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七王妃 第12頁

「老臣很不好。」

「身子不好,就應該在家調養,何必為了些家務事,東奔西跑^︰」趙冼鋒嚴厲叱喝。

老人哼道,「老臣若不來,就是死,也不會瞑目。」一步一步上前逼近他。

趙冼鋒冷冷一笑,「太傅別將這如夢人生過得太認真了,該胡涂的時候就要糊涂,否則傷身。」

老人的臉已氣怒得扭曲,低叫道︰「人生如夢,你就能不顧他人的死活,自己逍遙?」

「至少看不到血腥。」

「哼,這就是你要的逍遙?」說著,他從懷里模出那塊有鐫刻「鋒」字的鏤金玉牌。

見自己的玉牌落入他手里,趙冼鋒目露寒光,腦中閃過無數個可能。此物應隨小仙左右,為什麼落到太傅手中?難道小仙被太傅所殺?

「你在猜老夫殺了那小泵娘?還是猜老夫把她送進了牢房?」老人邪佞一笑,拿著玉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弄得他面色猙獰、咬牙切齒。「你都猜錯了,這玉牌是小泵娘給我的,她出賣了你,要不是她告訴我你躲在這里,以你的精心隱瞞,我又如何能找得到你?」

「不要拿宮中那套來誣蔑小仙。」壓抑的憤怒染紅了趙冼鋒的眼。

「你以為逃出宮,就能覓得仙境?我不過給了那小泵娘一百兩銀子,她就什麼都說了。世間誰不為榮華富貴動心,你能保證她不會嗎?」老人對上了他的逼視,一點心虛也沒有。

小仙真的為了一百兩離他而去?還丟下他的玉牌?趙冼鋒不想相信。

「七皇子,你真的太自私了,你放著你娘與兄長不管,任由他們在宮中擔心受怕,你不義亦不孝。你可曾想過,儲君之位要是落在其它人手里,會怎麼樣?」

老人除了是趙冼鋒的老師也是他的親舅,看著他長大,精于算計的老人深知,在宮中諸多皇子中,他的天資與才華無人能及,然而最要命的是,偏偏這樣有才華的他,無一丁點野心。

「誰敢動我娘親與兄長?他們敢嗎?!」趙冼鋒陰鷙一笑,笑得滄桑。

「是,你可以扭轉全局,但你娘要的無上榮耀你能給她嗎?她不甘心做一輩子皇貴妃,她要做皇太後。」在老人眼里,只要這外甥動根手指,江山社稷都將是他的,可他偏偏不要。

「那些虛名又有何用?」

「我告訴你,它可以累積財富、可以打擊仇敵、可以讓萬眾敬仰。老夫知道七皇子無心皇位,但你可以助你兄長奪取皇位,等你皇兄登基,你愛怎麼逍遙是你的事。老臣向你下跪。」咚咚幾聲,老人及他身後的侍衛們都跪了下來,硬的不成來軟的了。

一陣夜風吹來,冷,他從來不覺得春風有這麼冷,明明已是暮春了呵。

趙冼鋒從出生以來,首次感到茫然無助,心,因為有個人的離去,變得好空好空……

第5章(1)

歲月匆匆而過,十二年如夢幻泡影,趙冼鋒有時甚至以為那一切,都還是昨日的事而已。

十二年後的今日,他坐在這里,等著救出他此生唯一所戀。

窗外的樹影映在路府的柴房窗上,他有些緊張和煩躁的急切。與她相認,第一句他該說些什麼?指責、謾罵、羞辱?不,他是多麼的想念小仙,日復一日的相思折磨,他或許要感謝她終于了結他的相思苦。

其實最初願意留在洛令城外照顧小仙,完全是出于憐憫,她小小的身子,哭倒在荒野的墳塋旁,令他不由得心軟。然而接下來的相處,她總是帶著令人心痛的逞強,有淚也絕不輕彈,在那硬骨頭下,有一顆玲瓏心腸,她善良,有時還憨憨的,為了氣他,經常踩他出氣。

