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俊娘子 第27頁

「好……」這一次的「好」揉進嘆息,尾音略碎,更顯心中情悸。

「你、你什麼意思?」他仍瞪著,瞳心火苗開始跳上跳下,竄得顫顫不休。

「穆大少,你什麼意思?」莫非……真如他以為的那個意思?

穆容華圈緊他的頸,臉埋入他繃得硬邦邦的頸窩,很自持卻還是自持不了,想寡淡也寡淡不成。

她臉熱眸燙,吸吸鼻子笑中帶淚輕嚷——

「就跟你回江北永寧,跟你敲鑼打鼓、噴吶震天再席開百桌,再不讓誰打你珍二爺的歪主意!」

游石珍狠狠怔住。

收攏雙臂摟住佳人,他摟緊再摟緊,好一會兒才張張嘴勉強蹭出。「是不讓……不讓人打你歪主意,不是打我的。」

「是你。」鼻音略重卻堅定。「有人貪愛珍二爺體魄,欲繪制丹青畫卷,那曰疋不行的。珍二爺守身如玉,一輩子就打一個姑娘,還要挑最好、最美的來打,一輩子就打那姑娘一個……那姑娘如今已落在珍二爺懷里,她著實是個善妒的,還是個心機深沉的,斷不容旁人打自家男人主意。所以這位哥哥听好了,即便把我自個兒賣了,我穆容華都不允哪家姑娘瞧了你、踫了你,哥哥的節操我來守護,拿身家性命護到底。」

這世上終有一人值得她如此用心,值得她拿一切去換。

把自己抵給他,若能教他不再覺得委屈,能日日見他歡笑,那才是真正的好。

第9章(1)

女大少于是對他說——

「所以游家‘太川行’的珍二爺,我穆容華要求親于你。」

這無賴兼流氓,明明該是他的話,該由他抬頭挺胸揚下巴很霸氣地求娶,她卻故意來搶!

她把他的詞兒全佔走,一雙眸水亮亮瞅他,眼里閃動的竟是緊張的意緒!

難不成還怕他不肯應嗎?他繞在她身邊、糾糾纏纏都快三年,如今她自投羅網撞進來,他游石珍何許人也?到嘴的肥肉自然緊緊逮著,豈有放過之理!

何況她說了,要隨他回江北永寧告知一干鄉親父老,換言之,她已下定決心、有了覺悟,願意為他去闖闖游家秀大爺擺下的那一道關。

「穆大少,這個親,哥哥我讓你求。如今你開口了,就是一輩子的事,任誰來擋,都不能將我棄了去。」

他點頭允親時,抬頭挺胸揚下巴好霸氣,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竊喜到快內傷。

翌日天大亮,雷薩朗將兩艘船的人力暫留在島上,由幾個心月復兄弟領著在南洋諸島新加入的人手,著手重建小島上燒毀的房舍竹築。

大事既決,雷薩朗下令啟航,五桅大船往中原航去。

出迷霧海域後,海路晴日朗朗,碧空如洗,其實已然秋末,南洋上東南西北的風全是暖的,還有些夏韻慵懶欲罷不能的氣味,讓私奔的人兒拚著被浸豬籠的風險、決定回鄉之前,過了一段挺滋潤的海上日子。

大船靠岸後換乘舫船,前來接應的那位十二金釵客一見穆大少就笑,到底是從樓主大人那兒得到消息,大概也把事情來龍去脈模了通透明白。

「穆大少,咱們家大香樓主喚你一聲妹子,那阿大我也從善如流,咱虛長你幾歲,這姐姐也是當定了。妹子啊,姐姐我就好這一味兒,所謂觀女陰知女相,倒過來也是成的,觀女相自然知女陰。」

阿大歪著腦袋瓜直盯她瞧,笑得曖曖昧昧。

「妹子額心、眉間、鼻首、唇珠、顎尖,直直是細致的一線,女陰的玉豆、朱洞,乃至幽谷、天宮,直到內戶,肯定也是極細致的一道弧,你容姿俊俏,膚白唇嫣,底下的唇兒定然也是粉女敕潤澤,你眉間雖因有了男子而散關,但又成收關之形,散了又收,開過又攏,妹子朱洞洞口應是柔韌具彈力,至于那陰徑嘛……唔……嗯……」像越看越奇,不自覺喃喃碎念——

