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妻一夫(上) 第7頁

她不耐地擺擺手,揮揮手中的帕子,「二嬸,把你的眼淚收起來吧,裝可憐這招對我沒用。」

陳氏被她這句話給噎得差點氣煞。

「二嬸,你硬是將挑撥什麼的大帽子扣在我頭上,無非就是擔心年底盈余少分了,想藉這事多要點,不過,二嬸,你似乎忘了一點。」紀紫心沉聲提醒她。

陳氏擰緊眉頭。

「我爹的回春堂,你跟二叔可是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拿出來入股,這兩成的盈余也要我父親同意給,你二房才能拿,而不是你想要,我大房就一定得給你們。」紀紫心不疾不徐地提醒她。

「你!」陳氏理直氣壯地回她,「你可別忘了,當時是大伯親口答應老太太,每年分二房兩成盈余!」

紀紫心掀起眼皮睨了陳氏一眼,「我爹他是有答應沒錯,可二嬸別忘記,我爹當時還說了一句話,只要回春堂是他掌權,就有二叔的兩成分紅,可回春堂今年開始已經是我掌權,說穿了現在回春堂的東家是我,二房想從我這東家手里拿走任何一個銅板,都得要我同意!」

听她這麼一說,陳氏面色閃過一絲凌厲,說話的語氣也多了幾分不客氣,「怎麼,你難道連你爹的話也不遵從了?」

看著那面紅耳赤,兩頰肥肉微微顫動的陳氏,紀紫心心下冷笑,「我爹的話我自然會遵從,不過先決條件得二房安分守己,如果二房還想從我手中分到那兩成盈余,最好少干涉大房的事情,否則你們不僅分不到那兩成,我還會請你們搬出去,你最好看我敢不敢!」

「二嬸我可是為你們大房著想,你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反過來威脅我,想轟我們二房出門,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長輩!」

一想到每年年底的兩成盈余掐在這個對她一向不假辭色,從不當她是長輩的紀紫心手里,她就不甘心,何況紀紫心現在更威脅要將他們二房轟出去,陳氏氣得幾乎要咬碎銀牙。

「二嬸,叫你一聲二嬸是給你面子,你要是再繼續對我大房指手畫腳,或是對我爹跟我所收留的病人無禮,尤其是指使那些用工作抵醫藥費的病人來服侍你們二房,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將你們轟出去自力更生。每個月少了二房的開支,又可以多救一些人,相信我爹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她不在府里的這一段期間,二房的所做所為和所有惡行,從她一下馬車便有不少人告狀到她這里來,現在又想利用她帶回的病人借題發揮,從大房得到更多好處。

對于這貪婪的二房,她不會像她爹那樣好說話,若二房不來干涉她,她不介意養著二房一家子,但若做得太超過,踩到她的底線,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反了,反了,我們二房難道沒資格指使那些人做事嗎?你竟然為那些窮人要轟自己二叔出門!」

「沒錯,你們就是沒有資格指使他們,你要是覺得不能指使這些病人為你們二房做事,不開心,大可以舉家搬出去找正常的人服侍,我絕對不會阻攔!」紀紫心不客氣地撂話後,便轉身走人。

陳氏氣得攥緊袖中拳頭,怒視著紀紫心離去的背影,「紀紫心,你這目無尊長的賤蹄子膽敢威脅我,我就不相信沒人制得了你,給我等著,非得讓你好看,到時看你如何繼續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紀紫心在門框邊敲了兩下,發現對著窗外發呆的安睿並沒有听見,她也不等他開口讓她進屋,便領著端著湯藥的白果跟提著熱水的沉香逕自進入屋里。

