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他是我主子 第19頁

「你們瘋了嗎?!竟將皇上賑濟的銀錢糧物送到靖王府里,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會讓黃家和崔家兩族的人都跟著陪葬?愚蠢,荒唐!靖王與寧王爭帝位,你們竟蠢得爭著當人的棋子,害死自家人!」

他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對著臉色蒼白的一男一女咆哮著,手則指著另一個男人,罵道︰「趙義!這一切分明就是你策劃唆使,你從崔家得到不少,竟然還反咬崔家一□,崔家到底是哪里對不起你了!」

「崔大人言重了,我從崔家得到不少,崔家也從我這兒得到不少,咱們不過在商言商罷了,再說這事我也不過是提了個頭,誰知道大人兩個庶弟就興沖沖的表示要參與,我倒想問問大人,這崔府到底是怎麼對待庶子的,才會導致你兩個庶弟寧可玉石焚也不放過崔家?」趙義笑得一臉得意,見崔子仁似要動手,懶懶地開口,「得了,大人可要搞清楚我的身分,我是寧王最倚重的左右手,要是大人肯求我,也許不至于抄家滅族,還有條生路。」

「我胚!我寧可死也不會求你這畜牲!」崔子仁朝他吐了口口水,「趙義,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

「你搞錯對象了吧,大人,真正的主謀是崔子信,他說你娘淹死他親娘,還百般欺凌糟蹋他,他恨不得黃氏一族皆滅,對不?崔子信。」

李杰生一愣,驚覺趙義的目光竟與自己對上。

怎麼回事?這不是夢境嗎?他不是一個旁觀者嗎?

「崔子信!」

正疑惑著,他已經被人一把揪起,被迫面對那張盛怒的臉,「你有恨有怨,可以沖著我和母親來,但你怎能讓全族人跟著陪葬?那是謀逆大罪,兩族人都逃不過,你可知道你身上將背負上百條的人命,那些人何其無辜!你要怎麼還、你要拿什麼還?崔子信,我不會放過你,我會化作惡鬼生生世世纏著你,要你血僨血償!」

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心驚膽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在心底綻開,竄至四肢百骸,他不認得眼前的人,也不是什麼崔子信,而且他人明明應該在停車場,為什麼會跑到這里?

思緒至此,眼前的畫面像是碎裂的玻璃般變得支離破碎,嚇得他猛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呼吸,卻止不住身上的顫意和吊詭的惡寒感。

「二爺,你怎麼了?」

二爺?他看向正撫著他胸口的小手,側眼望去,驚見一名女子竟坦胸露乳,嚇得他趕忙轉開眼,可偏偏另一頭也有兩三個赤果的女子,正直往他身上貼來,而他身上……該死,他為什麼沒穿衣服?!

這是夢嗎?那為何這些女子的體溫如此真實……

「別踫我!」他揮開一雙雙不安分的小手。

「二爺怎麼了?」

「誰是二爺?」他粗聲問著。

「你啊,崔家的二爺,崔子信……二爺還醉著嗎?」

他呆住。崔子信?他夢境里那個害死上百條人命的家伙……這是怎麼回事?這里到底是哪里,他……到底是誰?

***

秋初的風掃過濃密林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讓篩落一地的陽光閃動著金黃色的流光。

園子里,桂花微吐芬芳,小巧的白色小花藏在枝葉里,淡紫色的風鈴花倚在牆邊,一串串的隨風搖曳。

她看著,嗅聞著,腦袋有些恍惚。

視野里的花草全覆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不是花草泥土味,更不是陽光下或大雨後特有的氣味,而是一種沉澱在記憶里的懷念,莫名教人內心激動,雙眼發燙。

環顧四周,‘冬乃頊不禁想,為什麼她會在這里?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吃下了短短幾分鐘內就會讓人死去的氰化物,以為當她再次張眼時,迎接她的應該是未知的世界,豈料……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築確實挺有味道的,但絕對不是她想像中的死後世界。

