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俏娘子(上) 第10頁

十幾天,幾個人趕出了幾十套衣服,十幾雙鞋,加上前店主留下的,和未做衣服的成匹布匹,挑了個黃道吉日,把做的那些衣裳掛在店里,擺了布匹,請了她在縣里的好友,這幾天認識的鄰居,又讓李全去鎮里請了她哥嫂,幾個好友,就打算開業了。

這店里店外都得李範氏張羅著,李全是個老實人,做生意不在行,就能做些力氣活,跑腿事了。

李範氏人脈不錯,開業那天來的人不少,很多是她未出閣時的好友,還有就是最近結交的街坊鄰居。掀了牌匾,放了鞭炮,又喊來參加開業的賓客去酒樓里吃了一頓,這業就算開了。

開張前幾天,芸露和李範氏說可以弄一個開張活動,比如說買一送一,買上衣送褲子布料之類的,李範氏覺得可行,就在門口吆喝著初開張,前十位買衣裳的,賣上衣送褲子,凡買一套衣裳或者一雙鞋的就送一雙襪子。這有利了,來看的人就多了,看了一下,發現這店里衣服的做工不錯,價錢也實惠,就有人買了幾套,那十套優惠的一下子就賣掉了,沒有優惠了還有人買。除了成套的衣服,還賣了幾雙鞋子,幾件單件的上衣褲子,幾匹布。等晚上關門的時候發現鋪子的東西空了一小半。

一天忙活下來,算了算賬,這酒樓吃飯花了幾兩,來參加開張的賓客們的賀禮有幾兩,算起來也沒虧。還有那衣服布匹賣了有二兩多,刨除除了布匹門面費的成本,也賺了幾百文的。當然,僅僅是因為這是第一天,有優惠才有人來看,發現做工好,價錢不貴才買了,純屬捧了個場,以後就沒能賣那麼多了。

那幾個做衣服的婦女李範氏長期雇下來了,那做衣服的工錢比芸露在她哥嫂店的要多幾文,也多了個要求,必須做的精細,若是偷工減料的,拿到她這也不會給做工費,還會扣她布料的錢

芸露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拋頭露面的影響不太好,故而她也就是每日記賬算賬,算盈虧。前頭都是伙計在招呼,只等東西賣出去了,芸露才露個臉,收一下錢,記個賬,偶爾伙計不在或是店里忙的時候才出去幫襯一下。在鋪子里還能一邊記一邊做衣裳。李珍兒想識字,芸露感謝李範氏對她的幫助,當起了先生,每天教李珍兒識幾個字。

這次隨著李範氏來縣城,她每月能賺幾百文了。李範氏給芸露賬房工錢每月四百文,還有她每月勤快點做衣服也有兩三百文,這麼算下來,每月就有六百多文的工錢了,李範氏還包了她的吃住,怎麼想都覺得她賺了。

李範氏又覺得自己賺了,去外面請個賬房每月至少得七八百文,而她當初也打算給芸露六百文一月,可芸露說太多了,推辭了只要兩百文,理由是她只是記,不似正式的賬房,且鋪子記賬也輕松。芸露說的誠懇,還說要是給她六百那她就回家了,李範氏說那哪成,推來推去,談到了每月四百文才談攏。

芸露自然告訴了芸霜她來了縣里,趁著每月的休假,芸霜找到了李範氏的全珍成衣鋪,兩姐妹已經好久未見面了,都互相打量了一番對方,芸霜還哭了。

芸露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說︰「傻孩子,哭啥,以後姐姐也在縣里做事,等秋收完看能否把雲霖一塊接來,到時候咱三姐妹就見面的時間多了。」

「好,那祖母呢?要一起過來嗎?」

芸露搖搖頭︰「家里總得有人看著,而且我上次和祖母說,她說她不想出來,要守著祖父的牌位。而且接祖母過來我們也得找房子,我們還負擔不起。」

芸霜想想也是,就不提這個了,說起了自己在織坊遇到的好事,她告訴芸露,因為她手腳麻利,她漲工錢了,現在每月有四百文錢拿。

芸霜在織坊過的還算如意,如果拋下那些勾心斗角的糟心事,一心一意的在里面做事,她以後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芸霜告訴過芸露,芸露自己也打听過,織坊織女是分等級的,像芸霜剛進去就屬于學徒,剛開始幾個月沒工錢,後面三百文月錢,出了師就是小織女,每月四百到六百不等,如今的芸霜就屬于小織女了;再就是普通大織女,估計熬兩年,芸霜就是大織女了,每月八百文到一兩;再上去就是特殊大織女,這些都是熟工,而且技藝出眾者了,織的自然是最為高端的料子,比如綢緞,每月一兩到二兩不等,而具體拿多少,看的就是個人手藝了,手藝好,織的好自然工錢多;再往上就是師傅級別了,當初何師傅來招徒的時候就是熬到了師傅級別,她每月有三兩銀子,收了徒弟若徒弟出師了,另有賞錢,像她收了那幾個徒弟,出了師,就一個給一兩的賞錢,也有好幾兩,是她三四個月的工錢了;再上面就是如今何師傅所在的織坊管事了,每月五兩。除了月錢,每季有一套衣服發,有次等布料領,過年過節或是主家有喜事了還有禮錢發,當然等級越高發的越多。還包吃包住,像熬到管事級別的,主家都會給分一套房子。只要知足,肯定過得很好了。

