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妃振妻威 第4頁

「啊、啊、啊——」

听見外頭傳來蔣文琴痛呼的聲音,坐在屋里的一干姬妾相覷一眼,心下都隱約明白,以前溫順可欺的王妃當真變了,不再是能任由她們拿捏欺辱的小白兔了。

花蘿緩緩看著這些姬妾的表情,見她們在迎上她的眼神時,不敢再如先前那般輕慢,而是紛紛垂眸斂目,她不自覺勾起一抹冷笑。

她當眾杖打蔣文琴就是要殺雞儆猴,看以後還有誰敢再無視她這個王妃,如今看來,這效果倒是挺不錯的。

待打完蔣文琴的板子後,花蘿揮手讓屋里的姬妾們散了。

鮑淑儀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走前她刻意說道︰「王妃是該好好整治整治府里頭的姬妾,省得有些不長眼的,連自個兒的身分都忘了。」

花蘿深看她一眼,淡然一笑。「先前是我憊懶怠惰,疏忽了王妃的責任,往後本王妃不會再如此。」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會傻傻的將鮑淑儀的話當成是好意,她猶記得前生在她死後,鮑淑儀可沒絲毫為她感到不忍,當時鮑淑儀站在她的棺木旁,看向她的尸首時,那表情可是透著一抹嘲諷,甚至用別人听不到的音量,低聲罵了她一句「蠢貨」,所以她深知鮑淑儀絕非如她表面上這般溫婉。

待鮑淑儀也離去後,花蘿走到窗邊,望著滿園的春色,耳邊傳來雀鳥啾鳴聲,她抬手撥動懸掛在窗前的一只銅鈴,發出叮鈴鈴的鈴聲。

腳邊忽然有異物蹭著她,她垂眸看了一眼,隨即蹲,模著小黑狗的頭,輕笑道︰「大白,往後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只管在這王府里橫著走。」

第2章(1)

掌燈時分,白千量回到王府,趙總管前來將府里頭發生的事一一稟告。

听完,白千量抬眉說道︰「她膽子倒是肥了,三日前罰了幾個姬妾的月例,這會兒倒是連板子都敢打了。」

白千量是當今皇上的八皇子,趙總管是看著他長大的公公,在他出宮建府後,也跟著他一塊出來,成為奉王府的總管。

皇子中第一個被封太子的是白千照,是為儲君,第二個是三皇子白千慎,被封為禮王,但只有白千量,于四年前年僅二十二歲便被封奉王。

這麼年輕就被封王,自是沒少受兄弟們的嫉妒,但他憑借的完全是自個兒的能力,他暗中替皇上辦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除去不少礙事的人,他狠辣的手段就連那些皇子們也甚為忌憚。

身子微胖的趙總管垂手侍立一旁,繼續恭敬的稟道︰「蔣姨娘受了些傷,不忿的說要向王爺告狀。」

「連自個兒的身分都拎不清,還想告什麼狀。」縱使這四年來他無視于花蘿,但不管怎麼說,她名義上終歸是他的王妃,如今她想明白了,打算整治這些姬妾,那也是她身為王妃的權責,只要不太過分,他並不會插手干預。

白千量屏退了趙總管,進入書房沒多久,雲姍姍便捧著親手熬煮的羹湯來了,她款步來到桌案前,淺笑吟吟的道︰「妾身花了兩個時辰替王爺熬了盅湯,請王爺嘗嘗。」她盛了一碗遞到他面前。

他冷黑的眼瞳望向她帶笑的嘴角,抬手模向她嘴邊的那顆小黑痣,微斂的眼神似是想起什麼,隱隱透著一抹柔色。

被他這般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欣喜又得意,索性大膽的走上前坐到他腿上,端起碗道︰「讓妾身來伺候王爺喝湯吧。」她笑得很媚,圉了一匙喂到他唇邊。

