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俏娘子(下) 第9頁

「都听小姐的,奴婢沒有異議。」

芸露還真听不習慣小姐這詞,雖然知道她知道這是個尊稱,心里還有些膈應,加之一直沒有過奴僕,暫時沒法適應,忙說︰「行,如今在我們家也無需太拘束,沒外人的時候,喊我和芸霜姑娘就成。」

以前在昌田縣翠雯稱呼她們也是姑娘,倒是知曉芸露這習慣,乖巧的應了,沒有玉芳和錢大娘那麼疑惑,芸露編了個理由才搪塞過去。

自上次見過後,淳于顯又忙著戶部的事情,又準備提親事宜,這一忙又是二十多天,加之老夫人的囑咐,讓他避著點嫌,二人已經近一個月沒見過了。

芸露又茫然起來,那落下去的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原本就是弱勢的一方,這長久沒有動靜,不禁讓她有些懷疑之前的事只是自己一場夢,淳于顯根本沒說過要娶她。

淳于顯這邊忙碌又告了一段落,提親事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著薛柏回來可以上門提親了,閑下來的時候他就特別想芸露,想著也就顧不得那麼多,抽時間來見她了。

這次淳于顯又是半路截了芸露,這會車上還多了個翠雯。

因為芸露對雲姨敬重,翠雯來了後便帶著她一同過去,讓雲姨看看翠雯,算是給她出出主意,這個人適不適合做她陪嫁。

翠雯做過那麼多年丫鬟,因為轉賣很多次,也磨去了稜角,初看還是挑不出錯來的。只是雲姨覺得,既然以後要做陪嫁,那自然要求更高點,便讓她也去宅子里學規矩了。

等芸露跟淳于顯走了,芸霜還特意囑咐翠雯禁言,不要將此事說出去。

芸露見到想念很久的臉,突然就有些委屈個矯情,一上馬車便撲倒他懷里哭了起來。她這一哭把淳于顯弄懵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呆愣了一會,才伸手將人抱在懷里,輕聲哄。

「怎麼哭了?誰讓你受委屈了,說出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芸露沒回答他,只一直哭,哭到沒那麼壓抑了才止住眼淚。從他懷里爬起來,芸露擦了擦淚水,才輕聲說︰「我以為你是哄我的。」

淳于顯一臉莫名,以為她是听到什麼風言風語,懷疑他了,半響才理解芸露這話是在怪他,怪他這陣子的冷落。

看著哭花臉的芸露,淳于顯既心疼又自責,「對不起,我這陣子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你不要生我氣。我已經準備好提親事宜了,等你父親回來,我就上門提親。」

「真的?」芸露對提親二字保有懷疑態度,總覺得不真實。

「真的,我連我們八字都算好了,簽上說我們是天生一對,還說你有旺夫相,我能娶到你絕對是三世修來的福氣。」

淳于顯說的算八字卻是真的,他之前就自個去找了都城有名的算命先生算了,他還想著若是說的不好,便用點手段,讓她祖母算的時候說的都是好的,還夸大一點。未料到,他自個算的時候二人八字就很合,不用他使手段,說的都是特別好的,特別是芸露,簡直就是他的福星。

等老夫人去算的時候,說的差不多,原本就滿意了的她自然就更樂意了,沒等淳于顯再提,自個就囑咐蕭氏準備了,連吉日都挑了好幾個,只等上門提親後就可以快速過那幾個禮儀,直奔迎親了。

「應該是我遇著公子後才接連有好事發生。」芸露這回信了,她原本只是患得患失才懷疑,連旺夫相的詞都出來了,她便沒有那麼患得患失了,有些害羞的低了頭。

淳于顯輕撫芸露的面頰,輕笑出聲︰「都一樣,我們互旺,天生一對。別叫公子這麼生疏的稱呼了,叫顯哥哥或者顯郎也成。」

「誰跟你天生一對。」芸露被這露骨的語言羞得不行,過一會又嬌嗔的叫了聲,「顯哥哥。」

芸露聲音本就軟,因為害羞更加軟糯,加之嬌羞的模樣,淳于顯沒忍住自己的綺念,捧著她的頭就親了下去。

這回淳于顯只是淺嘗而止,沒敢深入,一直捧著她的臉輕啄,放開她後,附在她耳邊曖昧的說︰「真喜歡你這麼叫我。」

芸露赧然,因為靠的近,她手踫到了一個滾燙的東西,嚇得她忙伸手推開了他。

原本淳于顯是輕笑,看到芸露的模樣,不禁大笑起來。芸露又被他嚇一跳,又伸手捂住他的嘴,雖然這是塊偏僻的地方,路人較少,但不代表沒人,這大笑容易引來路人。

淳于顯止住了笑聲,眨了眨眼楮,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芸露的手心,再次嚇到芸露,讓她收回了手。

第17章(1)

