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小手悄悄地勾住他的手臂,嬌俏、期待又無私地望著他。「常去後宮走走吧……我曉得您不愛我說這個,但是,她們真的好可憐。」
他眯起了眼。可憐是嗎?他最見不得人可憐了,因為,礙眼,所以見不得啊!
「是誰托你說項了?」
「沒人托我,是我自己看不下去。」
「你看不下去啊?」他的笑容越來越陰沉。
謝紅花縮回勾著他的手。這家伙的魔性發作了!
「太上皇,您……您生氣了嗎?」她抖聲問。
「生氣?怎麼說呢?你看不下去人家可憐,就見得了朕與她們溫存,好啊,真是好得很啊!小水兒,朕是氣過頭,升華了。」
「升……升華了?」那是怎樣?
「是啊,朕能了解你的苦處了,好吧,這事交給朕處理,你放心好了,以後,她們不會再可憐下去了。」
她心弦一緊。這是同意接受她的規勸了嗎?
「您……要怎麼做?」她問清楚,這時心口忽然莫名揪撐起來。這不是她期盼的嗎?怎麼在听到他爽快的答應後,那股不舒服感立刻就蔓延開來了?
南宮策笑得邪魅。這女人不記得往事了,若發生這種事,他會怎麼做,她向來最清楚,如今,忘光也好,忘光也好啊!
「朕會常去後宮的。」他輕聲說。
她強迫自己展露欣慰的笑靨。「那……那就好。」
他攬過她的身子,輕靠近自己懷里。「小水兒啊,你可要記住,不管朕做了什麼,都是因為……愛你啊!」他越笑越陰損駭人。
她沉浸在某種難受的情緒中,沒注意到他恐怖的臉色,但是,听了他的話,她心好沉。這是答應會好好寵幸後宮的意思了。
而且如他所說,不管他做了什麼,心都在她身上,這樣她就該滿足了不是嗎?
可是,奇怪了,心有點酸酸的,她不是贊同男人多妻嗎?那現在她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太不應該了,女人怎能善妒……
「後宮的事,你就別煩惱了,這會,朕另外有事要問你。」他笑容不減,一旁的李三重打了個哆嗦。情願主子不笑,不笑比較沒事……
「唔?」她抬首望他。
「听說你見過朱志慶了?」他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提起這個人,她臉上出現奇怪表情。那日春風姑姑也在場,定是她告訴他了。
「見過了。」她老實承認。
「聊得愉快嗎?」
听他的口氣太輕快了,她不由得警覺了起來。「還可以。」這小子不會醋勁又亂發作了吧?
「這樣啊?你們都聊些什麼呢?」
警報越來越明顯了。「沒什麼,沒什麼!」她慌慌張張的搖手。
他撇笑頷首。「當然沒什麼,朕相信你們沒什麼的,只是,朕又听說,見過他後,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哪有!」她否認。她心情不是不好,而是教朱志慶反復的態度嚇到,搞不清他為什麼會如此?
