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隆重的迎接儀式落幕之後,休息一日,于隔日清晨,趙元維就正式入宮面聖,接受封賞。
他原本就有王爺身分,如今又多了鎮國大將軍的頭餃,身分更是比從前尊貴了幾分。
他從皇上手中接過鎮國大將軍的大印之後,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叩首,手捧大印對皇上道︰「謝主隆恩,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元承親手將他扶起,「從今以後,我金晟的安危就交到你手上了。」
「臣弟定當以己命,護我金晨周全。」說著,他順勢起身,一本正經道︰「既然這大印交到臣弟的手中,臣弟自然要對我金晟數十萬將士的生命以及未來負責。皇上,有一件事,臣弟不知當說不當說?」
「哦?六弟有什麼話想對朕說?」
只見趙元維微微一笑,「這事若說出口肯定會得罪某些大人,可為了我金晟軍隊的安危著想,臣弟也不敢多作隱瞞。」
說著,他凌厲的目光直直射向不遠處的百官之首曹青山臉上。
「曹大人,你身為左丞相兼戶部尚書,明知道糧草派送是否及時會直接影響軍隊士氣,為什麼之前本王鎮守南強之時,多次發生糧草運送耽擱之事?」
被當眾點名的曹青山臉色一僵,一時之間被指責得有些不知所措。
趙元維冷冷一笑,義正詞嚴的指責,「不僅如此,那些被送往軍中的米糧還摻有大量泥沙,將士們吃了這樣的糧食後都怨聲載道。
「本王此番回京,也想親口問問曹大人,您是否對本王有所不滿,才故意拖延派糧時間,並讓南強有機可乘,對我金晟造成諸多不利?」
曹青山聞書,臉色瞬間大變,「將軍切莫誤听小人讒言,我曹某世代對金晟盡心盡力,豈會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之事?」
「那曹大人可以給本王一個解釋嗎?為什麼派送來的糧草中會夾有泥沙?而且每批糧草到達的時間,最少都要比按預定的時間晚上半個月?」
曹青山看了看咄咄逼人的趙元維,又看了看一副等著他回答的皇帝。
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堂前。「皇上,這件事老臣實在不清楚,不過老臣會馬上派人徹查這件事,很快就能給皇上一個完整的交代。」
趙元維冷冷一笑,「這件事不勞曹大人費心,因為本王已將知情者捉了起來,我想,這個人一定會給曹大人一個完整交代的。」
說著,他打了個手勢,很快就有侍衛將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帶到大殿。
當曹青山看到那人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就連其他臣子看到此人也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喘氣。
這人正是曹青山多年來重用的第一心月復蘇子高,他在曹府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如今就這樣被人拎到大殿,想必這背後的事情不會太簡單。
丙不其然,蘇子高在看到曹青山時,有那麼一瞬間不敢去看對方狠狠瞪過來的陰毒目光。
至于他的供詞,更讓大殿上的官員目瞪口呆。
派往軍隊的糧草之所以會遲到、之所以會摻雜泥沙,的確是曹青山所為。
而他這麼做的原因還要追溯到幾年前。
曹青山膝下原本有兩子一女,除了已經被廢為庶人的前貴妃曹金靈和那個廢物曹金昊之外,還有一個長子曹金亮。
說起曹金亮,他也曾是金晟王朝的一個風雲人物。
此人懷有大才,非常聰明,曹青山幾乎將他視為命根子一樣疼愛有加,想著有朝一日將長子帶進官場,讓他承襲自己的衣缽在金晟呼風喚雨。
可大概在四年前,投身趙元維麾下的曹金亮,因為好大喜功,急于出頭,竟違反軍規私自出戰,造成數千將士戰死沙場。
趙元維一怒之下,用軍法處置了曹金亮,直接砍下他的腦袋。
雖然趙元維做得並沒有錯,可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就這樣死在他手里,曹青山是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
可他到底是個老狐狸,知道明著和這位王爺作對肯定沒好處,便在糧草之事上做了手腳。
趙元維雖寫信派人送至宮中告知皇帝,可始終得不到回應。
因為那些信件都被曹青山派人從中攔截,目的就是想藉此機會讓這對皇家兄弟失和,若趙元維為這件事對皇帝起了謀反之心,他就可以借趙元承的手,殺了趙元維,為自己的兒子報仇血恨。
本以為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無人能知,就算將來皇上查到他頭上,他也可以找替死鬼背下這個罪名。
沒想到千算萬算,最後竟讓自己最信任的心月復給出賣!
可事已至此,也無力改變,曹青山又是頹喪又是憤恨的瞪著趙元維與蘇子高。
想當然耳,他的行為令趙元承龍顏大怒,立刻招來侍衛將他關到刑部牢房等候發落。
雖然皇上沒有立刻下旨重辦曹青山,可為官多年的大臣們已從中看清了一個事實——從這一刻起,曹家已經徹底完了!
完成受封大典並懲治曹青山之後,趙元承和趙元維這對兄弟終于有了空閑,可以好好聊天。
劉福知道這兄弟二人許久不見,此次王爺回宮,皇上和他這世上唯一剩下的弟弟自然有很多話要講,便吩咐宮人準備了一桌豐盛酒菜,又將兩旁伺候的宮娥太監打發得干干淨淨。
偌大的明幀殿偏殿里,此時就只剩下兄弟倆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皇兄,您千里迢迢將臣弟召回京城,又在途中派人送信給臣弟,該不會就是想趁此機會,讓臣弟陪您演這出鏟奸除惡的大戲吧?」
端著白玉酒杯正開懷暢飲的趙元承笑了笑,「毒瘤可不能放得太久,在它危害到身體之前,及時將之切除是非常必要的。」
他並不否認大殿之上的那場戲是之前就策劃好的,為了將曹青山的勢力一舉摧毀,他可是暗中計劃了很多年。
「臣弟真的很意外,沒想到那蘇子高居然是皇兄派到曹青山身邊多年的臥底,這次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心月復出賣了,想必一定遭到了極大的打擊。」
「他犯下那麼多錯誤,這點打擊還是便宜他了。」
趙元承冷冷一笑,對于曹青山多年以來的所作所為他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連當初曹青山故意拖延糧草抵達前線的時間,又扣住六弟送來的信,這些事他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等到這個時候才找曹青山問罪,是不想打草驚蛇,讓他有了防備。在能徹底擊垮他之前,沒必要這麼快就展開行動。
若不是私下帶顏兒出宮,而遭到曹青山派人刺殺,他也不會急忙將六弟召回京城和他共演這出除奸大戲。
總之,曹青山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將壞主意打到他的頭上。
既然那人心腸如此歹毒,他也沒必要再顧及多年的君臣之誼,直接將那老狐狸送進地獄吧。
這麼多年累積的貪一污收賄、買賣官職之類的罪名加一起,已經足夠讓曹青山掉腦袋,而听說那個不成氣候的曹金昊,早在他爹下獄的消息傳到曹府時,就嚇成了一攤軟泥,不省人事了。
「皇兄,您這次狠下心讓曹青山入獄,不僅僅是鏟奸除惡這麼簡單吧?」趙元維夾了口菜,抬頭似笑非笑睨了兄長一眼,「听說不久前,您和皇嫂私下出宮,鬧出不少亂子來……」
「哦,沒想剄你人在邊境,消息倒是十分靈通。」
「此刻暫無戰事,將士們最大的娛樂就是收集八卦,而皇兄皇嫂之間的事情,一向備受矚目,想不知道都難。」
他哼笑一聲,「朕可不可以治你們一個妄言君情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