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很疼嗎?」祈夜白一面月兌下妻子的鞋,一面心疼的問。
「是有一些……」她眼楮還是盯著四哥的背影,恨不得能跟上。
「別瞧了,會有機會讓你們私下說話的。」見他們已走遠,祈夜白月兌下她的鞋後,神情立刻沉下。「還說只有一些疼,都紅腫了!」一雙好好的白玉小腳,居然帶傷了!
「沒關系的,回去泡個水就好。」九珍不以為意,心里只顧著沮喪沒和四哥說上話。
「什麼沒關系?!萬一起水泡,那可是要疼上好幾天……這雙足也是我常流連的地方,這下傷了……」他表情越來越難看。
「好啊,原來你擔心的是自個兒的權益?!」她這才反應過來。
「難道不能?你全身上下我都寶貝,當成自個兒的血肉,你傷了我不疼嗎?」他說得理直氣壯。「早知道接了人就讓你回去,別要你再跟著游宮。」他很後悔。
「不游宮怎麼找機會與四哥說話?就算你阻止,我也會要跟的!」
祈夜白又氣又心疼的瞪著她,就是拿她沒辦法。
九珍見他這樣,往他袖子一拽,反正她會鬧也會撒嬌。「大不了待會的迎賓宴我乖乖坐著不動,絕不跟在四哥身後亂跑。」
他臉色還是僵著。
「那回去後我讓你按摩,全身的。」他最愛幫她按摩了,說這是夫妻親密的表現,但她怕癢,總是躲著。
這句「全身的」,總算讓祈夜白臉色緩和些。「哼,總之這雙鞋是不能再穿了,再穿可能皮都要磨破了!」月兌下她的鞋後,他拎在手上。
「啊,王爺怎麼拎了雙女人的鞋?!」這時兩人身後突然出現應該已遠去的嶺南王子的聲音。
兩人都是驚,周彥機靈的趕緊接去,可也遲了,大王子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祈夜白尷尬不已。堂堂王儲幫女人提鞋,這、這臉都丟到嶺南去了。
但他也不得不面對這場面,只好僵著面容回身。「大王子怎麼又回頭了?」問這話時,他刻意看向權永愛,懷疑是他搞的鬼,只因這四舅子從前就喜歡看他笑話。
「權大人說御花園的另一頭種滿木樨花,這時去還可以聞到撲鼻的花香,所以就……又折回來了。」大王子此刻的表情仍極其不敢置信。一國儲君居然幫妻子提鞋?天啊,提鞋?!這還是男人嗎?他忍不住往那雙高腳鞋看去,神情始終震驚難解。
因為太丟臉,九珍只好捂著額頭,偷瞧自個兒丈夫要怎麼辦,卻見他看向她,眉眼一挑,她頓時一驚。
不要吧……這家伙的表情告訴她,他索性要豁出去了!
丙然,祈夜白在下一刻朝她伸出雙臂,在嶺南王子更加錯愕的表情下,將她當眾橫抱起來。「離大哥設宴款待的時辰已近,大王子想賞花就別耽誤時間,還是快去吧,我與王妃也想把握時間溫存,咱們就各不打擾了。」撂下這話,他就抱著懷中女人,走人了!
別說那大王子的嘴頓時張得可以塞雞蛋,就連跟在他身邊的嶺南人也是個個目瞪口呆,一旁的權永愛努力憋了半天,終于,爆笑出聲。
這個王儲妹婿,有你的!
第7章(1)
迎賓宴後,東宮廳上坐了三個人。
九珍抱著自家四哥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上次他回來時沒見到面有多對不起住,好一會兒才甘心收淚。
祈夜白直到她止住淚,蹙了一晚的眉頭才解開。這女人就愛哭,這不見這面了嗎?為何還非得哭得這麼吃力不可?
再瞧瞧她抱著哭半天的人,也沒怎麼要她別哭的意思,好像就是要他心痛死似的……這麼一想他總算明白權永愛為什麼要害他在嶺南王子面前出糗了,不就是在報復他先前拐了他妹子私奔嗎?
