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家養娃養夫君 第5頁

說來丟臉,中了軟筋散的他為了逃命不得不策馬入林,又為了能在黑暗中視物勉強運功,卻讓毒性加速進到骨血里,所以即使他現在腳傷痊愈能走,但卻走得慢吞吞的,雙手亦無力提重物,因此這會兒小力士小曼正汗流浹背的在糧行後方的倉庫整理貨物、搬上搬下,好騰出空間來進貨,他一個大男人卻只是拿著筆桿記錄各項存貨的量。

「真是累死我了!」小曼重重的吐了一口長氣,沒好氣的看著輕松的站在一旁的袁檡,「真受不了,看來人高馬大,體格也很好,怎麼連點力氣也沒有,你可不要因為懶惰而裝病喔,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也是救你的人之一呢!」

「辛苦你了。」

「下面呢?丑一,你要叫我小曼姐,怎麼叫了好幾天了也不會說?」她雙手叉腰的瞪著他。

「也許我比你大。」答案其實是肯定的,所以,他絕不可能讓這個小丫頭在口頭上佔他便宜。

「對,也許,因為你的臉也看不出是老是小。」她搖搖頭,莫可奈何的嘆息一聲,「算了算了,得到碼頭去了,我還是留些力氣待會兒搬貨吧!」

袁檡很習慣的越過她先走,馬上引來她的冒火抗議,「你又來了!丑一,不管是我還是大小姐,你只能走在我們兩人之後,要說幾遍啊。」

他連忙止步,看著小曼碎碎念的越過他,「又不是主子,老走在前面,衣服也不會洗、連燒壺熱茶也不會,要真是主子命,就快記起來,我才不想伺候你……」

她不斷嘰嘰喳喳、嘀嘀咕咕,袁檡慢吞吞的走在她身後,無奈的搖頭。

兩人穿過走廊,進到糧行內,就見嚴沁亮一身素衣的站在櫃台前對賬,在她一旁的是年屆五旬的老帳房,他拿著算盤滴滴答答的撥著珠子,店內一名伙計兼搬運工則幫忙吆喝、招呼客人。袁檡又不禁暗嘆,這糧行規模要這麼大?

專賣些小戶和小型的餐館客棧,難怪即使身為大小姐的嚴沁亮也得終日忙進忙出,點收貨物、下單、找客戶,瑣碎的事繁多,讓她常常埋首在賬簿中,一手算盤、一手對賬的忙到深夜。他與她僅有一牆之隔,又住了十多天,早就發現她就連晚上也在忙。

「帳上沒問題,那就照上面的金額支付貨款。」嚴沁亮朝老帳房點頭。

她說話不似他所熟悉的千金女,聲音大了許多,不過要在這略顯吵雜的糧行里談話,不拉高音量也不成。

嚴沁亮看到他了,朝他露齒一笑,他僅是點頭,目光注視著他認為她五官中最好看的部分——那雙清澈的明眸靈活又溫暖,是一雙愛笑的眼楮。

總的來說,她個性子直率、有幾分男子的颯爽,也老愛以長輩自居,但在他進一步了解後,她也不過是個二十郎當的黃花大閨女,,以婚配來說也許有點年紀了,但要當他的姐姐還不夠格。

至于店內伙計及賬房都對他的遭遇相當同情,雖然第一回見到他時均張口結舌,杵著發愣,但這幾日也看習慣了,能笑著跟他點頭招呼。

小曼已走到主子身邊,確定主子要去碼頭了,她俐落的先走出店門要去拉馬車過來,卻見到某個人還定住不動,她一拍額頭又走回頭,踮高腳尖朝他低吼,「駕車了,丑一,你杵著不動做啥?你真以為你來這里當少爺的喔!」

這就是小曼,雖然很愛計較,但反應靈巧,一雙眼總看得清楚,也有一肚子對主子的不平與心疼。

袁檡沒說話,只是啼笑皆非的看著她。

聞聲,嚴沁亮馬上快步走過來,朝小曼搖頭,還特意壓低聲音,「無言身子骨還弱,手傷也還沒完全好,坐在你身邊做做樣子就行啦,還有,他叫無言!」甫說完話,她馬上又看向靜靜的看著她的袁檡,「小曼沒有惡意,你別放心上。」

