「嗯……你想去哪兒?」
頭皮發麻的君無垢轉過身,聲音虛弱地喚道︰「親親……」
「皇上在躲臣妾嗎?」躲得太明顯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一看到自己就繞道走,假裝沒一見。
「怎、怎麼會呢,朕……朕太忙了,忙得分身乏術,連口茶都沒空喝……」君無垢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她。
他話沒說完,一杯冒著煙的熱茶便送到面前,他略帶哀怨的瞪了一臉木然的木蘭一眼。
皇後身邊的這幾人太殷勤了,殷勤到讓人恨呀!
再反觀他身後的長英、長義,那簡直是木頭一樣,跟人家的伶俐沒得比,他怎麼會挑他們當內侍呢?
眼觀鼻、鼻觀心的長英和長義不知曉皇上的月復誹,但看皇上的表情也知不是什麼好事,為免遭到皇上的捉弄,學乖了的兩人不再多嘴,充愣裝傻的等著主子命令行事。
主子會裝,下人更會裝,大家一起來,誰裝得像,誰就少點麻煩,想要命長,就少說多做。
「皇上,睜眼說瞎話的事少做一點,這宮里的聰明人不少,別把人當傻子看待。」他裝得很像,可惜眼神騙不了人,心虛得像掏空的中空木頭,以手敲之會有回聲。
「親親,朕騙盡天下人也不騙你,朕真的很忙……」君無垢已經伸出左腳,隨時準備拔腿狂奔。
「豬。」
扁是一個字,君無垢就被定身了,一臉沮喪地把腿收回來,垂頭喪氣的,全無往日的霸道。
「親親,我不是豬妖。」他連豬都不是,他是人。
夜隱華杏眼微眯似在笑。「你要在龍泉宮談還是鳳儀宮談?」
他想了一下,回道︰「听皇後的。」
她笑意更深,只不過都藏在眼底。「那就鳳儀宮吧,龍泉宮的釘子太多,除了幾個得用的,大多是別人的人。」
而她的鳳儀宮打理得像個鐵桶,里頭幾乎都是她的人,只有兩、三個是她特意留下來的。
人家那麼辛苦的安排,豈能一筆抹煞別人的好意?該讓人知道的事自然會傳出去,總要讓人有些事做。
深宮太寂寞,沒什麼好玩的事,讓人忙上一場好過腦子生銹,一攤死水有什麼趣味,多點人興風作浪才有戲看。
一听龍泉宮釘子太多,君無垢意味深長的笑了。「听皇後的,皇後做主,皇後是一代賢後。」
「少吹捧,一會兒別哭著找娘。」她軟硬不吃,只信服自己的判斷,別人說的不如自己看的。
守株待兔的夜隱華終于逮到這只自己撞樹的兔子,她不追,以逸待勞,兔子洞就在這里,他定會往這兒鑽。
從御書房到鳳儀宮,帝後兩人沒人開口,他們身後跟了長英、長義、等晴、木蘭數人,以及若干小內侍。
一進了鳳收宮,連長英他們幾人也被屏退,只留下世上最尊貴的夫妻,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各佔一椅。
一片默然,無人起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如同沙漏里的沙。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淡的咳聲輕輕揚起——
「呃!親親,我不是豬。」都是那個鬼系統害的,有什麼隱藏設定也不事先告知,害他自個兒也嚇了一跳。
因為夜曉華的一時善心,他也跟著做了不少好事,她施粥得美名,而他命人搭草棚供落難百姓暫居,又送去銀子幫助他們度過難關,救人于苦難之中的舉手之勞都叫好事。
再加上他前陣子用了不少罪惡值交換東西,因為全是他沒見過的好東西,難免換得多了一點,導致罪惡值迅速消失,歸零之後又一直往下滑,最後不足近一百以下。
遭系統「惡作劇」,突如其來的懲罰讓他措手不及。
「我知道。」他不是豬。
聞言,他動容得鼻頭都酸了。「親親,你真好……」
「因為你是豬妖。」妖變的豬。
君無垢一听,什麼感動都一掃而空,臉皮抽動了兩下,說惱非惱,說氣非氣,聲音一低,「親親,你變壞了,連我也欺上癮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跟豬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不是你表弟?」小豬比人可愛,她愛撓它的肚皮。
「不,是……」他咬牙切齒。
「那你告訴我它是誰?」不是天天有人變成豬,想看到千載難逢。
「它是、它是……呃……這個……豬……」君無垢支支吾吾的,說不出那頭豬就是他。
「我有眼楮看,那是豬,然後呢?」她有幸參觀變身實況,理應有權得知所有真相。
「然後……然後就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