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楮掃視了下,見四下無人,而一干奴才全候在外頭,他更加安心,一傲慢地坐上主位。
「可惡,擺什麼架子,竟要等他午憩後才肯接見,什麼東西!」他一面啐罵,一面打量起殿里的精致擺設。「這小子真會享受,什麼都用最好的,過得比老子還舒服,哼!」他神態極為憤慨不屑。
氣悶的站起來,刻意踢踢龍椅。「連這張椅子瞧起來都比京城的牢固!」他更惱了,抬腿用力再踢下去,結果那龍椅當真堅固無此,連震一下也沒有,反觀他,腳吃痛得讓他皺起眉。「該死!」他斥罵。
這時,一只不知從哪跑出來的花貓竟然跳到龍椅上,四腳朝天的躺在上頭,他見了火大。「哪來的畜生這麼大膽,還不下來!」他斥喝。
花貓不理,像是大膽慣了,更像這龍椅是它的,別人休想趕它。
他氣結,伸出手要抓下它修理,但于才伸了過去,那花貓竟發怒的對他伸出爪子,狠狠倒下,當場在他的手上抓出數道痕跡,他大怒。
「混帳,你死定了!」他一腳踹過去,花貓來不及躲,被踹得飛出龍椅,躺在地上哀鳴。
李三重聞聲趕緊入內,一見,立刻大驚的沖上去將它抱起。像是找到人控訴,小花叫得更淒厲,他著急不已,就怕這小祖宗有損傷。
「皇上,您這是……」
「李三重,這畜生可是你養的?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放縱它抓傷朕的手,你該當何罪!」南宮盛一見到他馬上怒斥。
「奴才——」
「不用辯解了,待會朕就告訴三弟,你這奴才私養寵物傷人,定要他治你個死罪!」
「不是的,小花的主子是——」
「小花?連名字都粗俗至極,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畜生!」
李三重臉黑下來了。這可是罵到某人了!「皇上,這貓不是奴才養的,它的主人是太上皇……」他苦著臉說。
南宮盛一愕。「你說什麼?這貓是三弟養的?!」他大驚。
李三重無奈的點頭。
他不信,立即再瞧瞧那貓,臉色馬上充滿鄙夷。「李三重,你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竟敢對朕撒謊?莫說這只畜生生得奇丑無比,一副不入流的長相,就說朕那絕情寡義的三弟,對動物可沒半分愛心,他哪可能養寵物,你別以為自己是三弟的人,朕就不敢動你。」
「奴才沒說謊——」
「住口,還敢狡辯!」
「他沒有狡辯,這只生得奇丑無比,長相不入流的畜生,確實是朕這絕情寡義的人養的。」某人由偏殿內堂走出,冷泠的道。
原本態度張狂的南宮盛馬上全身罩寒,僵成一根冰棒!「三、三弟?」
南宮策似笑非笑的走向他,瞄了眼被抱在貼身太監懷里哀哀叫的貓。
小花見到他,也知靠山來了,雖不敢跳到他身上去放肆,但也縮到他腳邊,可憐兮兮的低鳴。
南宮盛見這情景,哪還有懷疑。這下自己可闖禍了。想著,表情不禁淒苦起來。
但是,這小子不是在午憩嗎?怎麼會由偏殿的內堂里走出?
完了,那他剛才踢椅怒罵的話不就也句句被听去了?
這人善記仇、愛記恨,如今——南宮盛驚嚇出一身冷汗了。
「你踢了朕的愛貓是嗎?瞧它叫得多淒慘。」南宮策嘴上如是說,臉上卻對自己的「愛貓」沒有半分的同情之相。
「三弟,我不知它是您的……」
「它丑,朕知,沒有怪你!」
這聲沒有怪,才怪!南宮盛發抖了。
「只不過……」
這尾音直教他不寒而栗了。
「只不過再丑,也是朕的畜生,讓人這麼糟蹋,朕的顏面……嘖嘖!」
南宮盛一窒。
「難道二哥專程過來,就是想踢朕這貓一腳的嗎?」
他腿要軟了。「三弟,您可別因為一只貓誤會二哥什麼呀!」要命啊,他這個三弟在五歲時,就喜愛上嗜血的狩獵活動,殺狐獵熊眉頭不皺一下,誰相信他竟會養一只寵物?
