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歲年疑惑地看著那面容姣美,但看似有點年紀的姑娘,走起路來身姿擺動,形如水蛇,媚骨惑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良家婦女。
「樓娘子,就煩請你好生教導。」
再听譚嬤嬤十分客氣的口吻,阮歲年覺得自己的腦袋真的快打結了,直到她瞧見樓娘子從木匣子里取出一只……她嚇得連退幾步,臉瞬間燒燙泛紅。
樓娘子甚至已經開始就著手上的物什講解,听得她羞窘不已,恨不得能逃離房間,饒她前世已經嫁過人,也沒那個臉皮听人當面跟她講解房事啊。
然而樓娘子已經開始動作,譚嬤嬤雖然老臉泛紅,也強逼著阮歲年非看不可。
「嬤嬤、嬤嬤……」她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直想要逃,但譚嬤嬤的力氣可大了,硬逼著她看樓娘子是怎麼又舌忝又吮。
「二小姐,雖說姑爺是個斷袖,但這天底下的事,沒人能說死,也許有那麼一天用得到,你得將這門技藝學好。」阮歲年听完,想死的心都有。
泵且不管夏燁到底是不是斷袖,她完全無法想像的是自己學這些羞人的事去討好他,甚至誘惑他。
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救命,誰來讓她閉上眼,她不想看……
寅正,才剛沾上枕頭的阮歲年已經被人從床上給拉了起來,開始沐浴淨身,抹上香膏再細細推勻,然後穿上一層又一層的嫁衣,頭發梳得又黑又亮,抹上了發油再盤上發髻。
從頭到尾,阮歲年不敢瞧譚嬤嬤一眼,就怕昨晚那些事又躍上腦海,實在是太羞人了,她可能到死都無法遺忘昨晚發生的事。
譚嬤嬤哪里知道她在想什麼,在旁指揮大局,直到听到外頭有人喊道——
「二小姐,姑爺來了!」
譚嬤嬤便讓喜娘領著她到榮福堂拜別祖母和父親。
阮老夫人見著一身喜服的阮歲年,瞬間紅了眼眶,輕拍著她的手說了幾句體己話,她只能噙淚一再點頭,最終再將目光看向阮正豐,他卻始終如往常般面無表情,什麼話也沒,只是幫她蓋好了蓋頭。
外頭鑼鼓暄天,鞭炮聲響個不停,一旁的阮正氣趕忙催著阮歲延將她給背出府外。
一路上,阮歲延什麼話都沒說,直到將她背上花轎時,才啞聲說︰「二姊,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凡事還有我。」
阮歲年輕點著頭,當轎上的綢簾放下,她的淚才跟著落下。
雖然她總說嫁給夏燁沒什麼不好,但對于未來,她是茫然的。
說句可笑的,當初她嫁給戚覺時還不如現在的旁徨,明明夏燁是比戚覺好上千百倍的人,她依舊惶惶然。
慶幸的是,接下來的游街再轉進夏府拜堂,一連串的動作讓她暈頭轉向,沒時間傷春悲秋,直到被送進喜房,她終于松了口氣。
可才坐下沒多久,外頭便有人喊著新郎倌來了。
一旁的喜娘不斷地念著吉祥話,還拿著各種瓜果往床上丟,不一會,她瞧見一雙如意烏頭靴走近,她的蓋頭就被掀起。
她垂斂雙眼,緊張得不敢動彈,倒是身旁有些婦人正小聲起哄著,硬是要她抬眼,她只能硬著頭皮張眼,就見喜房里除了喜娘之外還有幾名婦人。
「四嬸就饒過她吧,她臉皮薄,禁不起笑鬧。」
听著他噙笑的嗓音,她一雙杏眼微動,適巧對上他的眼,今日的他束發戴冠,一身大紅繡仙鶴如意的直裰更加襯托出他俊挺的身形,臉上噙著淡而柔的笑意,像是倒映在水中的一抹彎月,那般秀色如畫。
現在的他,就像她記憶中的燁叔了。
「真是個標致的小泵娘。」一名婦人由衷道。
