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酷,也對,你們的定價很便宜,很實在。既然來了,可不可以跟我們介紹一下你們店的熱巧克力特色在哪兒?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做公關的職業病,什麼都想了解一下。而且,有人向我推薦,說你們家的巧克力特別好喝,所以我也想喝看看呢!」
這時,汪樹櫻就是再遲鈍,也感到不尋常。這女人對她過度好奇,問話也怪怪的。有人?是誰?不可能是杜謹明。為什麼對她說這些話?汪樹櫻不安地揣想著,難道跟杜謹明的事曝光了?這女人是在試探她什麼嗎?套她的話嗎?
汪樹櫻忐忑著,絕不能露出馬腳,絕不能造成杜謹明的困擾。
她抬起臉,看著對方,心跳急促,但強裝鎮定。
「小姐,我很樂意跟你解釋我們的巧克力有多好喝,但是我希望你們趁熱飲用。因為巧克力原料全是從法國和比利時進口的,口感非常濃郁,不趁熱飲用冷掉就可惜了。要是想了解我們的飲料,歡迎打電話來詢問,店長管嬌嬌會很樂意跟您介紹的。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得走了。」
汪樹櫻退出門外,關門,才想到錢忘了收。
真是,那女人問東問西的,怎麼鈔票就不干脆點拿出來?唉,倒霉。汪樹櫻瞪著門,算了,賠錢也不要進去了,壓力大,搞到緊張兮兮胃都痛了,趕快離開,走了幾步,發現右邊房間門上,掛著牌子——
總裁辦公室
疑?汪樹櫻愣住,這里面,是他辦公的地方?
此時,杜謹明跟干部巡完樓層,身後跟著高階主管,來到二十樓,一行人準備到會議室開會。他停步,看見汪樹櫻站在他的辦公室外,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
杜謹明臉一沉。「你們在這兒等我。」交代身後部屬,他上前,站在汪樹櫻身後。「你來這里做什麼?」他憤怒道。
汪樹櫻嚇得跳起,轉身,看到他,又看到走道那端等侯的人們。糟,被看見了。看杜謹明西裝筆挺,神情肅穆,她心髒瑟縮一下,把頭低下去,他凜然的眼色,害她不自覺地吞吞吐吐,很緊張。
「我……我是因為那個……唉,你都不接電話,所以我——」
「所以就直接跑來找我?!迫不及待讓大家知道你的存在?」他激動的口氣,教汪樹櫻抬起臉來。她看到他不屑的臉色,瞬間,像有根冰椎扎入她心髒。
她震驚著,原來如此,迫不及待讓大家知道她的存在?這就是杜謹明眼中的汪樹櫻?急著想要公開跟他的關系,那種攀上有錢人就緊抓不放、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拜金女?在他眼中,她汪樹櫻原來這麼下流?
汪樹櫻太驚訝,說不出話。他們相處得太好,她都忘了他有冷酷的這一面。是啊,這才是他的真面目,打心底瞧不起她,自負自大,認定所有女人都想攀他的關系,覬覦他的財富。虧她來這兒時一路上緊張焦慮為他著想,就怕暴露他們的關系,結果他竟然——
汪樹櫻臉一沉,怒瞪他。
「說話啊?」杜謹明鐵青著臉。
汪樹櫻只是瞪著他。
他冷笑。「怎麼,和你想的反應不一樣?你以為我看到你跑來就會高興的摟著你進辦公室?你搞清楚,我們只是玩玩的關系,怎麼?現在想弄假成真了,不要那麼天真,我不是那種濫情的笨蛋。」
汪樹櫻費了很大的力氣,終于從喉嚨擠出聲音——
「我……我來找你借錢,順便讓大家知道我們的關系,如果不想曝光就用錢解決,封住我的嘴。要不要問我需要多少?」
第3章(2)
她這樣說,反而讓杜謹明愣住。
她眼眶殷紅,讓杜謹明意識到自己剛剛太沖動。難道,她是有什麼嚴重的事,不得不跑來找他?!他臉色稍緩。
「你說,找我有什麼事?」
「不用等三個月,游戲——到此結束。」
汪樹櫻跑向電梯,不可以哭,不能哭,哭的話就證明自己在乎。
汪樹櫻按下電梯鍵,電梯門打開,她跑進去。
杜謹明追過來,拉住她的手。
「不要踫我!」汪樹櫻大叫,把他往電梯外推,按下關門鍵。
杜謹明還想制止,身後有人喊他。
「謹明?」林甄恩听見聲音,走過來,圈住他的手臂。「巡完樓層了嗎?我叫了巧克力,要喝嗎?」
外送?難道——杜謹明轉過頭,看見電梯門關上,汪樹櫻憤慨的臉色消失面前。
杜謹明心中一震,莫非,是他誤會了?