「……值得好好再看、得仔細再看,莫非是神品中的‘蚓千匹’陰徑內壁如布千條蚓,一突一突,突得無比細膩,男陽一旦進來,無數的突起就成摩挲的點,千條突起就有千個點,你說男人該有多樂!欸……欸欸……全怪咱家樓主手腳太不利索,听說妹子都要月兌褲了,怎麼就沒能真真地瞧上一眼?!」當真扼腕至極!

阿大這話是趁游石珍不在一旁時跟她提的。

在旁人面前要端清俊佳公子的派頭,穆容華向來端得漂亮,對阿大那一番坦率又露骨的剖析,憑她以往混遍永寧各大青樓花閣,要見她立時臉紅可不容易,即便真紅了臉,也是似有若無、很幽微的那一路。

不待她故作模樣回話,游石珍已結束跟雷薩朗的談話沖了回來,母雞護雛般直到將阿大打發走,繃繃的五官輪廓才緩和一些。

「說了什麼?」實在太陰險啊太陰險,才一個錯眼,又來拐帶他的人嗎?!穆容華眸珠溜動,想想阿大說的,忽而笑了。

「她方才所提的,你老早都知道了。」就他一個看也看過、用也用過,且每每情生意動得特別厲害時,幾要使碎她心魂。

游石珍還在厘清她的話意,穆容華身已傾近,輕輕靠在他懷里。

穆行謹所掌的產業多在江南,一入自家地盤,穆家五房早已備船相迎。

除穆知信前來迎人外,另有一小幫人馬低調行事,暗中來跟雷薩朗和游石珍這邊討人。穆容華認得為首的那一個,是當時奉命上「廣廈莊」接走她的那位「綠柳水苑」大管事。

他們欲要討回之人,自然是倫成淵。

之前尚在五桅大船上時,游石珍與她曾和少年談過。

當時她將朝堂上如今的黨派勢力約略說了分明,又道少年爹親身為倫氏宗族之長,眼下又掌戶部大門,管的是全國土地、賦役與財政等等美得流油之務,既掌如此重要內政,且位高權重,若因黨派傾軋而垮台,賠上的絕不會單單是他戶部尚書一人,而是整個倫氏宗族。

少年冷冷笑問,尚書大人朝廷內外、文武大臣間向來打點得教人尋不出錯,如何傾軋?如何垮台?

「倫公子未申得海令,擅自出海,與惡名昭彰的海賊過江龍交往甚密,得以用其人、入其島,更暗中替尚書大人培訓一批殺手,並分批運出從中原百姓身上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在南方海域上建起龐大勢力,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人人得以誅之……倫公子已成了尚書大人的軟肋,自己怎還不知呢?尚書大人手段再高,能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執宰大人也給打點了嗎?若拿你開刀,還怕動不了整個倫氏大族?即便沒能連根拔起,元氣定要大傷,說不得那位向來親疼你的皇後姐姐,也得大受牽連。」

「什麼殺手?什麼不臣之心?穆容華,你想造謠?!」

「倫公子太高估穆某能耐,穆某不懂造謠,只說實話。不過對我來說,只要說出口的事能讓人信得真真的,那便是實話。」

所以——

不如化干戈為玉帛,恩怨一筆勾銷。

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大道通天,各行一邊。

她給了倫成淵那樣的建言。

至于倫大公子重獲自由後將如何行事,誰也說不準,穆家這邊也僅能私下作足準備,順勢應變。

只盼倫成淵別瘋得太厲害,諸事權衡之下能收斂鋒芒,再不來牽扯。

待結束那場談話回到艙房里,她胸臆間繃得過緊的一口氣尚不及吐泄,已被某人抓過去用力摟住。

游石珍抱她在懷,眨著亮晶晶的黝目沖她咧嘴——

「穆大少,哥哥我真愛看你耍流氓的模樣。當然是對別人耍,不對我耍,耍起來當真行雲流水、長濤千萬里,霸氣得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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