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始就低估了他,若不是他偷了她的項鏈,她搞不好在看到他的資料時,還會繼續低估他,現在她當然已經修正了這點。
他偷了她的項鏈,顯然還破解了阿震哥裝在相機里的防護程式,所以才能看到這些相片。
話說回來,這男人乍一著就像個正派的老學究,當然是在她還沒看見他風衣底下的肌肉之前,現在她知道她錯了。
無論如何,他先前給人的感覺安靜又沉穩,她沒想到他說起謊來完全不打草稿,他讓她以為他認為她是用宴會包拍照,而沒有注意到她的項鏈,她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用偷的。
「你怎麼知道鏡頭是在項鏈上?」她好奇的盯著他問。
「和包包一樣,你太常模它,我本來以為你只是緊張,但你走秀時,還把它取下來了,那表示它不是你當時那套服裝的配備。」他看著她,一扯嘴角,說︰「而且它太重了,不是紅寶石該有的重量。你怎麼曉得我在哪里?」
她唇一揚,朝他插在筆電上的紅寶項鏈一點頭,解釋︰「項鏈里有GPS。」
那是全球衛星定位系統,難怪她能在那麼快的時間找上門來。
「我猜你想把項鏈拿回去。」他說。
「當然。」她笑著答。
他伸手握住那紅寶項鏈,但沒有將它從筆電上拔下來,只停下來,再次抬眼看她,指著螢慕上,那在床底下的東西問︰「可以告訴我這東西是什麼嗎?」
她美麗的大眼一閃,嘟著紅唇回問︰「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
「我可以幫你拿到它。」他說。
「你怎確定它不在我手上?說不定我已經拿了呢。」她微笑。
「你的攝彩集里沒有其他關于它的照片,下一張照片你已經在走廊上被請出房間了,照片的時間顯示你沒有機會拿到那東西,我看過警方的證物報告了,它也不在警方的證物中,那表示它還在那里。」他直視著她,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所以,你可以告訴去它是什麼,或者我也能自己去把它弄出來,但到時我不保證我還會想繼續合作。」
噢,這個聰明的家伙。
說真的,她也可以自己去把它弄出來,可很不幸的,公司里最近人手有點緊,沒人能抽空來幫她,而過去的經驗讓她非常清楚,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她可不想替自己制造競爭對手。況且,她真的需要回到那個已經被警方封鎖的房間,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不對,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只是強盜殺人,為什麼需要在音樂廳動手?為什麼不趁布萊克還在房間里時就干掉他?
她清楚這個案子還有問題,她需要找出真相,也需要找到那把小提琴。
「手帕。」屠歡瞅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眼皮沉到好似有八兩重的男人,說︰「我猜那是條蕾絲手帕,我還來不及拿出來。」
「為什麼你不告訴警方?」
「光線太暗,我不能確定,況且那可能沒什麼,我不想替雇主制造不必要的麻煩。」
他把紅寶項鏈從筆電上退出,將那人工寶石項鏈交回給她。屠歡伸出手,感覺那微微發熱的寶石落入手中,當他松開項鏈時,她听見他說。
「或者你受托幫忙湮滅證據。」
一瞬間,火氣上涌。
她眼一眯,強行將那壞脾氣壓下,這家伙又不認識她,他會這麼想很理所當然,她不該惱他這麼想。她握住了自己的項鏈,露出微笑︰「我們紅眼不接受這種委托。」
「我以為你的老板很愛錢。」他勾著嘴角說。
「那是真的。」她將項鏈掛回脖子上,道︰「但那錢鬼其實更相信另一件退流行的蠢事。」
「什麼事?」
「正義。」
她看見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個單字。
然後他凝視著她,開口問。
「你也相信嗎?」
「相信什麼?」她挑眉。
「正義。」
「是的。」她嫣然一笑,直視著他的眼,道︰「我相信。」
這女人是認真的,她完全不曾閃避他的視線,不曾猶豫遲疑,沒有多余的動作和做作的表情,她若不是很善于說謊,就是真的相信這件事。
「所以,要合作嗎?」她朝他伸出右手。
他仰頭看著她,握住了她已不再戴著手套的手。
「很好。」屠歡揚起嘴角,輕笑著收回了手,抓起桌上的包包,轉身掉頭走了出去,邊道︰「我們得動作快,我不希望等到天黑才回到犯罪現場。」
雖然睡意濃重,但再一次的,他像個傻小子般,跟在那渾圓挺翹的小後頭,只是這一回被牛仔褲緊緊包裹住的臀部,可比之前那被層層蕾絲裝飾的誘人多了。
即便已經換掉了三寸高的長靴,穿上了隨意的T恤牛仔褲,她依然像個閃閃發亮的發光體,吸引著周圍人們的注意。
她只比他矮上一點點,幾乎和他一樣高,穿上了鞋子甚至比他還高上一些。
她有一雙誘人的長腿。
真的很長。
他抹掉疲憊腦海中浮現的一個念頭,替她打開車門,然後坐上了駕駛座。
第2章(2)
一路上,她姿態輕松的坐著,即便這輛破車一度差點在十字路口熄火,她也沒露出驚慌的表情,只笑著說。
「它很有個性。」
「是有點脾氣。」他在紅燈轉綠前,及時再次發動了引擎。
「這車跟你很久了?」
他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我對車沒有執著,能用就好。」
她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只用雪白的手臂倚在車窗邊,支著她卸去濃妝的臉,貓一般的大眼微眯,迎著窗外的熱風,欣賞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塞納河。
他拉回注意她的視線,把車子開上了橋。
令他訝異的是,身旁這個女人握手的勁道簡單俐落,一點也不軟弱無力,她的手也不像想象中那樣嬌柔無瑕。
那不是模特兒的手,她沒有留指甲,沒有擦指甲油,她每一根手指前端的指甲都修得整整齊齊。
她的手很干爽,雖然沒有想象中軟,可也沒硬得像鋼鐵或枯骨一般。
事實上,她的手握起來感覺很舒服、很實在,一點也不冰冷。
他很少看見有人在命案現場還笑得出來,但她確實笑了,很多次,那表示她若不是看得太多、太過習以為常,要不然就是個冷血的女人。
所以,確實,他本來真的有種錯覺,以為她血管里流動的是藍色的冰水。
但她的手不冷,他的掌心里,依然能感覺她溫暖的手殘留的暖意。
通常他很快就能把人分類,可這女人讓他困惑,他不知道該如何將她分類。
一個走伸展台的模特兒為什麼會跑來兼差當調查員?這可不是什麼好玩又有趣的職業。
「告訴我,你真的認為這是件強盜殺人案嗎?」
她那帶著腔調的輕柔法語忽然又從旁飄來,他忍不住又瞧了她一眼,她依然看著車窗外,不知為了什麼,她臉上的神情顯得莫名柔軟。
他不自覺老實回答︰「我不認為。」
她一扯嘴角,嘆了口氣,苦笑道。
「我也不認為。」
如她所料,寇爾比保險公司頗有些門道。
屠歡很快就發現找這家伙合作是正確的選擇,他輕易就說服了警方讓兩人進了門,再次查看現場。
她對音樂廳沒有多大的興趣,她早上已經看夠了,她想去的是布萊克借宿的臥房,他也是。
員警陪同他倆一起上樓進房,「鑒識專員已經把所有該采集的證據與指紋都采集了,也都搜過了一遍,沒有人看見那把小提琴。」
「當然。」杰克踩著腳下的樓梯,道︰「我相信警方的人員一定不會錯過,但不知是否有人看見琴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