電梯門一關上,汪樹櫻咬住手臂,崩潰痛哭。
混賬。
眼淚像水龍頭嘩嘩地淌,她用力咬著手臂,好像那不是自己的手,好像不會痛似的。當然不痛,痛的是心啊!
心好痛,好像快炸開了。她呼吸不過來,激動地直喘。
她怎麼能讓自己這麼委屈?!怎麼容許讓別人這樣傷自己,自尊被那個人踏碎?而這個人,這個凶手,還是她悉心呵護、真心對待的男人。她在游戲里付出真心真意,不,應該說,沒錯,她一開始就居心不良,她是為了付出真心真意,才設計了這場游戲。不過那不是為了要得到他的報償,她只是單純的一股腦的想對他付出愛。結果給自己找了這麼重的傷害,她這是愚蠢活該。
在急速下降的電梯里,她看見鏡中咬著手臂哭紅雙眸的自己。
汪樹櫻,汪樹櫻啊……你怎麼讓自己落得這樣難堪?本來都很快樂很滿足的,在自己的天地很好的,為何讓自己變得不堪又可悲?怎麼回事?汪樹櫻?
她認不得這樣傷心痛哭的自己。那個認為除死無大事的汪樹櫻呢?哭成這樣,竟哭成這樣!
杜謹明情緒惡劣的度過了內疚的下午。他把會議取消了,還跟林甄恩談過話,結果他把汪樹櫻惹哭,也把林甄恩弄哭了。
那時他把林甄恩拉進辦公室里,關上門,便失控地對林甄恩咆哮——
「你沒事叫什麼巧克力?要喝什麼餐廳沒有?」
林甄恩被這麼一吼,眼淚就落下了。
「我只是好奇你愛上的女人。」她泣不成聲。「我喜歡你,喜歡那麼久了,你都不知道嗎?感覺不到嗎?你念書的時候放學下大雨,好幾次我都故意拿著傘假裝出現在校門口,就為了不讓你淋雨。你發生那件事時,好幾天不吃不喝,我陪你姑姑守在病床旁,沒日沒夜的哄你吃飯……你絕望想死,我那時也想著你要死的話我陪你……我這麼愛你,你都沒感覺嗎?」
杜謹明看著她痛哭,說真的,他沒感覺。從沒想過林甄恩喜歡他,他——沒留意身邊人的狀態,自從那件事後,除了姑姑,其它人是好是壞,他都不在乎。直到樹櫻……樹櫻……
現在看著甄恩的眼淚,他也只是煩躁不安,他焦急的是汪樹櫻的狀況。
「對不起。」杜謹明嘆息。拿面紙給她,他說︰「我對你沒那種感情。」
「是嗎?」她苦笑,忽地投入他懷里。
杜謹明握住她雙肩,將她拉離自己的胸膛,他發現一秒都沒辦法忍受,除了汪樹櫻,這胸膛只給汪樹櫻——他不能忍受別的女人投靠。
「真的很對不起。」他說︰「你整理好情緒再出來。」
他走向門口,听見林甄恩說——
「我不可能整理好。」
杜謹明轉身,看見林甄恩一臉堅決。
林甄恩說︰「我會辭職,你放心,雖然我們林家有百分之二十的持股,但我不會做出傷害你跟姑姑的事,雖然你讓我很痛心。杜謹明,你想也不想就拒絕我,代表你一點都不在意我,即使我有精英的股份,還是你得力的助手,你會不會做得太絕了?連猶豫一下讓我好過點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