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給來頒旨的宮人每人一個紅包打發後,她暗付著,珍妃。珍宮,這男人還真是迫不及待,而且他給她的宮人數目居然比鳳宮多,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
正思付著,九珍不經意抬首,乍見一個人後,便驚喜萬分的驚呼出聲。
「春彩?!」她怎會在這里?
見了春彩,她極為高興,可是春彩看見她,卻不怎麼情願,神情甚至還帶了分厭惡。「奴婢見過珍妃娘娘。」她拘謹的福身。
「快起來!」她急忙上前,欣喜的握住春彩的手,但春彩卻十分局促的縮回,她不禁一怔,好半晌才想起來現在自個兒是趙春水,不是以前的模樣了,春彩見了當然無法親切,甚至瞧她的眼神還有敵意。
九珍暗嘆,這丫頭還真忠心,這會自個兒的角色是搶了她主子的男人,難怪她不開心。
「是九……是皇上要你過來伺候我的嗎?」她笑問,明白她應該是那六十個宮女之一。這定是那男人給她的驚喜!
「是的。」春彩不甘不願的應聲。
九珍抿笑。「你原先是哪個宮的?」
「孝儀皇後仙逝後,奴婢就被送回權府,沒在哪個宮待過。」春彩一板一眼的回答。在從前,只有外人在時,她才會知禮的自稱奴婢,
「你回權家了?那……幾個嫂……權家人都還好嗎?」就珍立即問。
春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疑惑她為何關心權家的事。「皇上很照顧權家遺孀,三夫人、五夫人跟七夫人生活沒有匱乏,雖然日子平淡了點,但一切都還好。」她勉強告知。
「那身子呢,她們可都健康?」九珍急著再問。
春彩更奇異的瞧著她了。「夫人們無病無痛,都很好。」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三位嫂子能平安健康是福。
「你是真關心我家的三位夫人?」她驚訝得問。
瞧著一臉質疑的丫頭,九珍嘆了聲後露笑。「春彩,以後你就在我身邊吧,我不會虧待你的,會當你是姐妹——」
「不,奴婢就是奴婢,不敢妄想與娘娘做姐妹。」她冷淡的福身。
「你不甘願來陪我?」笑意更深了。
她低著頭,算是默認。
九珍還是臉上掛笑。「你可知為什麼皇上要你過來?」
「奴婢不知!」她口氣不怎麼好。
皇上明知她是小姐的侍女,為何偏偏叫她來伺候其他人?這教她如何忍受,又如何對得起小姐?!
九珍也不惱,再次牽起她的手,眸中閃過促狹。「春彩,今後,由我罩你讓你繼續和從前一樣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這種熟悉的說話方式令春彩吃驚得猛然抬頭。「您說什麼?!」
「我說以後的櫻桃、蜜餞,不用問過我,全歸你。」
她眼楮登時睜得老大,眼珠子幾乎都要掉了出來。
「沒錯,你沒見鬼,是我,我回來了,咱們又可以當姐妹了!但是,不許對人提……」
九珍解釋了一個時辰後,春彩由驚恐變欣喜,抱著主子哭得一塌糊涂,歡喜得久久不能平復。
「主子,你居然死而復生了!嗚嗚……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嗚嗚……」她哭個不停。「難怪,難怪今日外頭還在傳皇上的新寵是妖女……」
「什麼?」妖女?九珍愕然。
發覺自個兒說錯話,春彩急急擺手。「這、這不是我說的,是、是——」
「是一群無聊的老臣說的。」祈夜白跨進殿來。
春彩一見他,立刻跪倒。
他手一擺。「既然已與九珍相認,以後可要更盡心伺候了。」
「是!」她滿臉喜色的用力點頭。「但這事可別說出去,否則這個妖女稱號,你主子可真要當之無愧了。」他囑咐。