他笑得一派燦爛的模樣。「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不然,朕可要以為,你對他余情末了,再見面,添了無限的感傷余恨。」
謝紅花倏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咚的一聲被她推倒在地。
他挑眉臨她。「怎麼了?」
「您胡說什麼?哪有的事!」這家伙的話跟針一樣,會刺人,她怕自己如果不表態,會死得更慘。
但她的急切撇清,落在他的眼底,可就當成心虛了。
狹長嗜血的眼眯成了一直線。「朕只是說說,你反應也太大了吧?看來,朕還是找來那姓朱的問清楚的好——」
「找他來,您想做什麼?!」她更急了,就怕他醋勁一發胡亂傷人。
南宮策眉毛緊蹙。雖然歡喜有樂子可尋,可見她護衛別的男人的模樣,還是讓他光火得很。「朕找他,難道不可以?」
「不可以!」她馬上說。
他露出冷酷笑痕了。李三重見狀,寒意更盛。可憐那朱志慶原本還有一絲絲生機的,這會,沒了。
男人瞪著眼楮,橫起眉毛,微笑了。「朕明白了。」
她警戒地瞧他。「您明白什麼?最好別亂找麻煩!」
亂找麻煩?這女人還真敢說!哼!「朕怎可能亂找麻煩,不管做什麼,都要講道理的不是嗎?」
「對對對,要講道理,您能這樣想就太好了。」她輕吁了一口氣。
「嗯……」他垂下目來,伸手把玩她腰間的環佩玲,使之發出清脆聲音。
「我吃飽了,想先離開了。」這男人冷睫一揚,她待不住,想閃了。說完,拉回自己的環佩玲,跑了。
「李三重。」人溜了,他也起身喚人。
「奴才在。」曉得主子正不爽著,一刻也不敢耽擱,忙上前。
「這湯有問題!」
啊!遷怒了!李三重同情的回頭望向那幾個正在抽氣的御廚。
「好好個參湯,怎會有腥味,這公雞是哪來的?腥臭到不可聞!」他甩袖。
御廚們紛紛嘲得跪地了。
「李三重!」
「奴……奴才在。」
「比照上一批處理了!」他心情惡劣地拂袖而去。
比照上一批……上一批被割了舌頭啊!
李三重哀慟的望向地上那群開始哭嚎的人。只能算他們倒楣,偏偏遇到主子受情敵刺激,心情大壞啊!
第九章血染後宮(1)
「不是要我上冷宮,你領我來地牢做什麼?!」
「奴才是遵從太上皇的意思,領您來此行刑的。」
「胡說,太上皇明明說那是開玩笑的!」
「娘娘進宮也有些時日了,怎麼還分不清哪句話才是真正的玩笑呢?」
「誰?今天是誰?!」後宮一片愁雲慘霧,楊宜心中顫栗,嘴都發紫了。
李三重手中捧著一個木制簽筒,里頭是一支支的名牌,簽筒旁有一個搖八,搖八一搖,就會落下名牌,要是抽中誰,那人今夜就「有幸」侍寢。
這會,簽筒落下一支名牌了,李三重撿起它,瞄上一眼後,忍住笑意,一本正經的瞧向萬般驚恐的眾女。
這些女人近來看見他跟見鬼似的,宛如他是閻羅王身旁的馬面,專程來領她們去赴死的,而事實上,也相去不遠了。
他攤開名牌。「今日太上皇指定趙淑儀娘娘侍寢——」
他語音未落,已經听到砰的一聲,有人昏倒在地了,放眼瞧去,不就是那位被欽點侍寢的趙淑儀嗎?!
「天啊,幸虧是是落雲妹妹……不是我……不是我……」居然有人顫抖呢喃,慶幸不已。
李三重搖首想著,這些女人在第一天見他來宣告聖意時,可是歡欣狂喜得很,當日中簽的,樂不可支,其他女人則是嫉妒得直想取而代之。但是隔日,當見著那被寵幸過後姊妹的下場,這些女人個個如驚弓之鳥,無人再盼被抽出簽王的是自己了。
這會,昏倒的趙淑儀被喚醒了,確定聖旨欽點的就是她,立刻涕泗滂沱,哭得死去活來。
其他人淒惻得也不敢安慰,因為過了今日,還有明日,明日是誰,無人得知,但那下場是一樣的恐怖!
李三重耐心等著趙淑儀哭天搶地過後,終因無法抗旨含悲帶憤的交代完遺言,這才要人扛著腿軟的她上轎,準備侍寢去。
趙淑儀一走,後宮四面哀戚,因為明早就能看見被玩虐過後的殘破軀體了。
太上皇要女人不是讓她們在床上展風情,而是喜見她們四肢四分五裂的慘狀,那男人比閻羅王還恐怖,簡直是惡魔轉世了!
後宮一時成了停尸間,回來的不是傷殘之軀就是尸體,余存的人無不為此顫栗不休,就怕下一個輪到自己。
「這一定是謝紅花那女人搞的鬼,她要報復咱們上回想推她入缸的事,所以故意叫那男人這麼做的,一定是她!」楊宜咬牙切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