除了這些,若是能織出新花樣,還有賞錢,這賞錢就多了,像何師傅就是研究出了一個新花樣,賣的好,東家直接賞了五十兩,過幾天還給升了管事。

芸霜還說,這些都是基本工資,要保證每月做了多少的,若是沒做出那麼多,是要扣工錢的,若是做的比那些多,也會加工錢。芸露一想,那陳家也真會做生意,這底下工人的工資可以說是多勞多得的分配模式了,管理模式好,那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李範氏見兩姐妹聊得歡,就放芸露半天假,兩姐妹高興的攜手出去了,還帶著李珍兒。

說起來,因著這邊地理位置偏南,離都城很遠,她們又不是什麼大家閨女,出身農家倒沒有什麼女子不拋頭露面的規矩,這邊的大家閨秀對這種規矩也不甚在意。所以三個女孩手牽手走到街道上時,街上很多如她們這般的少女,還有的少女在忙碌,或是幫著自家父母擺攤,或是自己擺了攤位提了籃子在叫賣。

這縣里的街道比鎮上的要熱鬧很多,也長一些。像在安定鎮就一個集市,還一些零散的鋪子,而在縣里,鋪子要多了許多,今兒個是二十六,是趕集日,這街道比平常要熱鬧的多。

豐安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市區有一條長街,快步從街頭走到街尾也需要一刻鐘,而這街上有很多鋪子,還有一些攤位,攤位最多的就是集市了,這里大都是賣菜賣肉的多,這豐安縣城的集市在街頭,在街道旁有一塊非常大的空地給人們擺攤,她們去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那里的攤位已經被佔滿了,來來往往的人在挑選自己需要商品,也有已經選好討價還價,還有在吆喝的。

這段集市旁邊就是街道,沿著街道過去又不少商鋪,布鋪,成衣鋪,糕點鋪,胭脂水粉鋪,首飾鋪,飯館,客棧,酒樓……這真的是什麼鋪子都有,還有賣糖人的大伯,賣糖葫蘆的大叔,芸露現在手里還算寬裕,一路過去就給芸霜和李珍兒一人買了個糖人,一串糖葫蘆,猶豫一下也給自己買了一根糖葫蘆,兩文錢一串,倒是很便宜。

三人走了一會看的眼花繚亂,芸霜以往假日的時候也和要好的織女來逛過,倒沒有那麼稀奇。芸露和李珍兒就覺得稀奇了,李珍兒是小孩子天性,而芸露純屬是因為穿越後的好奇,想她來這個時代十幾年了,以前去過最繁華的地是鎮上,如今來這縣里,就有些好奇這古代繁華是個怎麼樣的場景了。

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她們三逛這條街逛了近一個時辰才逛完。街尾是一條河,河上有一座石橋,三人逛的有點累,就趴在橋邊看河里的船。看的久了,芸露發現了一個新奇的東西——花船,以前只是在小說里,電視劇里看到過描述,這見真實版的還是第一次。

這船沒有有些小說里描寫的那麼漂亮大氣,而是一艘普通船只,不同的就是船頭掛了兩個紅色燈籠,此刻未天黑也掛著,船幔是亦是紗布。此刻有個穿了條藕色抹胸襦裙的女子,正抱著一把琵琶坐在船頭邊彈邊唱,一旁的船身上躺了個著青色綢衣的男子,看那打扮,估模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點了這位姑娘船頭賣唱吧。

女子彈唱的聲音不小,李珍兒和芸霜也听見了,目光被吸引了過去,李珍兒就說那個女子好漂亮,她也能像她那般就好了,芸露芸霜一陣無語,估計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吧。芸霜第一次見的時候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還好沒如李珍兒這般說,若不然也得鬧了笑話了。李珍兒不知道,芸露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拉著兩人就走遠了,說了其他事轉開了話題。

午飯是回鋪子里吃的,李範氏親自下廚,芸霜也一起。李珍兒還惦記著那個彈唱很好听,穿戴很漂亮的女子,在路上和芸露兩姐妹說,她們都轉移話題,這會見到自己母親了,她就問了出來。

「娘,今兒個我和兩位姐姐在橋上看到一個女子坐在船上彈唱,唱的很好听,人也特別好看,裙子也好看,我問她們怎麼才能那樣子,她們都不說,娘,你知道嗎?」

她問完,芸露芸霜一陣尷尬,真不曉得這小姑娘這麼有毅力,問了一路了,兩人怕她知道後為自己那句話覺得羞愧,一直都不敢說。

李範氏也尷尬了,李珍兒才九歲,還是個小女孩,實在不宜听這些腌事,一想到女兒的倔脾氣,不清楚不罷休的性子,就先穩著她了,等晚上兩母女一起睡的時候才悄悄解釋了,還敲打了一番。第二日李珍兒見到芸露的時候還很尷尬,想到自己昨兒個還和她說要做那等女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見不得人了。