她總是矛盾得令人又愛又氣,在她的眼底,他看到的是一種依戀,一種很真實的溫暖,讓他渾然忘我的,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想他趙冼鋒得天獨厚,榮華富貴隨身,多少人羨慕他、敬畏他,可只有小仙給他的那段日子最是幸福、快樂,卻也那麼短暫。

「王爺,鐵獅帶著人馬已埋伏在那該死的路近龍四周,只等王爺號令。」小春子壓低細鴨嗓,打斷主子的沉思。

「叫鐵獅密切注意路近龍的動向,稍有妄動格殺勿論。」

他拿起懸掛在腰間的玉牌,仔細凝視。小仙,十二年後,已成年的她,再次讓他遇上,他不會錯過。

「王爺,你確定要格、格殺勿論?」格殺勿論?!小春子瞪大眼,以為听錯了。

他們王爺從來都是借刀殺人,今日卻要明刀明槍?

「怎麼,你听不懂?」他沉沉低問。

當然不懂,不過這話小春子哪敢說出口,他只得乖乖地點頭哈腰,邁步打算出屋去傳話。

「站住!」

「王爺……」覺得背後寒風颼颼,他聲音打顫的問︰「王爺叫奴才何事?」

「朝中最愛議論的,就是本王為何至今不娶,他們討論了十年,你說,我到底為何不娶?」西夏、大遼、大理,多少公主,朝中多少名門閨秀都願下嫁,然而他就是無娶妻打算。

「呃……」他怎麼知道?小春子苦著臉,「王爺,你這不是為難小的嗎?」

「我在等,我一直在等,我……怕錯過,更怕沒有機會再度相遇。」趙冼鋒緊緊攥著拳頭,壓抑地咕噥道。

起初他不相信小仙會背叛他,可過了一年又一年,她從來不曾去過清樂侯府等他。有時作夢,若夢見她嫁做他人婦,他就會魂不守舍數日。

小春子雖然听得不太清楚,又不甚了解,但主子那悲憤的語氣,是他從未听過的,害他一時鼻酸想流淚。

「你去吧。」閉上瞳眸,趙冼鋒一臉好疲憊。

「王爺你先歇著,小的一會再來稟報。」他小心翼翼地弓著腰,退出柴房。

月落星稀,啟明星伴著風,在夜幕里預兆著黎明即將來臨,趙冼鋒已在窄小的柴房里枯守大半夜。突地,小春子腳步急促地返回。

「怎麼了?」異樣的神色引來他的關注。

「王爺,路近龍倒沒啥動靜,倒是你說的那位……蘇小姐有異動。」麻煩可大了,姓蘇那妖女對王爺的影響可見一斑,他小春子也不是瞎子看不出來,不得不擔心自己要說的消息會讓主子扭斷他的脖子。

「她如何?」趙冼鋒輕皺眉頭的追問。

「蘇小姐獨自一人進入路近龍的寢房。」色急的路近龍,秀色可餐的大美人,會發生什麼答案昭然若揭。

她要做什麼?趙冼鋒面色微青,黑黝黝的眸子如一潭深淵,莫測高深。

「小春子,你速去告訴鐵獅,該是出手的時候了,我隨後就到。」他起身,抖抖衣袍,設想著最糟的相遇情景。

一炷香的工夫,七王爺的得力護衛兼吏部總兵鐵獅控制住路家所有人,輕而易舉地破開路近龍寢房的大門。

房內黑如濃墨,沒有一點聲響,只有源源不斷飄出的異香。

「不好,留春香!」

身經百戰的鐵獅輕嗔間就判斷出這乃是連練武之人都抵抗不了的藥,它味道極濃,只輕吸一口就能受人擺布。

「掌燈。」趙冼鋒面色不善地出現在他身後。

「王爺,此處凶險,還是讓……」

他擺擺手,拿出白絹捂住口鼻,身先士卒地邁步進去。

閉進前廳,地上全是路近龍的衣裳,一時間,趙冼鋒的臉色更難看兩分。

當他透過朦的輕煙,駐足于內室時,如釋重負的長吁口氣,室內只有打著赤膊的路近龍,昏迷地倒臥在氈毯上,根本沒有蘇遙卿的影子。

辨清局勢,他大步流星地跨出充滿婬靡氣息的寢房,站在寬廣的游廊間,舉目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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