那日分別後,芸露便有了期盼,盼著她爹早日回來,盼著淳于顯早日來提親。

終于在她的期盼中她爹在中秋前兩天回來了,中秋是闔家團圓的節日,兩位太後在行宮待了近一個月,覺得差不多了,就啟程回來了。

薛柏回來那日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趙奎,趙奎也隨行去了行宮,一道回來的。

薛柏吩咐說趙奎要在這吃飯,晚飯的時候芸露和芸霜沒上飯桌,而是二人單獨開了個小桌。她還是知道避嫌的,哪怕薛柏說不用那麼講究,一起吃,她還是堅持開個小桌,不與外男同桌。

翠雯既然為奴了,也沒有特殊化,就跟著玉芳她們一起吃。雲姨怕她出身農家用不慣奴僕,還就著這方面給她上了不少課,這還是很有用的,讓她觀念轉變不少,有了主子的範。

吃過飯,薛柏跟趙奎在課客堂說話,芸露全程沒露面,跟芸霜窩在房里做針線。因為天色漸黑,點了油燈也不亮,做了一會,芸霜就放下了針線,湊到芸露耳邊跟她說悄悄話。

「姐,我看爹是有意將你配給趙大哥呀,可是淳于公子中意你呀,這可該怎麼辦?」

芸露也放下了針線,她也沒心思做針線。芸霜能看出來的事情,她何嘗看不出來,之前她還想試試,可現在她是無論如何都得打消她爹這念頭的。

她轉過頭,瞪了一眼芸霜,「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亂說話。」

芸霜掩嘴取笑芸露,「姐姐這是害羞了嗎?詩經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這麼好的姑娘,被多人歡喜不是極好的事情嗎,可以仔細挑挑。」

「女孩子矜持點,別亂議這些事情,婚姻大事,父親和祖母自有主張。我看你是規矩沒學好,回家了也該再多學學。」

「姐姐害羞了。我看祖母有意將你配給徐大哥呢,你是听祖母的還是听父親的?」芸露微紅的臉讓芸霜認定她是害羞了,這本是很嚴肅的話她都沒听出來嚴厲。

芸露無奈的很,見說不通,決定不搭理芸霜了,又撿起針線做了起來,不過有些心不在焉,沒做兩下又放下了。

芸霜在一旁偷笑,又說︰「這兩個,姐姐怕是誰也看不上。哎,我什麼時候能有個姐夫呢?」

芸露無語,抬手輕拍了一下芸霜。「就知道取笑你姐,你年紀也不小了,等我嫁了,就張羅你的了,若是遇著什麼事,到時候別怪我這個做姐的不幫你。」

芸霜吐吐舌頭,不再跟芸露開玩笑了,她還靠著芸露以後幫她呢,這家里她最信她姐。

趙奎走後,薛柏喊芸露去了書房談話,先是問了近況,而後才提到她的婚事。

「你也不小了,是爹耽誤了你,如今也該定下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我屬意趙奎,而你們也相處的不錯。我問過趙奎,他說若是能娶了你定只有你一個,會對你好,而且他比你大些,知道疼人。可你祖母更中意徐家那位,他家與我家相差不多,他祖母又與你祖母交好,又住的近,這結為親家也挺好的。現下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了,你看看哪個更合你意,跟爹說說。」

該來的躲不掉,芸露低頭沉思片刻,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既然躲不掉就得面對。

「趙大哥為人實誠,憨厚,徐大哥機靈,二人都是極好的人,但是恕女兒不孝,這二人皆非女兒良人,女兒……」芸露咬咬牙,猶豫片刻,還是將話說了開來,「女兒有意中人,但是並非他們二人。」

因她的話薛柏陷入了沉思,半響,他才問︰「你的意中人可是淳于大人?」

芸露驚訝的望著他,未料到薛柏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驚訝歸驚訝,她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露兒,你這……」

薛柏惆悵的嘆了口氣,他就想到會是這樣,那次淳于顯來宅子的時候他就察覺出不同來,畢竟二人朝夕相處過那麼久,加上少女懷春,而淳于顯本身優秀,芸露對他產生感情並不奇怪。那時候他就想早些給芸露定下來了,免得芸露越陷越深,可那時候因著要去行宮忙了一陣子,等從行宮回來就是現在了。

沒等薛柏想出勸她的詞,芸露自個先說了,「爹,我知道你是想說他那等門戶,不是我們這等小門小戶能高攀的,但是女兒就是喜歡他了,旁的人都歡喜不起來。」

「你這是何苦呢,且不論這高不高攀,你這是一廂情願,不是害了自個嗎。」薛柏皺著眉頭,又嘆了一口氣。

「爹,女兒我不瞞你,公子他說他也心悅我,說等你回來就上門提親。」芸露是豁出去了,她既然選擇相信淳于顯就不會懷疑他,也就這麼跟薛柏坦白了。

薛柏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怕芸露是因為涉世未深被人騙了,但是又覺得淳于顯此等人物定不會騙他們,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可能。「莫不是要納你為妾?」

芸露搖了搖頭,「他說是正妻。」

「正妻?這等門第,可是好進的,露兒你可莫要被甜言蜜語給誆騙了。」

「我信他,他說是正妻,必定會是正妻,若不然我也不敢跟爹說。我知道您是在擔心什麼,請您給我一段時間,若是下個月他沒有來提親,或是說要納我為妾,那我就听爹的,嫁給趙大哥。」

