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一定要大顯身手煮一桌好料,好好答謝安睿一番才成。
這話一出,在場除了紀世杰以外,全部倒抽了口氣,不敢相信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象話、這象話嗎!」越氏氣到顧不得現場還有外人在,絲毫不給紀世杰留顏面地怒斥他,「你教的好女兒,你就這樣放任她開出這種條件,是真的打算讓她一輩子在家里當老姑婆是吧!」
「是的,母親,我這當父親的答應過女兒,她的婚事自己做主,絕不強求。」紀世杰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茶盞,清明的目光看向坐在前方的媒婆跟楊夫人。
「即使這一輩子沒有出現擁有這樣條件的男子前來說親,紀某也絕對不會隨便將女兒許配給人,但只要有合乎心兒所提的這三樣條件的公子,歡迎隨時來說親。」
林媒婆自知手中名單上的人選全部毫無希望,很識相地起身,福了福身子,「紀神醫,我家里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見林媒婆已經走人,今天算是丟臉丟大了的楊夫人眸露凶光,惡狠狠地剮了坐在角落一口氣也不敢吭聲的陳氏兩眼,這才放棄自己最後的一絲妄想,「紀大夫,那我就不在您府上多做打擾了,告辭。」
本是氣氛火爆的松雪樓在楊夫人跟林媒婆離去後,頓時陷入一片肅穆沉靜,連平日里最喜歡偷听點八卦的下人也察覺到氣氛不對,紛紛回避,沒人敢在松雪樓附近逗留,就怕一不小心遭到波及。
從林媒婆跟楊夫人離去後,紀世杰的臉色是愈加鐵青難看。
坐立難安的陳氏也尋了個由頭想趕緊趁機開溜,這事留給婆婆去善後,反正從以前到現在,不管二房做了什麼錯事,只要婆婆一句話,大伯都不會再計較,「大伯,二房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不在這邊陪您跟老太太聊天了。」
紀世杰低頭吹著手中茶盞裊裊上升帶著一抹清香的白煙,淡然的語調听不出情緒起伏道︰「弟妹,你不用忙了,以後二房住的那院子你不必再費心,到時我會讓人把那院子全拆了。」
「呃,大伯,您這是什麼意思?」陳氏突然懵了,怎麼也听不懂紀世杰話里的意思。
「看來二弟一家日子過得太舒服、太悠閑,成天無所事事才會把腦筋動到我的女兒身上,私自做主她的婚姻大事,既然如此,我已經決定將二房的院子收回,你們二房一家就搬到外面住,從今往後二房跟我大房毫無瓜葛。」
這話一出,嚇得陳氏頓時腿軟,「大伯、大伯,你說什麼,你怎麼能夠叫我們搬出去?」
「老大,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叫你二弟一家搬出去!」越氏萬萬沒想到這個一向任由她拿捏的繼子,今天會說出要他們二房搬出去的話。
「老太太可別忘了,我大房早與二房分家,在二房窮困潦倒之際,是心兒的娘可憐同情二房才答應他們暫住,並不是就此讓他們長住。既然二房的人不知感恩,還反過來設計我的女兒,只能讓他們離開。」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也不想想當年你爹在世時我是怎麼對你的,好的都讓給你先吃,你現在發達了,竟然要將你二弟給趕出去?!」越氏渾身發抖氣到不行,厲聲指責著紀世杰忘恩負義。
第五章神機妙算靠安睿(2)
紀紫心橫了氣得滿臉通紅的越氏一眼,心下鄙夷,怎麼只提當年她賞父親一口飯吃,卻不提祖父尸骨未寒她就逼著一個十一歲的小男孩分家,一紙契文簽下,便在臘月寒冬將他趕出家門,還霸佔了原本屬于他那一部分的家產,這話她怎麼不敢說呢?