再說,當年他為了除去被立為太子的大哥,八歲就設計殺人,那之後,又利用眾臣的力量跳過他這二哥,自己穩坐上太子之位,直到十一歲,父皇歿,他登基。
他甚至還懷疑過,父皇的死,是否也與三弟有關?
試問︰這樣的人,有可能飼養一只既丑陋又無用的雜種貓當寵物嗎?
「不會,咱們是兄弟,你知朕甚深,朕會誤會你什麼?」南宮策笑得森森泠冷的。
南宮盛打了寒顫。「二哥知錯了,這就給您的愛貓賠罪,您可千萬別惱啊!」
他不語,只是靜靜地冷笑。
急忙蹲到他腳邊,就見堂堂的一國之君,毫無尊嚴的對著一只貓低聲下氣道︰「朕錯了,你可別見怪,但朕不也被你抓傷了,咱們算扯平——」听到輕咳聲,一僵,自是曉得某人听不下去扯平之說,便隱怒地咬牙再道︰「你將朕抓傷的好,是朕對你無禮在先,請原諒朕的無狀!」
小花像是懂得仗勢欺人,竟甩過頭去不理。
南宮盛暗自咬牙。如果可以,真想掐死這只丑貓!
李三重見狀,差點沒笑出來。誰教皇上自己不長眼,早警告過他了,偏不听,有這難堪的下場也怪不得人。
就見自己主子越過皇上,悠然地朝龍椅撩袍落坐,目光斜睨在尊嚴掃地的當朝天子身上。
「連貓都不理不諒,二哥,你這趟來恐怕多舛啊!」他涼涼的說。
南宮盛忿忿地漲紅了臉,卻不敢說什麼,只能偷偷狠狠地瞪著小花。
第七章廢柴皇帝(2)
小花「喵」了一聲,往內堂里跑,不久,一名紅裳女子抱著它再走出來。
它躺在女子懷里,溫馴撒嬌,他瞬間明白,這女子才是這畜生真正的主人,惱怒的朝她也瞪去一眼。
謝紅花正在憩息,隱約听到前殿吵鬧,但昨晚教男人廝纏了一夜,困極,在內堂里睡得正熟,不想理會,小花卻跑來鬧,這才走出來瞧瞧,一出來就遭白眼,她嚇一跳,一旁的李三重忙告訴她,面前的人是誰。
她更驚了,對著南宮盛就急忙要下跪行禮。「臣女謝紅花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
她腿還沒跪下,某人已經森涼的開口,「甭行禮了,過來吧!」他不讓自己的女人輕易跪人。
南宮盛眉眼挑了下,心下有譜,知道這女人是誰了,臉上立即堆滿笑。
「是啊、是啊,都是自家人,何必行此大禮,甭了,甭了!」他甚至伸手要扶她,但眼角瞄見三弟犀目凌厲,手一縮,不敢踫了。
這家伙有潔癖,自己的衣物、鐘愛的東西,絕不讓人踫,看來這女子也在他重視的範圍內,是踫不得的。
「臣女初見皇上,怎能不跪,還是——」
「還是別跪了,二哥承受不起!」南宮盛驚慌的再次阻止。
他心知肚明,若是讓這女人跪了,那下場遠比他踢了貓一腳嚴重。
丙真沒錯,他得到消息,三弟近日得到一女,萬般寵愛,別人休得輕慢分毫,而該女子終日以紅裳示人,年紀甚至比三弟大上三歲,原來就是眼前這位!
謝紅花見他竟莫名地滿頭大汗,這才尷尬的沒再堅持,轉而瞧向南宮策,見他眉目竟充滿訕笑。這是在嗤笑誰呢?
「太上皇,皇上是何時駕臨的,怎麼都沒听您提起過?」她走上前,順手就將小花往南宮策懷里放。
他登時一僵,整張臉發青。
南宮盛見狀心驚。這小子好潔,哪受得了一只貓在身上沾污,就等著他發飆,瞧是要摔死貓還是對貓的主人撒氣。
可卻見他明明已經鐵青了臉,硬是容忍下來,那貓也怕事,被塞在他身上後竟乖乖不敢亂動,這一貓一人都僵著,須臾,終于見他伸出手,瞧那手勢很可能一捏就將貓脖子捏斷,可半晌過去,那只手始終只是擱著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