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驚,剛想喊出聲,嘴巴就被那人及時捂住。
紀傾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心底迅速思考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刺客入宮行刺?
可是就算他想行刺,目標也該是當朝永烈帝趙元承,和她一個後宮里的女人有什麼關系?
難道他想挾持自己威脅趙元承?
那混蛋皇帝在外面似乎樹立了不少敵人,很有可能就是哪個被冤枉慘遭滅門的大臣或是忠烈後代回來尋仇,才找上她這倒楣鬼。
就在她心思干回百轉的時候,黑衣男子很快便帶著她來到宮外。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黑衣男子抱著她直接坐進了車里,吩咐車夫盡遠離開此地。
此刻天色已經蒙蒙亮,那黑衣男子低著頭,昏暗中只听他壓著嗓子道︰「你被挾持了,不準亂叫,否則要你小命。」
被迫躺在他懷中的紀傾顏皺了皺眉。這人的懷抱怎麼讓她感到分外熟悉,就連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味,都隱隱透著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故作無辜的眨著大眼,小聲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那人哼笑一聲,「听說你是皇帝的心頭肉,只要抓了你,自然可以從那皇帝的手中換來大批珠寶。」
馬車一路飛奔前行,紀傾顏仔細一听,發現這個故意壓低的聲音也很耳熟,心中疑惑更深了,專注的瞧向他,車里雖然光線極微弱,可慢慢適應這種昏暗的光線後,仍隱約看到對方蒙著黑布的面孔上,那雙晶亮又執著的黑眸。
她心頭一跳,眯了眯眼,有些不敢相信,更對這次挾持事件感到困惑。
她輕聲問︰「你想利用我,去向趙元承換取大量財富?」
那人哼笑,「沒錯。」
「你憑什麼以為趙元承會答應你的條件?」
「整個金晟的人都知道,趙元承幾乎要把你寵上了天。」
「哼!他寵我?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在後宮只是一個沒有地位的女人,他若真的寵我,怎麼會將我貶為庶人,廢去皇後之名?」
那人笑了笑,雖然是劫匪可將她抱在懷里的動作卻輕柔無比。
「說不定他是怕樹大招風,貶你為庶人,也是保護你的另一種形式。」
話都說到這了,她如果再猜不出來這人究竟是什麼人,那她就真的是笨蛋中的笨蛋了!
她試圖從他的懷中掙扎起身,那人卻固執的死死抱著她,不肯松手半分。
「你放開我,我不想讓你這麼抱著。」
「怎麼?難道你只能接受皇帝的擁抱,接受不了外人的踫觸?」
紀傾顏不客氣的抬腿踢了他一記,「趙元承是個王八蛋,我干麼要接受那種人的擁抱?他是個昏君、混蛋、畜生、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一個,長得又老又丑,還貪婪又沒種,否則為什麼他後宮明明有那麼多女人,可到如今卻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說到底,那趙元承就是個廢人,唔……」
話音剛落,她就被死抱著她的黑衣人用力揍了一下。
她委屈的捂著麻痛的小,扯著喉嚨怒吼,「你打我干麼?」
那黑衣人一把扯掉臉上的黑布,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透過車窗光線灑進車內,可看清那黑衣人正是趙元承。
雖然旱就猜到這人的身分,可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男人故意繃著臉,不客氣的又拍了她的一記,「你這得寸進尺的小混蛋,明明早就猜到是朕了,居然還敢當著朕的面用那麼難听的字眼罵朕?」
