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後 第24頁

見四下無人,他突地小聲道︰「如果我說,你爹現在還沒死,你相不相信?」

哭得像只小花貓的紀傾顏一怔,不敢相信的抬頭死死盯著他。

好半晌後,她才抖著聲音說︰「當初……我親眼看到我爹喝下趙元承賜給他的毒酒毒發身亡,怎麼可能還活著……」

「唉!雖然這件事不應該告訴你,但老實說,我覺得再隱瞞下去實在有點沒必要。」趙元維的表情十分認真,「其實皇兄非常敬佩你爹的為人,他一度想將你爹攬入金晟朝廷為我國效力,可你爹卻拒絕了皇兄的提議。

「因為你爹已對官場失去信心,對于上官琛的所作所為,你爹非常懊惱,他如此盡心盡力為蒼越賣命,不料上官琛卻親手將蒼越毀于一旦。

「當時你爹一心求死,覺得自己身為宰相,卻無力阻止蒼越覆滅,愧對先帝厚愛,又怎能到金晟為官?最後皇兄出言相勸,對他說身為一國宰相,他做的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再說就算蒼越敗了,可蒼越人民還在,他的心力應放在如何讓百姓恢復過往安泰的生活,而非尋求死亡,才勸得他不再求死。」

「可是我當時親眼看到我爹死在我面前……」

「那只是你爹和皇兄演給你看的一場戲而已。」

「啊?我爹為什麼要演戲給我看?」

「因為你爹已經決定隱姓埋名,不再過問朝廷之事,要四處游歷,同時直接體察民情,他擔心你這個黏人精會纏著他不放,而帶著你一個小泵娘行事多有不便,于是對皇兄說,如果對他還有一分敬重之意,在未來的日子里,就好好替他照顧你這個女兒,而他詐死離開。」

「也就是說,是我爹親手將我交給趙元承?」

「沒錯,你爹和金晟對敵的日子里,與我皇兄多次交戰,對我皇兄非常欣賞,雖然外界都傳皇兄是狠戾冷血之人,可你爹見他在兩軍交戰時,將雙方傷亡減至最低,明白看出皇兄的本性並不壞,所以他大膽的拜托我和我皇兄照顧你。」只是沒想到皇兄會囂張的把這小丫頭當戰利品。

紀傾顏已經被這個事實弄得昏頭了。她爹沒死?爹居然沒死?

「那我爹現在在哪里?」

趙元維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兩個月前我在南強邊境時,曾收到他的一封來信,說他目前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讓我們不必掛念。」

「那……既然他還沒死,趙元承為什麼不親口對我說?」爹又為什麼不和她聯絡?

想起之前自己一次又一次把趙元承當敵人,還時常罵他是昏君、混蛋,他只笑笑認了,從來也沒否認過她的批判和指責。

他那麼喜歡她,她卻一直恨著他。

只要他肯對她說實話,也許她對他的恨就不會那麼的強烈,他也就不用傷心了啊。

「是你爹求皇兄暫時不要將這秘密告訴你的,怕你去尋他出了意外,打算尋個好時機再自己告訴你。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安穩,時不時也會和皇兄通信報平安,我們雖然不知道他目前的安身之所,但有專人會將彼此的信件傳給對方,如果沒有意外,你爹對你將皇宮鬧得雞飛狗跳一事,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紀傾顏臉色一紅,反駁道︰「我什麼時鬧得皇宮雞飛狗跳了?」

嘴里這樣說著,卻有些心虛,說起來自她進宮之後,的確是鬧得有些不像話。

如果趙元承的忍耐力再不夠一點,她這條小命可能就真的沒有了。

「其實皇兄每次見你為你爹的事痛苦、難過,他心里也不好受,可他這個人一向注重承諾,既然答應了你爹,就一定不會違反承諾。」

「哼!那你又干麼把事實的真相告訴我?」

趙元維笑了,「總要有人當小人的,既然皇兄不想背棄承諾,小人一職就由我來嘍。」他又認真道︰「這秘密我雖然告訴你,但還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將此事聲張,你爹被眾人認定已死,若其實活著的事被蒼越知道,你爹的情況將會變得十分尷尬。」