「最好是沒惡意啦,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小曼翻翻白眼,又是嘀嘀咕咕的,但她還是很听主子的話,認命的一人去拉車、再上了車拉妥韁繩,可看著就連主子都很快的上馬車了,丑一仍是行動慢吞吞的,她就又是一股火苗冒出來,她很是忍耐的呼了口氣,才駕車上街。

淮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南方城市,整條街上商行林立,有古董行、手工藝品、絲綢店、茶行、客棧、藥堂等等,嚴家糧行則離最繁忙的運河港口不遠,長久以來,他們從其他城鎮小批進貨的五谷雜糧都由這里運載,直接在港邊交貨。

這一日進貨不少,各式五谷雜糧、花生芝麻等一袋袋的被搬下船。

熾熱的大太陽底下,小曼來回忙著搬貨,而嚴沁亮不僅得搬貨,還得一邊從袁檡手上的單子清點品項數目、一邊查看品質,兩個女人忙得汗流浹背,身體欠安的袁檡仍是拿著進貨單,動動筆桿記錄即可。

運河上漂泊的其他商船也在忙碌的上下貨,貨主、船員或交錯而過,或談論商議,但對袁檡的出現已不覺奇怪。

這陣子他跟著嚴沁亮主僕進進出出,雖然甫出現時的確嚇壞一大票人,但眾人一方面看久了那張臉,一方面也明白個中原因,因為同情他,也就不以為怪的熱絡起來,有時更不忘在忙碌之余耍耍嘴皮子,提醒袁檡——

「嚴家大小姐一直是個勤快又乖巧的女孩,卻被自己的親弟弟說成了難啃的老草、連下蛋都難的老母雞,是不是很可憐?」

「是啊!你也在糧行住了十多天,對嚴家的其他人,就是她那些家人是怎麼對她的,你也明白了吧?不會有人在乎她未來的幸福的。」

「沒錯,小子,既然你的命是大小姐救的,受人點滴,就該涌泉相報啊。」

袁檡半眯著眼,看著眼前這對像在唱雙簧的中年老爹,他們的意思是要他以身相許?

「林伯、張叔,你們別鬧無言了,他會害怕的。」嚴沁亮以袖子拭了額上的汗珠,對兩個長輩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語是又好氣又好笑。

「有什麼好怕,他那張臉你都不怕了,他怕什麼?」兩鬢斑白的張叔長年在碼頭這兒工作,也是老淮城人,等于是看著嚴沁亮長大的,也早看不慣嚴家人對嚴沁亮的態度。

再說說無言的臉,他臉上皮膚的確紅紅灰灰,再加上傷口結疤未落,還一臉絡腮胡,猛一看是很可怕,但只要細細打量,就可以看出他的五官俊挺、眉飛入鬢,一雙黑眸炯炯有神,是富貴相也絕對是個美男子。

滿頭花白的林伯也頷首附和,「就我這老眼來看,大小姐跟無言挺有夫妻臉的。」黑臉配花臉,挺好的。

「厚,我家大小姐沒他那麼丑好不好!」小曼聞言忍不住抗議。

袁檡也想抗議,他可一點都不丑,一旦他容貌恢復,他們就會知道他俊美無儔的出色容貌和嚴沁亮又黑又粗的皮膚相比可是差距極大,絕對嚇死他們!

「丑不丑不重要,最要緊是要對大小姐好啦。」

「美丑很重要啦,丑老公沒人覬覦嘛,安全!」

兩個長輩繼續開玩笑拌嘴,讓點完貨的嚴沁亮尷尬極了,因此要小曼先去把馬車駕來,準備馬上離開,誰知這時林伯跟張叔也被喚到另一艘船上去搬貨,突然只剩她跟袁檡站在一堆貨物間,她莫名的有些困窘。

她輕咳兩聲,打破怪異的氛圍,「別將張叔他們的話放心上,我真的只把你當弟弟看。」

「我不缺姐姐。」他答的直接。

「那你是真的想報恩,來個以身相許?」她雙手環胸的挑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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