她拉過床榻邊的矮凳坐下,將藥箱放到一旁的圓幾上,接過白果手上剛熬好的湯藥,「安公子,你在瞧什麼,喝藥了。」

這安睿似乎心事重重,總是半天不說一句話,臉色凝重地看著窗外陷入沉思,每個人都有隱私,她也不好追問,只盯著他用藥。

趙天祺回過神,看了他們主僕三人一眼,掀開被子坐到床沿,接過她手中湯藥,「有勞紀姑娘了。」

「這碗湯藥喝完後,就可以改采服用藥丸的方式調養身體。」紀紫心開始從醫藥箱里拿出換藥、看診的工具。

「這麼說,在下的身體已經復原的差不多……」趙天祺垂下眼瞼,看著已空的藥碗,幽深的眸底緩緩流過一抹茫然。

看著他低眉垂首,辨別不出情緒,她忍不住撓撓一邊額角,「你是不是在想復原後該何去何從?」

她自小苞著父親學習醫術,救過不少重病或被人追殺的重傷患者,其間不乏達官顯耀或是江湖草莽,一般經過一陣相處,熟識後,總是會或多或少透露自己的身分或是江湖地位。

可安睿跟她以往接觸過的患者不一樣,他絕口不提自己的來歷,依她這一陣子對他的觀察與了解,他恐怕不是身分神秘高貴,就是心中藏著無法與人訴諸的極悲痛苦,而他的名字恐怕也不是真名。

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話,從他那對如古井般沉定的黑眸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緒,只好自己揣摩他的想法。

「如果一時之間沒地方去,你可以留在回春堂幫忙。」

听她這麼一說,趙天祺眉毛微挑,對她的提議感到一絲詫異。

紀紫心接過他一直拿在手中的空碗,「安公子,去留權決定在你,你現在只需要好好養傷,其他的一切無須想太多。」

趙天祺沉沉地回了她一句,「在下知道了。」

「沉香,先將安公子身上的衣物跟包裹著傷口的布巾解下,擦拭過他身上的藥漬後,將這瓶藥倒進熱水里,按著我方才交代你的方法擦拭安公子身上的傷口。」算是達到共識,她自藥箱里拿出一個瓷瓶交給沉香。

「是的。」沉香手腳俐落地退去趙天祺身上的衣物跟包扎傷口的布巾,並讓他躺下,而後又按著紀紫心的交代,將一條干淨的布巾放進已經加了藥的熱水里,稍微搓揉了下後,拿起布巾擰乾覆蓋在趙天祺腰間的傷口上。

傷口上那過于熱燙的溫度和略顯刺激的藥性,讓趙天祺眉頭不禁微皺。

「這熱水里加了我爹配的獨門秘方,熱敷一下有助于活血消腫,傷口會復原得更快,不過藥劑有些刺激,你忍忍。」

趙天祺強忍著傷口周圍不時竄上腦門的灼痛感覺,輕「嗯」了聲。

約莫一刻鐘後,她讓沉香將敷在腰間的布巾拿走,並在趙天祺的傷口上抹上一種特制藥膏,他那原本一直發紅發癢的傷口頓時感到一陣舒適的涼意,讓他舒服地吐了口長氣。

「這藥膏是我爹特制的冰肌凝露,對傷口消炎及疤痕的修復非常有效,你腰間的傷口已經不再流出血水,可以開始抹冰肌凝露加速傷口的收縮及愈合。」紀紫心一邊幫他包扎,一邊為他解釋。

「對了,我爹特別交代這冰肌凝露效果雖然很好,但是你還是要注意身上的傷口,尤其是腰間的傷口,動作不宜過大,避免撕扯到剛愈合的傷口和新生的女敕肉,造成二次傷害。」

「有勞紀姑娘跟紀大夫費心,你們兩位的恩情,在下日後定當回報。」他垂眸看向拿著布巾細心專注地為他傷口包扎的紀紫心。

「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跟我爹的工作,救你一命這事你也別掛在心上,更別提回報。」她避開傷口在他腰間打結,順便跟他說清楚,免得他一直將這救命之恩放在心里,「我跟我爹救人從不求回報的。」

這時,一記興奮的嗓音自外頭傳來,「姊姊、姊姊。」紀子翌開心地拿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紙鳶跑了進來,「姊姊,我們去放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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