芸露堅定的話讓薛柏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這個女兒本就倔強早熟,這些年又不怎麼相處,她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已經長成了一個可獨當一面的少女。她既然認定了,薛柏也不好再勸或者否決,就這麼默認了,不再談論這個事情。

中秋過後,芸露心就浮躁了起來,跟雲姨學東西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每日都盼著淳于顯能來提親,又害怕他這個月不會來。

因為學的時候不上心,學的不好,還被雲姨罰了,她站了半個多時辰都沒有讓浮躁的心靜下來。雲姨見罰練立姿不奏效,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讓她去寫字。這寫字也是課程之一,她每日都要寫幾頁字,如今字不再是狗爬似得了,雖然還稱不上好看,但是能見人了。

她這次抄的是佛經,寫了一頁,漸漸沉靜了下來。等她抄完了幾頁,雲姨才進來跟她說話。

「雖然不知道這近來是因為何事讓你如今焦躁,不過我想要告訴你的是,無論遇到何事,都要能保持鎮定,不鎮定也要想法子讓自己鎮定下來。心浮氣躁是大忌,會降低你的處事能力和判斷能力,就比如你現在學習的時候就沒有之前學的快了,還出現了不少不該有的錯誤。」

「謝雲姨教誨,芸露定謹記在心。這幾日是我焦慮了,多謝雲姨點醒我。」芸露反省自己,近來的確做的不好,憂思過慮,都有些魔怔了。

「明白就好,再抄一頁吧,抄完今天的課程就結束了。」

芸露听話的又抄了一頁,讀著那些佛理,心慢慢靜了。

就在芸露期盼間,淳于顯上門提親了,因為他父親已經過世,和他一道來提親的是他大伯,青原侯。除了他們,還有一個媒婆,他在此之前就已經和薛柏見過了,還給薛柏透過氣,怕自己突然帶著媒婆上門嚇著他,只是他不知道早前芸露就自個說了。

這日薛柏休沐,早早的就換了最體面的衣服在家里等著了。因著是提親,全程淳于顯都很安靜,都是那媒婆和他伯父再說。而現在薛柏只想確認一件事,那便是芸露是嫁去為正妻,並不是妾,故而特意多問了兩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才放下心。

這種時候芸露是不方便露面的,就一直窩在閨房里,她那顆懸著的心在听到淳于顯對她爹說︰「我是真心誠意求娶芸露,我定會一心一意對她,請叔叔放心。」後就落了下來。

這全程最懵懂的是範氏,她听太不懂官話,只知道是有人上門提親的,而且對象還是淳于顯。因為一路上承他照顧,她對他印象是極好的,開始還想過撮合芸露和淳于顯,路上就沒少給二人制造相處的機會,只是得知他的身份後就熄了這個想法,才轉而有意徐振陽。

這會淳于顯上門提親了,範氏還有些不敢相信,等人走了,範氏才問薛柏,得到薛柏肯定的回答後,範氏笑開了花,直言,「淳于公子好呀,以前我就覺得他和芸露相配,又對芸露好,是個良配。」

不同于範氏的喜悅,薛柏有許多憂愁,自個選趙奎的時候就愁著趙奎配不上他女兒,只是沒有更好的。而如今這配他女兒綽綽有余的淳于顯來提親了,他又擔心著人家會對他女兒不好怎麼辦,怕芸露嫁進那等人家會低人一等,想著淳于顯以後會不會有妾室,想著……想著想著,就覺得他女兒似乎還不算大,可以再留兩年,沒必要這麼急著嫁出去的。

那日淳于顯來提親排場還很大,周圍的鄰居都知道有一個貴公子跟她提親了,而且十有八九她家答應了。

這事自然傳到了徐家耳朵里,還有人跟她們說些嘲諷的話。他們一直相中芸露做兒媳,但是芸露他們不松口,就一直擱著,現下听說了這事就坐不住,多方打听得知真是貴公子跟芸露提親了,那貴公子還是侯府的公子。那邊徐家老太太就是可惜,但是她兒媳卻不這麼認為,有些怒了,範氏去找徐老太太聊天的時候就在旁說了些風言風語。

範氏被氣的要死,氣哄哄的回來了,一進門就罵徐家媳婦,那日薛柏正巧在家,一听自家娘罵人就問她何事這麼氣。

「哼,還不是哪個徐家媳婦,她竟然跟我說我們瞧不上她家是賣了閨女攀了高枝,說芸露是去跟人做妾的,真是的,我們是賣女求榮的人嘛?如果不是正妻我還不願意芸露嫁呢。以前還想著結為親家,現在看來,還好沒有,要不然有這麼個婆婆,就是坑了芸露。」

「娘,莫要氣,我們知道並不是這樣就好了,與他們氣甚。」

不同于範氏,範氏官話只能說幾句日常的,也就听得懂幾句日常的,自然沒有听到其他鄰居說的風言風語,他每日都少在這邊待都听了不少,可見他們每日都會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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