「可不是嗎?大人都不肯走了。」被喚為四嬸的婦人毫不客氣地打趣著,甚至動手推著夏燁。「去吧,外頭的賓客都等著大人,你的媳婦有咱們照看著,不成問題,盡避應付賓客去。」
夏燁被推著,笑得萬般無奈,臨走前不忘彎下腰在阮歲年耳畔道︰「要是餓了就先吃點東西。」
「瞧你,寶貝成這樣,難不成咱們幾個嬸嬸還能苛待她?」話落,四嬸還真用了幾分手勁推他走。
阮歲年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房里喜娘也退下了,只剩四位婦人,年紀大約和戚氏差不多,神色皆溫和得很,尤其是敢動手趕人的那位婦人,看著她的目光分外慈愛。
「歲年,往後見著這位就叫二嬸,這位是三嬸,這位是七嬸,我呢,叫我一聲四嬸,往後大伙都是一家人,要是得閑就到咱們那兒走動走動。」汪氏是幾個嬸子里頭最為大方活潑的,族里的女眷大多以她馬首是瞻。
阮歲年輕點著頭,一一叫了人,然後坐下听她們說了些關于夏燁小時候的趣事,她才知道原來眼前幾位嬸子算是隔房的,因為父親那一輩相當交好,所以在夏燁成了孤兒時便有人來照看。
她仔細听著,直覺夏輝真的不簡單,十歲就撐起了家務,除了讀書之外,甚至還擬定了如何將族田分租,再拿每年的田租創立族學和買下更多田地和鋪子,以供並未走仕途的族人有別條路走。
再講白一點,他從小就知道怎麼讓別人替他賺錢,又能讓別人一同賺錢,而所有賺錢的管道和法子都是他想的,阮歲年簡直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也難怪隔房的嬸子都對他這般親熱。
也不知道怎麼聊的,聊著聊著,四位嬸子竟然將她給圍了起來,甚至當眾就翻起了冊子教導起她房事,羞得她滿臉通紅,一雙杏眼起了層薄霧,淚水閃動。
她昨天被譚嬤嬤嚇得還不夠嗎?甚至譚嬤嬤還塞了本圖文並茂的小冊子在她今日帶進來的小箱籠里,並一再叮囑她得多看幾次……
如今,她竟得面臨同樣的窘境。
「歲年,你也知道大人他……」四嬸語帶保留地打住,臉頰微微泛紅,一會才強迫自己說︰「他不是不能,咱們得想些法子幫幫他,畢竟不管怎樣,四嬸還是希望他能夠留下子嗣,要不日後他走了,誰又能替他上一炷香?」
阮歲年始終都垂著眼,這些話她完全認同,可是這種事不是想勉強就勉強得來吧。
要是因此更讓他厭惡她了……她可不希望這樣。
「這個東西……」汪氏塞了一只小瓷瓶給她。
她不解抬眼,便見汪氏更加壓低聲音,道——
「你別擔心,這只是能助興,完全不會傷到底子,無色無味的好東西,你逮著機會就加進他的飯菜里。」
阮歲年抽了口氣,不敢相信她們竟然在她這個新婦入門的頭一天就教她對自己的丈夫下藥。
突地,她覺得手中的瓷瓶燙手極了,握都握不住。
面對一雙雙期盼的眼光,阮歲年頓生壓力,覺得嫁給夏燁簡直是一樁再棘手不過的任務,唯一的好處,大概是讓她可以就近瞧瞧到底要得到誰的眼淚。
唉,要不是突然想起,她都要忘了這件事,要知道她只有一年的時間,眼前都已經過了四個月了。
待四位嬸子離開後,榴衣和杜嬤嬤才趕緊領著兩個小丫鬟進房替她卸下鳳冠和喜服,讓她趁著沐浴時稍稍放松一下,然而待她著裝時,驚見她的褻褲竟成了種很可怕的樣式。
「夫人,這是老夫人那兒交代的。」杜嬤嬤拿給她時,向來沒啥表情的臉皮也跟著泛起了一片紅。
阮歲年真覺得羞死人了,懷疑祖母這是要逼死她。
夏燁不就是個斷袖嗎!他就喜歡男人,給她穿這種開襠的褻褲能有什麼作用?
可悲的是,此時此刻,她還真的只能穿這種褻褲,盡避沒人瞧見,她依舊羞得無法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