「是,春彩知道,不會胡說的!」若真教人得知眼前的趙春水就是從前的孝儀皇後,那不天下大亂才怪,說不定主子還會被當成妖孽活活燒死,好不容易回來,她可不能害了主子。
「那你先下去吧。」祈夜白笑說。
「是,春彩告退。」她喜孜孜的退下了。
春彩走後,九珍立即問︰「我都成妖女了,這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他輕松的橫躺上暖榻,斜眼睨她。「這有什麼好說的?」
她眯起眼。「該不會是你最近不早朝的行為惹了眾怒,殃及我吧?」
這家伙自從與他相認以來,怕她又會突然消失,粘她粘得緊,眨眼也不願的天天盯著她,在連續與他纏了七天後,要不是他威脅他再不上朝,就要將他直接踢下床,親自扭他上朝去,不然他還要繼續蠻纏。
祈夜白搖首。「不是我的問題,這回是你,你的問題。」
「我?我才剛進宮,還來不及惹事吧?」
「李泰山進京見到你了。」
「李泰山進京了?!」
「可不是?他把你從前的模樣傳開,從此,你成了禍國殃民的女人,他們要朕驅逐你。」
「那你還堅持立我為妃,這不引起軒然大波了?」她驚呼。
他聳肩。「立妃算什麼?如今只是暫時委屈給你一個名份,你該是皇後的。」
九珍眼珠子一轉,忽然咬起唇,背過身去。「就是說嘛……我由大房變小妾,是有點委屈……」
祈夜白一听,這些日子慣有的鎮定立即不見,忙不迭地挨過去。「別這樣,很快我就會恢復你地位,你的後位沒人可佔!」他信誓旦旦的對她保證。
「是嗎?很快是多快?我都成妖女了,也許再過不久就會被掃地出宮——」
「有我啊,誰敢動你?!」他俊容立刻變得難看至極。
「我是小妾啊,誰都可以動……」
「胡扯!」瞧她肩膀抖動,他更著急的踱步。「你是大房——」
「大房是嗎……」她音調更不穩。
「不!不是,是唯一!你是我祈夜白唯一的妻子,哪來的大小之分!」他慌慌張張的更正。
「睜眼說瞎話,明明我就是小……」
祈夜白教她搞得手足無措之際,忽然就、瞧見她在偷笑,倏地探頭過去。只見那張臉干淨得不得了,哪有淚痕?
「你——」看她被發現後,索性頑皮的朝他做出鬼臉,他眉毛高揚,實在啼笑皆非。「好玩嗎?」以為她沒了皇後的位置,真的很在意,原來是耍他的!
「不好玩。」九珍收起鬼臉,正色說︰「我曉得自個兒不再是以前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嬌女,現在我是出身低下的趙春水,沒人會當我是公主般對待,你封我這個妃位,已是破格再破格的事,未來若想再坐回皇後的位置,只怕非常艱難,然而能夠再活起來,並且回到你身邊,我已心滿意足,不會任性強求什麼,所以做不做皇後,已經不重要。」
听見這話祈夜白盯著她眼里滿是不舍。「你雖不在乎,但我如何願意讓你屈居人下?皇後的位置本就屬于你,我定會幫你拿回來。」
這話讓她想起那年四哥與小釵間的身份問題,那時她曾問他,若有一日她身份卑微了,他可會委屈她?記得他斬釘截鐵的道他定會去爭取,絕不讓她受屈,對照今日,他一點也沒變……
九珍滿懷感動地窩進他懷里,讓他舒適的抱著。「九哥,經過一番生離死別,我已看開,想法也不同了,你是一個帝王,不該完全屬于我,若你能將國家治理得好,不負帝位,讓百姓過得富裕,那就足夠了,至于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不在乎其他女人的存在。」她有些滄桑的道。
可他祈夜白哪受得了她這份淡然?「讓百姓安樂是我的責任我會做到的,至于後宮,先不說我不可能讓你委屈,就是現在的情況,也已不是你接受就能風平浪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