紀傾顏得知自己的爹沒死,臉上雖沒表露出來︰心底也是十分高興的,自然認真應允。「我不會亂說的。」想了想又問︰「那我可不可以見見我爹?」

「有緣的話,今後自會相見。」

自從得知自己的爹爹尚在人世,紀傾顏也不再因為自己喜歡上趙元承而內心暗自糾結了。

除去這些恩怨不說,趙元承對她實在好得沒話講,就算她再怎麼鐵石心腸,被一個男人這樣真心對待,也忍不住沉醉在這柔情之中。

夏季早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過去,接著秋去冬來,天氣逐漸寒冷起來,可趙元承卻越來越忙,整日忙于國事,最近南方地區還發生大地震,災情嚴重為了救災之事他更是忙得天翻地覆。

這從來不生病的皇帝就這麼染上風寒,還一直沒痊愈,紀傾顏知道他那是過度操勞帶來的病癥,嘴上不說,心底卻擔憂到不行。

這日下了早朝沒多久,趙元承一邊咳嗽,一邊和大臣商議救災之事。

等幾個大臣紛紛離去後,已過了午膳時間。

紀傾顏派人打听回來,得知現在的他有些閑暇,便捧著一個瓷碗來到明幀殿求見。

趙元承自患了風寒後便沒去忘憂宮了,因為她身子弱,動不動就會病上一場,他怕與她親近,不小心把病傳給她可就不好了。

所以就算心底極為想她,他也只能強忍著。

第8章(2)

沒想到這日午後,劉福卻通報紀傾顏求見,這讓趙元承驚喜萬分。

自從小丫頭被他帶進皇宮,這還是她第一回主動來找他。

當下他也懶得再理那堆積如山的奏折,忙讓劉福將人請進來。

沒多久,就見身著一襲粉色緞襖的紀傾顏娉娉婷婷的向他走來,手中還捧著一只描金瓷碗,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趙元承急忙迎了過來,俊美的臉上露出許久未見到的笑容,「顏兒今日怎麼有空來明幀殿見朕?」

「我來的是否不是時候?皇上在忙公事嗎?」

紀傾顏看到御案上堆了好幾大疊奏折,又見一向身體健康的男人,此時臉色蒼白,一副遮掩不住的病容,心中一揪。

明明生了病,卻還要處理朝事,她看著便有些心疼。

「只要朕還活著,這朝政就永遠都忙不完,除非朕死了……」

「呸!什麼死不死的?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離死還遠著。」

趙元承听了她這句話,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紀傾顏話一出口便暗暗叫糟,她平日里和他斗嘴斗慣了,即使是關心也沒辦法說得好听點,如今她的心境改變,一時之間倒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難听。

抿抿唇,漂亮的小臉露出兩朵嬌羞的紅暈,羞窘的道︰「我的意思是說,皇上憂國憂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趙元承劍眉一挑,對她今日反常態度有些驚訝。

她被他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不禁有些羞惱,語氣又沖了起來,「你看什麼?我就是過來瞧瞧,若你在忙,我先走就是。」

「不,朕一點都不忙。」他笑著,指了指那只描金瓷碗,「顏兒手里端的是什麼?」

「薄荷粥,以前只要生病,我爹都會煮一碗薄荷粥給我喝,這是我們家的祖傳偏方,治風寒很管用的。」

「顏兒親手煮的?」光是她親自送粥來,他心中就浮起狂喜了

紀傾顏扭扭捏捏的皎著唇,「反正閑著也沒事干,就隨便煮了一碗,看你想不想暍……不過這粥有些苦,怕味道不太好,小時候每次都要我爹逼我喝,我才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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