紀傾顏噘了噘嘴,佯裝吃驚,「哎呀,原來是皇上,您怎麼打扮戍這副模樣?難道有人夜半逼宮?皇上狗急跳牆連夜帶著我打包逃跑?」
趙元承被她氣得哭笑不得,咬牙切齒道,「朕這麼做,還不是想哄你這小混蛋開心,你總嚷嚷說朕將你關在後宮,就像一只金絲雀一樣被困在那大鳥籠里,朕知道你在宮里待得悶了,才決定趁著最近朝中無事,帶你出宮四處走走。」
「就算想帶我出宮,為什麼不正大光明出宮?偷偷模模的把我從床上劫出來,這算什麼?」
「你這小沒良心的,之所以偷偷把你帶出來,還不是不想讓大批人馬跟著壞了你的好興致。」
這得多虧劉福提醒,說姑娘家就是要好好哄勸呵護,他才想出這個方法。
他知道自從紀傾顏被他帶進宮後,始終沒出過皇宮半步,早就悶壞了。
本想帶她風光出門,又怕身後跟著太多的隨從會影響兩人的興致,他才決定偷偷帶她出宮。
反正他身懷絕世武功,照顧個丫頭根本不在話下。
所以此番出宮,他並沒有安排任何人手暗中保護,宮里也讓劉福做了遮掩,就說皇帝身體微恙,早朝暫停幾日,一切國事由朝中幾個大臣看著處理就好。
再說,自從一年多前和蒼越一戰之後,他這個皇帝也很久沒有出過宮門了,趁著國事不忙,帶著心愛的女人出來逛逛也未嘗不是件美事。
紀傾顏原本還以為他又想使什麼陰謀詭計,如今听他說這次出宮純粹是為了給自己解悶,心頭不由得浮起幾分感動。
她患上風寒養病的那段日子里,他在她面前的身段是低得不能在低,好吃的、好玩的三天兩頭就派人往她宮里送,就算他哪句話惹得她不痛快,她故意在他面前使性子發脾氣,他也沒像往日那般逮了她發狠教訓。
不過她感動歸感動,嘴巴上卻是不饒人,「皇上就不怕私下出宮會遇到壞人把你給刺死了?」
趙元承早就習慣這小女人的毒舌,他也不惱怒,哄著她道︰「你不是對朕恨之入骨嗎?如果真有歹人想趁機奪去朕的性命,不也就了了你一樁心願。」
听到這話,她撇撇嘴,朝他瞪了一眼,沒再吭聲。
她心中的確是恨他恨得要死,畢竟當初他帶領大軍攻打蒼越,害得蒼越百姓每天生活在戰爭的痛苦之中民不聊生,舉國上下動蕩不安。
但趙元承有一句話是沒說錯的,當年那場戰爭之所以會爆發,完全是蒼越自找的。
上官琛野心勃勃,為了擴大疆土,不惜使出卑鄙手段派人在金晟成立邪教,企圖引發金晟內亂,好趁隙攻打。
當年金晟因為蒼越邪教的影響,同樣也是民不聊生,怒聲載道。
在上官琛的故意散播下,好多金晟百姓因此走上歧途,還有很多人被迷惑了心智,成為邪教的傀儡,毫不在乎的殺人,自己的親人朋友也殺害。
趙元承得知此事之後氣憤不已,暗中查明事情真相後,才欲與蒼越一戰。
兩國交戰必有死傷,這她也知道,真正讓她恨的不是國破家亡,而是她最敬愛的爹爹竟慘死在那場戰爭之中。
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對趙元承心生幾分惱怒,「我巴不得這一路上多出現幾幫土匪,好好招呼你這個臭皇帝。」
他用力將她攬進懷里,低聲笑道︰「出了宮就別再叫我皇上,咱們是夫妻,以後我叫你娘子,你叫我夫君如何?」
紀傾顏被他突然靠近的俊顏嚇了一跳,雙頰泛起紅暈,兩只小手不客氣的將他推至一邊,嘴里同時高喊著,「皇上、皇上、皇上……我就要叫你皇上,我就是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金晟的皇帝私自出宮,身邊沒帶任何侍衛,想行刺的、想報仇的盡避過來……唔!」嘴巴匆地被人給堵住了。
趙元承邪笑著親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你這張欠教訓的小嘴,就讓我好好管教管教。」
從京城到隸都不過也就一天半的車程,到了隸都,趙元承便打發了車夫,和紀傾顏換上了尋常百姓的衣裳,打扮成年輕小夫妻的模樣,又買了匹白馬,兩人共乘一騎,愜意的進了隸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