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啊、是啊,這合同上回沒有簽,就是因為寫錯了,我哪是做這種小生意的。」何瑞明馬上驕傲到鼻孔朝天。
袁檡心里竊笑,「是我們的錯,馬上改,對吧?何老板。」
「是,當然。」
他立即喚來奴才捧來筆墨,硬是在「十」上面多加一撇變成「千」,每一種品項的數量頓時增加了一百倍,再豪氣的簽上名字。
從頭到尾,嚴沁亮跟小曼都是目瞪口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貨會分三期分批送達,你們慢慢聊,我們告辭了。」達成目的,袁檡拿著熱騰騰的大訂單離開。
嚴沁亮跟小曼則呆呆的跟著他走出去。
袁檡在看到仍站在院落試著發出聲音的苦臉管家,隔空解了他的啞穴,就听到他又驚又喜的大喊一聲,「有了!我的聲音回來了……」
袁檡低頭一笑,走出大門,來到馬車旁,就見到嚴沁亮主僕走路還有些輕飄飄的。
「到底是、是怎麼辦到的?」兩人對能這麼簡單且迅速的做成這筆大生意還是像在作夢呢,憋了好久,才異口同聲的問。
「身為成功的商人,我識人無數,察言觀色的功夫更精,這男人一看就是死愛面子,再加上好大喜功的心態,一筆小生意硬是拱成了大生意,一點也不用意外。」他得意極了。
「有這麼簡單嗎?」她們疑惑。
「普遍而言,中等商號絕對入不了高官富商的眼,一看到何老板的單子給得這麼小,他絕對只有喝茶走人的份兒,但何老板好不容易才將貴人盼來,因為咱們一張小訂單而壞事,可一點都劃不來。」他侃侃而談解釋。
兩人點頭,恍然大悟。真是受教了,難怪一向驕傲氣盛的何老板臉色當下一變,後面還很配合。
「做生意別硬邦邦的,有時候要以退為進,而且要捉對時機,那就事半功倍。」
「你還真是有兩下子,真的會做生意。」小曼一臉的崇拜。
「那當然,是有人瞧不起我。」他意有所指的看向面帶思索的嚴沁亮。
「我沒看不起你,只是覺得奇怪,你記不得以前的事,卻還記得怎麼做生意?」一臉納悶地她是真的這麼想。
袁檡語塞,不得不承認她反應很快,但他裝蒜的功夫更是高竿,「可見如何做生意已經變成我的本能,對了,趁我現在滿腦子的生意經,別說我私藏,我一一說給你听,你一定要記牢了。」
「好好好,你們上車談,我駕車回糧行。」小曼也是心花怒放啊,本以為今天又要呆呆等上三、四個時辰,沒想到沒花多少時間就得到比往常更大的單子。
于是,小曼駕車,袁檡跟嚴沁亮上了馬車,袁檡一一教授,告訴她做生意要有好的幫手,忠誠度要夠、要值得信賴,畢竟每個人只有一顆腦袋、一雙手……
做生意要回耍狠、也要會耍詐,屈于下風者,永遠沒有資格談條件,只能讓人踩在腳下,要讓對方反求于己,才能提出更多利己的條件。
做生意很簡單,就是供與需的問題,有人買才有人賣,所以,先斷後路,讓賣方迫切求售也是一種方式,雖然做生意一定要有誠信,可那是針對一些安分守己的生意人,若對上吃人不吐骨頭、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奸商,就是自掘墳墓……
袁檡說得頭頭是道,嚴沁亮邊听邊點頭,努力牢記。
藍天白雲下,馬車喀拉喀拉的往嚴家糧行而去。
之後回到嚴家,兩人並肩往後西園走去,小曼仍在糧行內,口沫橫飛的向大家說他方才的神勇事跡。
拿到何瑞明下的大單子,嚴沁亮的心情極佳,這筆單子一敲定,帳上的紅字都可轉綠了,只是,她對無言卻有了更多的疑問,他連自己的命、過往都忘了,在經商的對交戰卻半點也不生疏,真的很不可思議。
袁檡走在她身旁,看著她不時的低頭想著,又抬頭看他,覺得好笑,不過是一點訣竅,瞧她眼神都發亮了,反正能幫上她的他就會幫,能幫一天就是一天,畢竟,他是一定會離開的……
嚴沁亮走到房門口,腳步一停,看著嚴孟蓉帶著一名丫鬟在她房里,大剌剌的翻箱倒篋。
見狀,袁檡想起上回小曼的義憤填膺,他臉色一沉,走上前,嚴沁亮馬上拉住他的手臂,搖頭,「沒關系,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
她突然一頓,而尚未察覺到兩人的嚴孟蓉則從床榻旁直起身,看著從枕頭下找到的東西,「終于找到了,我就記得還有一只翠玉發釵嘛。」
嚴沁亮微微一顫,隨即倒抽口氣跑過去,「還給我,這是我娘一直戴在頭上的!」她藏得很好的,怎麼會被翻出來?