這四舅子是八個大舅子里最陰險的一個,一點都沒錯!
心中雖不滿,但畢竟是自個兒理虧在先,所以祈夜白只有苦笑,沒有立場生氣。
「王爺,大王子這回代表嶺南王來商議兩國貿易問題,也僅停留三日就歸,不知您有何打算?」妹妹不哭了,權永愛這才慢慢吞吞地開口問。
問起這個,祈夜白略略沉下臉。「商貿之事大哥自有定奪,我不便插手過問,可你若問的是與嶺南王有關的事,我拒絕。」
權永愛訝然的望向他。他竟然當著九珍的面說這些,就表示九珍也知道秘密了?!
他竟然不顧皇上的反對,將這事告訴九珍!「你怎麼能讓九珍知道?」
「她是我妻子,我與她之間不須隱瞞什麼。」
「可是——」
「四哥,我會保密的,你就別怪他對我說了。」九珍拉拉四哥的袖子,一臉討好。
權永愛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知道他早晚會對你說實話,他能瞞你那麼久已經不容易了。」他微笑。
這個王儲妹婿對自個兒妹子向來是百分之百的忠誠無欺,要不是先帝親自下令要他守密,他早就對九珍吐實了。
「九哥,你當真要對嶺南王這麼無情?」九珍蹙眉。
「不是無情,是無法不如此。」祈夜白無奈的說。
聞言,九珍也沉默了,因為確實如此。
「我早就料到大王會無功而返。」權永愛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既然確定了答案,我就回家了,爹娘他們應該已經等得不耐煩。」任務完成,他起身就要走。
家中已得到他回朝的消息,全家人正欣喜的等他回去團聚,要不是先被九珍攔下,他早回府里去了。
「四哥,我知道家里人急,可是有一個人也很急,她應該就快到了,你要不要再等一下?」九珍朝他擠眉弄眼。
這曖昧的神情讓向來臉皮不薄的權家老四在一愣後,居然就臉紅了。「……你也通知她了?」
「這是一定要的,她總盼著你,你上次回來,听說也沒去見人家,讓她心情低落了一陣子,這次回來怎麼能不通知她?」她順道數落一下哥哥的無情。
他臉色卻越紅。「我還是別見她的好,這……就走了!」說完真的快步離開。
「四哥?!」九珍先是傻住,才猛然想要追,可他像有鬼在追似的,消失得可快了。「四哥他……這是為什麼?」她忍不住氣惱。
「不為什麼,因為不想耽誤人家吧。」祈夜白走上前,攬住她的肩。
「耽誤?四哥並無娶妻,小釵也不在乎他年紀大她許多,怎麼就……」
「你四哥人長期在嶺南,應該是不想讓人空等吧。」
「我想小釵是不在乎等待的。」她又說。
「唉,九珍,你忘了小釵的身份嗎?她與你四哥是不可能的。」祈夜白終于明說。
她不以為然。「小釵雖出身不好,可還是個清倌,她——唉,原來四哥也在乎世俗的眼光啊……」她有點失望四哥與一般人一樣,在意小釵的身份。
「也許吧,但更有可能是因為憐惜她,否則,將她納做妾又如何,可這只會委屈了心里真正喜歡的人。」
她聞言,垂下面容。「若有一日我身份變得卑微,你也會因而遠離我嗎?」她忽然問。
「我不會,你就是你,不管變得如何,還是我最心愛的人。」
「可是,你難道不會像四哥一樣,因憐惜而放棄?」
他輕笑,認真的道︰「我與你四哥不同,不會因憐惜而遠離,只會因憐惜而爭取,絕不讓心愛的人委屈。」
說不出為什麼,她竟為這話松口氣,仰頭,朝他笑得幸福。
嶺南大王子今日離開,自然又有場送行宴,只是這次皇帝沒出席,由祈夜白負責躁辦。
席中歌舞升平,美女如雲,大王子卻心事重重,顯然無心在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