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俊娘子 第2頁

見渾身濕漉漉的穆大少突然朝自己出手,游石珍低咦了聲,本能地後退半步,又不是真心要退,躊躇間便被抓住。

「你……干什麼呢?」他斥責般問她想干什麼,兩只蒲扇大掌倒自動自發扣住她的腰。

「你腿上的傷得瞧瞧啊!」穆容華連忙爬起。

「早好了。就算沒好齊,這點小傷我還沒放在眼里。」

「你還說?!上回口子好不容易收口,誰讓你胡亂使勁,無端端又把它弄裂,流了那麼多血,哪里見好?」越叨念語氣越急,還凶巴巴的。

「什麼叫胡亂使勁?又豈是無端端弄裂?」

「你、你……」

斯文秀氣是絕對斗不過游家珍二。

穆容華勉強板起俊容,就著幽微燭光迅速看過他左腿上那道傷。

幸好無事,口子上生著一層粉色新膚,沒再裂開。

十多天前兩人野宿在一處隱密的白泉池畔,伴在身旁的既為有情之人,情心纏綿,絲絲縷縷的慕戀化作相濡以沫的渴求,只盼融進彼此血肉里……

思來想去,這「情」字實毀人甚深啊!

想她穆容華向來持身甚正、律己甚嚴,竟也敗在這上頭……

這一方,他撐著雙肘,半躺在榻上任她瞧看,一雙烏亮的深瞳則瞬也不瞬直盯住她。

他在她打算退開時探手一扯,猛地將那濕透的素身帶進懷里。

穆容華不及出聲,天旋地轉間已被放倒。

她瞠眸瞪人,料想自個兒頰面定然生艷了,溫燙感覺直漫上來。

「你知道的,除了梁家幾名護院,還有好幾頭惡犬,全讓我悄悄打發了……」男嗓慵懶,他長指亦懶懶撥揉她的耳。「你想當蓋世神偷,劍走偏鋒來個黑吃黑,哥哥兩眼一抹黑跟你走到底,定然助你一馬平川,樣樣偷得容易,只是話說回來,我舍身又舍義相助,你多少也該回報點吧?」語畢,就擺出一副「施恩望報」的德性,挑眉等著。

什麼蓋世神偷?穆容華听著直想笑。

細細一品,听出他話中全然回護的心意,胸內溫潮滾動。

她微抬上身,仰臉親他峻顎一記,那略泛青髭、光滑卻也粗獷的觸覺落在唇上,似往她柔軟心間撩過,禁不住又親了一下。

「你確定……就這樣?」深覺被胡亂敷衍的男人不滿地眯起長目。

穆容華同樣微眯雙眸,張嘴欲說時,一雙大手已先發制人對她「動粗」——

「干什麼?!你、你也瞧瞧現下呀,咱們還在別人家里,倘若……若鬧出什麼動靜……」真把徐氏和小姐弟鬧醒,她干脆挖個地洞把自個兒埋了。

不敢深吻他,就是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攥緊拳頭克制著,他卻不管不顧。

「游石珍——」咬牙隱怒。

「還任你穿著濕漉漉的衣物睡覺嗎?!」

粗聲粗氣的話語當面灼灼一噴,穆容華明顯怔住。

下一瞬,干燥薄被已包裹上來,突覺一陣細微刺麻,她不由得顫顫,一會兒便轉為舒暖。

她會錯意,原來……他是為了照顧她。

「你、你……我……」喉中略緊,她想擠出聲音,眸光定定,看著那張英俊面龐朝她傾下,半啟的唇便被封堵了。

豈有能耐抗拒?

「游石珍……」迷迷糊糊低喃他的名字,兩人額頭相抵,氣息相交相融,仿佛過了許久才穩下躁動……

听到他無奈嘆聲,她緩緩揚睫,入眼即是一張飽含哀怨的俊龐。

「讓你欠著。」

「不過穆大少,先說好嘍,利息可得加倍。」他嘿嘿嘿地咧嘴笑,一臉怪相。

穆容華好氣又好笑。

她將嘴湊上咬他下顎一記,這舉動又讓游石珍作狂,捧她發燙臉蛋惡狠狠一通亂吻,直到她掙扎地將臉埋進他頸窩,才又勉強拉回他的意志。

游石珍嘆氣。「你乖點兒,就別招惹我啊。」

她低唔著,話不成話,像奮力忍著羞澀,磨了會兒啞啞蹭出一句——

「多謝你……」

不等他回應,她掀開薄被,將今晚同樣被大雨澆淋過的身軀包覆進來。

游石珍瞬間心火竄動,沸騰的血脈和躁亂的氣息卻被緩緩抑下,只因那句沙啞的、含情帶意的——

多謝你。

她的「多謝」,是謝他今夜暗中援手,更是謝他深知她心意吧……

他能瞧出她。

與其說她想幫徐氏,倒不如說她是心疼那一雙龍鳳胎姐弟,尤其是那個聰慧勤快的小姑娘,都十三歲了,個兒小得可憐,比同齡的兄弟還矮上許多。

徐氏是疼愛一雙兒女的,但也免不了重男輕女,所有好用的、好吃的定然先給男孩子留下一份,而女孩兒就得跟著分擔農事、操持家務。

至于那套白玉象棋,留來留去亦是為了男孩子的前程,何曾將重心擺在小女兒家身上?

他想,也許穆大少是將自身與那小姑娘重疊,在那小小身軀和認分的小臉上,瞧見許久、許久前的自己。

他與她有太多相似之處,絕望地渴望某種特有的親情。

然,愈想要的,愈不可踫。

在某些方面,他和她都貧乏得可憐,但他較她走運,他人生殘缺的部分還有祖父和兄長為他填補,何況如今還多了長嫂關照和肥娃愛佷來相親相愛,反觀她……一路走來僅余孤影,擁有的著實太少,惹得他真想寵壞她。

所以她欲做什麼,他全然相挺,她若要任情任性、大膽妄為,他也由她。

第1章(2)

他假咳兩聲清清喉嚨道——

「別以為口頭言謝就能兩清,咱倆的帳還有得算。」驀地收攏鐵臂。

「好。」素身遭惡霸擠壓的穆容華隱著笑,溫息熨燙他的頸膚。

听她答得痛快,游石珍倒怔了怔,一會兒才鼻子不通般重重哼聲,頗有「算你識相」的意味,哼完,他低頭啄吻她發心。

「你將今晚得手的貨,擱在外頭馬車里了?」雖是問句,已有九成九把握。

「嗯。」

停在農家前院的馬車是他倆此次私奔所乘之具,她把白玉象棋藏在那兒而非帶進屋里,看來內心已有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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