等李珍兒躲了她一天,教她習字也躲著,芸露就猜這姑娘該是覺著羞恥了。想想也是,換做她也會惱的不敢見人。

這麼下去不是事,芸露拉住李珍兒,決定得說上一通,不能讓這姑娘有心里陰影。李珍兒還是想躲,即使被芸露按住了,也是低著頭,不敢看芸露,生怕她看不起她。

李範氏見李珍兒這樣子也很羞愧,都怪自己把女兒教的天真了,繡工學的快,比起同齡人開是不錯的,但是其他的事都是屬于不知狀態,這才出了這種丑事,說要去做彈唱女,她听女兒講的時候,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這話要是被其他人听了去,這輩子的名譽就毀了,還好是芸露芸霜,她還是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這兩個女孩子的,不會往外說。

第6章(2)

芸露拉過李珍兒,讓她抬起頭,李珍兒還是扭捏,看了一眼又低下去了。

芸露無奈,只得拉住她手,防她跑,而後說︰「珍兒妹妹,你不要覺得羞恥,我沒有要笑話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所以才會說那句話,本為無心之語,你莫要為此傷心了,也莫要躲避我了,我似你這般大的時候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呢。」

李珍兒已經哭了,她今天恐慌了一天,哇的一聲就撲到了芸露懷里。

「芸露姐姐,你不會看不起我吧,不會告訴別人吧。」

芸露給她擦了眼淚,笑道︰「傻瓜,本是無心之舉,姐姐怎麼會看不起你,你覺得姐姐是那種會亂嚼舌根的人嗎。真的不要多想了,我們珍兒是乖女孩,只是愛美而已,沒有什麼錯,也沒有什麼羞恥的。」

芸露這麼一說,李珍兒心里想開很多,若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依舊有些扭捏,芸露也不強求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說出來讓她自己明白才行。今天的字是教不成了,李珍兒做衣服都一直走神,說完這些,芸露就讓她回屋慢慢想去了,這事,還是需要時間接受的。

這八月是秋收,芸露向李範氏請了假,在中秋之前趕回了家,還帶了幾個從城里買的月餅。她家地少,考慮了一下自己如今也有余錢了有固定收入了,秋收之時還請了兩個短工幫忙,幾天時間就收完了稻谷和包谷,連紅薯都挖的差不多了。這陣子太陽大,芸露還在家待了兩天,把稻谷曬得差不多了才帶著雲霖去了縣里。

芸露來了,李範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忙喊著她記賬,她回去近十天,這賬都是剛識字的李珍兒在記,還是芸露特意教過囑咐的,記在了紙上,等她回來在記到賬本上。李珍兒的賬記得簡單,也虧得是她囑咐這麼記得,若不然估計她都看不懂何意,等把那十來天的賬記到賬本上,就算了算盈虧,已經過去近兩個時辰了。

開業這麼一兩個月一來,鋪子還是賺了一些的,不過並不多,平均每日一百多文而已。算得是個,芸露是把房租成本按月平均下去了,後又按日平均了下去,所以這算盈虧的時候除了手工費,材料費,伙計和她的工錢,也算上了房租。

听著芸露給她講鋪子的經營狀況,李範氏心里有了譜,這鋪子開下去必定會賺的,雖不能和她娘家的鋪子比,可每月幾兩,積累下來也不少。

而且,這成衣鋪最賺錢的是冬日,原本棉衣棉鞋就比秋衣夏衣賺,而冬日年關興裁新衣,凡家里有余錢的,大都會給家里人裁一身,即使不買成衣,買布匹和棉絮,也有的賺。

想著日後日子越來越好過了,李範氏不禁笑開了眼,如果有個兒子就好了。想到這個,李範氏嘆了口氣,模了模自己的肚子,有些怨自己不爭氣。

李範氏家里也有田地,因著她開了鋪子,就讓李全在家管莊稼,請了短工,她就沒回去,做飯的婆娘都是請得。這芸露來了,李範氏決定也得回家一趟,她開了鋪子也還是莊稼人不是,士農工商,農要比商的地位高,哪怕開了鋪子,家里的田還是得種的,要是以後錢多了,還會多買點田地,像她娘家,除了兩個鋪子,還有幾十畝良田,都是這些年她爹娘和她兄長置下來的。

李範氏帶著李珍兒一走,這鋪子就剩那位叫趙龍的伙計還有她們姐弟兩了,而且李範氏對她放心,把鋪子交給了她,讓她當陣子代理掌櫃。

其實李範氏不在,她事也不多,依舊是坐在後面收錢記賬,如果踫上大客戶要定做才會出面商談一下價格,而這定做十天半個月都沒有一回。

而芸露在李範氏回去第三天,就踫上了這十天半個月一次的定做。伙計喊她的時候她正在納鞋底,听言愣了一下,放下鞋底,拿出尺子紙筆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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