她雖受寵,可天知道她至今仍未被王爺寵幸過,她暗自希望今兒個能勾得王爺上了她的床。

望見她那雙艷媚的眼神,白千量皺起眉,將她推開。那樣的眼神,一點也不像他記憶中的那人。

「啊!」猛不防的被推開,雲姍姍低呼一聲,狼狽的從他的腿上摔下,手上端著的碗也打翻了,熱湯潑灑到她身上,可她顧不得燙,連忙跪在他腳邊,幽怨淒楚的望著他。「王爺,妾身做錯了什麼?」進府這三個多月來,他從不曾這般粗魯的對待她。

他注視著她那因為委屈而微微噘起的小嘴,彷佛依稀與多年前那張面容迭合在一塊,心頭一軟,伸手扶起她。「可摔疼了?」

雲姍姍順勢偎進他懷里。「人家不只身子摔疼了,心口也疼,王爺幫妾身揉揉。」她抓著他的手往自個兒豐滿的酥胸揉去,身子也往他懷里輕蹭著,她就不信這樣還不能勾得他動情。

白千量那雙如刀裁的墨眉微蹙,放開她,眼底閃過一抹不豫之色。「你衣裳都濕了,下去換一身吧。」

「王爺……」那雙媚眼楚楚可憐的睇著他,無聲的傳達著自個兒的渴慕。

她不明白,他明明這般寵愛她,為何卻遲遲不肯要了她?

「下去。」他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抹不容人抗拒的命令。

雲姍姍不敢違逆,輕咬著下唇,退了出去。

待她離去後,白千量讓下人進來將湯碗收拾好,接著神色陰沉的取出九年前依他的記憶命人描繪的一幅肖像。

畫像上是一名身穿荷綠色衫裙,約莫十三、四歲的娉婷少女,少女一雙杏眸含笑,微彎的嘴角旁有顆痣,明眸皓齒、粉腮玉肌,是個清麗的俏佳人。

當年她在他溺死前救起了他。

那時他睜開眼,神智仍未完全清明過來,蒙朦間只看見一雙關切的眼神。

「太好了,大哥哥終于醒了,你可以站起來嗎?我扶你去我家馬車上休息。」

他試了幾次,但傷重的身子虛軟無力,怎麼也站不起來。

見狀,她安慰道︰「大哥哥別急,我去喚我家人來扶你。」

她前腳剛走,他的隨從便尋來了,這時他又昏迷過去,來不及再見她一面,便被隨從帶走。

事後,他派人去找她,卻怎麼也尋不到她。

事實上,他記不清她的長相,只記得她的嘴角邊有顆小小的痣,還有一雙杏眸清清亮亮的。

他不死心,派了不少人去打听她的下落,但數年下來皆毫無所獲。

他不知這算不算是對她一見傾心,但多年來遲遲找不到她,已成了他的執念,所以幾年前當他無意中見到鮑淑儀,覺得她肖似當年那名少女,遂納她進府。

他把他想給予那少女的寵愛全都給了鮑淑儀,後來陸陸續續有人為了討好他,獻給他不少美人,他又在其中發現兩名嘴邊有痣、長得像她的姑娘,便收進府里。

之後,也不知是從哪里傳出他喜歡嘴角有痣的美人,因此那些往他府里送來的美人臉上都有痣,不過只有那些有幾分像她的人能夠留下來,其余的都被他給送走了。

四年前皇後宣稱已找到她,並讓父皇將對方指給他為妃,想給他一個驚喜。

成親時,他原是懷著滿滿的期待,可不想揭開蓋頭時,見她嘴角沒痣,壓根就不是他要尋找的人。

他的期待瞬間轉為被人欺騙的憤怒,他還將濃濃的不滿遷怒到花蘿身上,洞房那夜他完全不給她臉面,直接拂袖而去,往後更沒再踏進她的寢房一步。

他想再見那曾救過他一命的少女,卻遲遲不可得,這成了他最深的牽掛。

愛里那些肖似她的姬妾,不過都只是她的替代品,他留下她們,只是想透過她們懷念當年救了他的姑娘,所以他又怎麼可能會對她們產生欲念,那無疑是在褻瀆他心中的那個人。

與他記憶中越相似的人,自然能得到他越多的寵愛,可那些得寵之人,往往沒多久便會恃寵而驕,那得意的嘴臉便會讓他越看越不像、越生厭,自然也就無心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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