「若不是念著我父親當年還在時,你看在他的面子上又不想落人口實,勉強讓我有一頓飯可吃的情分上,我早將二房所有人都轟出去,不會留你們在我府里作威作福。」
紀世杰冷下臉,寒若冰霜地看著越氏,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提醒早已經不將他的話听進耳里、記在心里的越氏,「很久以前我就同老太太說過,看在過世父親的面子與紀虎是我親兄弟的分上,只要老太太你跟二房不要太過分,你跟二房的所做所為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計較,盡我所能護二房一家。
「但不要觸及我的底線,一旦觸及,就沒有什麼情面可講,不過,很顯然的,老太太你並沒有將我的話听進去。」
「大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攛掇婆婆插手紫心的婚事,這事都是我跟婆婆的主意,跟我們老爺沒有關系,老爺他是無辜的,孩子們更是無辜,他們完全不知道今天的事情,那封書信也是我騙他寫的,大伯你原諒我這一次,不要趕我們二房出門,我求求你了!」陳氏這時才知道後怕,這大房要是真的跟二房決裂,那他們一家子就要到街上喝西北風了,他們二房是離不開大房的,就像那離不開水的魚,一旦離開水面就會死。
陳氏哭得淒慘無比地跪在紀世杰跟前,又是磕頭、又是認錯地自打巴掌,只求紀世杰這個在她眼中軟得跟麻薯一樣好欺負,任由她跟婆婆拿捏的大伯,能夠饒過她這一回,她再也不敢插手大小姐的婚事了。
紀世杰對她的磕頭道歉視若無睹,鐵了心不再姑息二房這一家害蟲,強硬地下令,「給你們二房三天的時間搬家,三天後,你們如果不搬出我紀世杰的屋子,那我就找官府的人來幫你們搬家!」說完後甩袖離去。
從松雪樓離開後,紀紫心便一頭栽進自己明月閣附設的小膳房里,親自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肴宴請趙天祺這個軍師。
夜空清朗,晚風徐徐,她特地讓白果跟甘草將宴席擺在院子里,可以一邊用膳,一邊欣賞月色。
「來,大家舉杯!首先呢,我要先感謝我們的安公子救我于水火之中,今天要不是他的提點,恐怕我的婚姻大事就要拿捏在別人手里了,所以這第一杯酒我先敬安公子,」紀紫心高舉酒杯開心地說著,「感謝安公子的錦囊妙計!」
今天他的功勞最大,要不是他的計策,現在她恐怕不是被逼著嫁人,就是開始折騰人的相親生活了。
被要求作陪的白果跟甘草因席間只有安睿一個男子,為了避免他尷尬,她們兩人詢問了紀紫心是否可以再拉上沉香跟天冬一起作陪。
紀紫心本就是穿越而來的,對于一些傳統的禮教思想並不是很嚴格遵守,因此對于男女不能同席這種事根本嗤之以鼻,加上她又從來沒把他們當下人,馬上就點頭同意讓她們兩人邀上沉香、天冬跟他們一起慶祝,同時也帶上紀子翌跟女乃娘。
「感謝安公子幫了我們家小姐的忙!」他們四人連同女乃娘舉杯一起向趙天祺道謝,連一旁的紀子翌也高舉著果汁干杯。
「你們別跟我客氣了,你們將我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救命之恩我還未跟你們道謝,怎麼反倒先謝起我來了。」趙天祺搖頭笑了聲說道。
「好了,我們別謝來謝去,干杯就是。」
紀紫心手中酒杯先一飲而盡,他們幾人跟著干杯後,就開始毫無形象地搶著桌上的佳肴。
她夾了塊魚肉放到他前面的碟子上,「安公子吃塊魚肉,這魚是你釣的、我煮的,你嘗嘗合不合你口味。」
幾杯酒下肚後,趙天祺也不似以往那般疏離拘謹,看了眼她泛著淡淡嫣紅宛若桃花迷人的粉頰,向她提議,「大小姐,以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直接喊我安睿吧,不要有事拜托我時就喊我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