這里到底是哪里?垂眼看著身上精致的粉桃色棉衫裙,彷佛走進了古代,教她怎麼也模不著頭緒,她就坐在廊階上,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圔子。

餅了好一會,有人從身後喚道︰「宜冬,你這丫頭又偷跑來這兒打噸了不成?」

那笑罵嗓音輕脆帶著溫潤,明明是第一次听見,不知道為什麼教她心頭猛地一顫。

「欸,我叫你呢,難不成你打直背脊都能睡?」

腳步聲接近,隨即有人從背後輕拍了她的頭,然後來到她面前。

她的視線從下緩緩往上移動——女孩穿著一雙藕色的鞋子,同色長裙,淡黃色的短衫,腰間系著寶藍色的腰帶,還掛了只繡袋,她縴,不高,巴掌大的小臉有著秀麗的五官,笑意揚在唇邊,小臉神采奕奕的。

她不認識她,可是下一秒她卻哭了。

「怎、怎麼啦?誰欺負你了,跟姊姊說。」宜春見豆大的淚水從宜冬眼中滑落,登時被嚇得慌了。

佟乃頊雙眼眨也不眨,淚水像是決堤般狂掉,她甚至朝眼前的人伸出了雙臂,想討一個擁抱。

宜春見狀趕忙摟住她,細聲安慰著,「怎麼了,快跟姊姊說,咱們才好想對策呀。」

她無法說話,放任淚水痛快地流。

有一種人,雖是初次見面,可身上就是有種懷念的氣息,像是熟悉了好幾輩子的家人再相逢,一見了面,封印在靈魂里的記憶突然變清晰,重逢的狂喜幾乎快將人給逼瘋。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她哭得像個孩子,彷佛要將累積多時的痛苦自責、憤怒怨恨給一並傾泄出來。

「啊咧,怎麼哭成這樣,你……」宜春被她的哭聲給嚇得不知所措。

「哎呀,這是怎麼了?」不遠處傳來另一個女孩的聲音。

宜春看向廊道那一頭,趕忙朝正走來的宜夏和宜秋招手,「你們兩個可有瞧見人欺負咱們宜冬?」

「沒呀,方才不是夫人說乏了要歇會,讓宜冬到廚房盯著晚膳嗎?」宜夏趕忙拉著宜秋走過來。

「通常這時候宜冬都會到這兒發呆呀,咱們就是來找她的,難道說這期間發生什麼事了?」宜秋湊過來,輕撫著宜冬的頭,輕聲問︰「妹子呀,說說,誰欺負你了,咱們跟夫人說去,絕對讓那人吃不完兜著走!」

她搖了搖頭,說不了話,只是緊抓著宜春不放,下一瞬,眼前一黑,她厥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她不禁想,如果眼前這一切是老天賞給她臨死前的禮物,那麼她會很甘願的在黃泉里為她所犯的錯彌補百年千年。

乃珍……她唯一的妹妹,她真的沒想到兩人還能再見一面當佟乃頊再度張開眼,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所處的房間,便听見有人噙笑說︰「宜冬,你總算是醒了。」

她側眼望去,女孩有張圓臉,滿是討喜的笑,她雖不認識,記憶當中卻有這個人,她試探性地喚道︰「宜秋姊?」

「嗯?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點水?」宜秋隨即起身替她倒來一杯水,「夫人讓人請了大夫來看診,大夫說許是近來秋老虎猛得很,才教你給悶暈了,夫人也派人去抓了幾帖藥,要你這幾日好生歇著,待你身子好了,得要好好謝謝夫人。」

她坐起身,接過了茶水,淺啜了口便問︰「宜春呢?」

「你這丫頭,就只記得要找宜春。」宜秋撇撇嘴。

適巧進門的宜夏聞言,不禁低笑著,「可不是,宜冬向來和宜春最親的呀。」她端著木盤走到床邊,「既然醒了,那就吃點東西再把藥給喝了,說好了,我可不是宜春,讓你喝藥還給你備糖飴,待會就算苦你也得給我全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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