嚴孟蓉強硬的把手收到身後,「反正你也沒在戴,今天……你干什麼?!」
她倏地瞪大了眼,看著從她身後一把將玉釵搶過去的袁檡,「快還給我!」
「這是嚴沁亮親娘的遺物。」他冷冷的道。
「那又怎樣,我就是要它,不行嗎?!」她嬌蠻的怒道。
他的下顎緊繃,「你頭上多這一根玉釵只會讓你更像開屏的孔雀,不對,孔雀還不像你這麼俗不可耐!」
「你說什麼?!」她臉色丕變。
「貪婪的女人,你的心地有多丑陋,相貌就有多丑陋,相由心生,別說你連這事兒都沒听過。」他煞有其事的以一副嫌惡的表情覷她。
嚴孟蓉氣得直跳腳,硬是使潑伸手去搶玉釵,但他也不放手,拉扯間,「啪」地一聲,玉釵竟一分為二。袁檡一雙黑眸突然變得冷厲,嚴孟蓉嚇得放開手,她手上的那一半落地,又摔成兩段。
「娘的玉釵……」嚴沁亮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玉釵斷裂,她眼眶泛紅的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拾起斷裂的玉釵放在掌心,心擰痛著。
嚴孟蓉咬著下唇,片刻又倨傲的抬起下顎,「哼,不過是支破玉釵,誰稀罕!瞧瞧,男女都是一副丑樣,真是傷眼啊!小翠,咱們走。」
她轉身喚了丫鬟就要走,但有人很不爽的運功在指,發出一道氣勁。
「噢!」
嚴孟蓉突然膝蓋一軟,整個人硬生生的跪坐下去,還敲到了門檻,痛得她眼淚馬上迸出來,破口大罵,「該死的!這什麼爛地方?!居然害我跌倒……小翠!看什麼看,還不快扶我起來!」
呆住的丫鬟急急上前彎身將主子扶起,這一跌,嚴孟蓉的膝蓋都破皮流血了,她咬咬牙,氣沖沖的一拐一拐離開。
嚴沁亮跪坐地上,晶瑩淚珠一直在她眼眶里打轉。
袁檡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將手上另一段玉釵放到她的掌心,輕輕的把她的手闔上,再將她拉起來,看著她倔強的頻頻眨回眼淚,他忍不住開口,「看清楚了嗎?永遠不要以為不在意就不會有事,別什麼都沒關系,那只會讓人得寸進尺!而你自己呢,一退再退,遲早會粉身碎骨。」
「為什麼?我已經盡我所能了,為什麼永遠都不夠、不夠讓他們來尊重我……我累得像條牛了,好不容易有件讓我高興的事,為什麼要破壞?為什麼……」她咬牙低吼,盡避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但她硬是倔強的壓抑著,不肯讓淚水落下,也不讓自己哭出來。
「哭出來比較好。」他氣她,但也很不舍。
「我沒有在哭!」她抬高下巴,嘴硬的否定。
「倔強的笨蛋。」他的語氣相對平靜,但胸口卻隱隱有著不悅,示弱會要了她的命嗎?都告訴她幾次了,不要裝堅強,偶爾對自己好點,反正現在有他給她靠……「都不怕累死了,難道怕被淚水淹死?」