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這麼說,裕子更困惑了。他們既不是男女關系,怎麼會如此的親密?明明原本陌生的兩人,又是在什麼情況下突然變得如此熟悉,甚至最後還住在一起?
見裕子一臉迷惑苦惱,今野美智暗自思索著說法。
須臾,她神情嚴肅且一臉慎重,壓低聲音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呃,其實也不算是秘密了,只是知道的人都不會拿來八卦跟討論。」
「秘密?什麼秘密?」見她神神秘秘地,裕子好奇極了。
「你得答應我絕對不說出去喔。」
裕子舉手發誓,「說出去就天打雷劈。」話才說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誓發得太毒,而她說出去的機率又太高,看來……她有生命危險了。
「我看你也不是個大嘴巴,唔……我就告訴你吧。」今野美智捱近她耳邊,俏聲說道︰「美雨姓本居,溝日先生過世的戀人也姓本居,如果沒猜錯的話,美雨極可能是溝日先生戀人的女兒……」
裕子微愣,小聲的問她,「美雨的母親是溝日先生的戀人?」
「不,是父親。」
裕子頓時瞪大雙眼,嘴巴微張,驚嚇指度破表的看著她。
「MyGod!」
「晴男!」
裕子慌慌張張沖進晴男位在赤阪總店的辦公室,並往他桌上撲。
正在看報表的晴男抬起眼,白了她一眼,問︰「干麼?酷斯拉出現在東京街頭了嗎?」
「你這什麼態度?」她板起臉來,「我可是冒著天打雷劈的危險來找你呢。」
晴男微蹙眉頭,不解又覺得好笑的睇著她。「天打雷劈?怎麼?你發了什麼毒誓嗎?」
「沒錯。」裕子目光一凝,語氣十足堅定。
見她一臉慎重嚴肅,他微微斂起笑意,「怎麼了?」
「我答應不說的,不過事關你的幸福,我只好賭上我的性命了……」
听她說得如此嚴重,晴男也不禁認真起來。他背脊一挺,直視著她,「我的什麼幸福得讓你賭上性命?」
「美雨住在溝日誠家里。」她說。
晴男濃眉一糾,懊惱的瞪著她。這跟他的幸福有什麼關系?
她告訴他這個「壞消息」是想打擊他、教他死心,還是要他立刻殺到溝日家去搶人?
再說,這是他半年前就已知道的事,不過是逼自己不去想罷了。
「這種事情就值得讓你賭上性命來通知我?」他不以為然的撇唇一笑,繼續看著報表。
「晴男。」她手掌一拍,蓋住了報表,「我話還沒說完。」
他白了她一眼,「那就麻煩你快點說完。」
「美雨的爸爸是溝日誠的戀人。」
晴男猛地一震,驚疑十足的看著她。他不確定自己听到了什麼,得要求她再重復一遍。
「你剛才說什麼?」
裕子笑看著他,「這是溝日誠的助理今野小姐告訴我的,美雨已逝的爸爸就是溝日誠的戀人。」
「什……」他一臉驚嚇的看著她,難以置信卻也萬分欣喜。
「美雨離開你一定有她的理由,但絕不是因為她跟溝日誠有男女之情。」
「你是說……」
裕子咧嘴一笑。「我是說,快去把你的小紅帽找回來吧。」
晴男霍地跳起,繞過了辦公桌來到她面前,一把拖住她。「裕子,你真是我的天使!」
「呃……拜托,你……你快把你的天使勒死了……」她呼吸困難的哀號著。
他興奮至極,捧住她的臉,用力在她頰上吻了一下才放開她。
「謝謝,我現在就立刻去找她。」說罷,他抓起車鑰匙,疾風似的跑了出去。
看著晴男激動狂喜的背影,裕子露出微笑。「希望這次大野狼能找回他的小紅帽。」她喃喃地說。
位于涉谷區神南的溝日誠攝影工作室。
「先生,請問你找誰?」
晴男才走進工作室,一位女職員就攔下他。
「請問溝日先生在嗎?」
「你是……」她疑惑的看著他。
「我是LeMare的木島晴男。」他說。
女職員先是一愣,而後才驚訝道︰「你是LeMare的老板?」
「是的。」他盡可能保持冷靜,但急促的表情和有些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他的心情,「我要見溝日先生,他在嗎?」
她一臉抱歉的搖搖頭,「不好意思,溝日先生不在。」
「我到哪里能找到他?」
見他如此著急,她不禁懷疑地問︰「請問有什麼急事嗎?」
「攸關我的終身幸福,你說急不急?」他對女性一向很有耐性,但她要是再不快把溝日誠的行蹤告訴他,他可能就會失去風度了。
「幸……幸福?」女職員愣了一下。
「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他的表情有些凶狠,已不似剛才那般和顏悅色。
女職員睇著他的臉,怯怯地回復,「溝日先生到外地拍照了,現在在大阪。」
「大阪?」重點是他親愛的小紅帽,「美雨也去了?」
听見他直呼的名字,又是一怔。「是的,美雨是……是模特兒之一……」
「太好了。」他眼楮一亮,猛地抓住她肩膀,「把他們下榻的飯店告訴我。」
「啊?」
由東京搭上飛機直飛大阪,再從機場搭出租車直奔攝影團隊下楊的法華CLUB飯店,晴男抵達目的地,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這個時間,也許是工作一整天的溝日誠及美雨的休息時間,但他還是得失禮的打攪他們。
他走向櫃台,專業親切的客服人員微笑問︰「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
「不好意思,我找人。」晴男說︰「有沒有一位溝日誠先生在貴飯店入住?」
「非常抱歉,請問您是……」
「我是木島晴男,可否麻煩你幫我聯絡一下溝日先生?」
「我幫您打個電話,請稍候。」客服人員才拿起電話,就突然看著他身後的人說︰「咦?是溝日先生的助理……」
聞言,晴男回過頭,他以為自己會看見今野美智,卻沒想到出現在他眼前的,竟是半年不見的美雨。
他陡地一震,瞪大了眼楮,「美雨?」
因為溝日誠胃痛,外出買止痛藥及胃片的美雨也被晴男嚇到了,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麼早就不存在這世界卻又突然出現的生物。
這半年來,她努力想忘記他,但他的身影卻總是毫無預期的鑽進她腦海。她懊惱他的糾纏,卻又經常溫習著有他記憶的過往。
曾經有一度,她認為在這段愛怨糾葛中唯一還惦記著對方的只有她,但此刻看來激動莫名出現在她眼前的他,她忽然不確定了。
是巧合吧?他只是剛好出現在這里,或跟誰約在這里見面吧?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什麼樣的反應才是最恰當的,就這樣杵著不動,只是怔望著他。
「美雨,你……你好嗎?」
半年未見,晴男作夢都期待著的就是這一刻。但令人情怯的不只是近鄉,就連「近人」都會教人情怯。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腳在動,但它們已主動走向了她。
「真巧……」美雨回過神,強自鎮定又刻意擺出淡漠的一面,「你來出差?」
她知道他在大阪有分店,可她還沒有時問去……不,其實她是不敢去,不管是大阪的LeMare,還是東京的LeMare都一樣。
苞在溝日誠身邊工作了半年,她其實早有能力帶媽媽到LeMare「朝聖」,但直至今日,她還是沒勇氣走進LeMare,原因她心知肚明。
「不,不是出差。」晴男深深注視著她,「我是來找你的。」
聞言,她驚疑的看著他。
「美雨,我要向你道歉。」他態度誠懇而慎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